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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time tempers love,
but not remove.
still, still,
preserve that love,
unbroken.
——by“one lee, and ifree”
chapter 25 回国
假期的辅导班总是异常的火热爆满,挤满了各色私家车,心急的家长们摁着喇叭,在一波又一波的人群中寻找自己孩子的身影。
刘媛媛背着书包,在人群中找到了那辆车,又低头钻了进去,一边开心地举着自己的数学试卷:“叔叔,我是全班唯一一个满分!”
她身边的男人伸手接过考卷,仔细地看了看,微笑着说:“很好。媛媛想要什么奖励?”
小姑娘想了想,最后说:“我想要再去一次游乐园……”
苏如昊的微笑有片刻的凝滞,而司机已经回过头来询问:“苏先生,现在去哪里?这是路口,实在太堵了……”
他“唔”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在身侧轻轻地敲击,似乎拿不准主意。
司机已经将车子开出了路口,又放慢了速度,等他的吩咐。
他看了一眼时间,薄削的唇不经意间抿起来,最后说:“机场。”
小姑娘乖乖地坐在他身边,问他:“是杜伯伯又回来了吗?”
他伸手,摸了摸媛媛的头,摇头说:“不是。”
到了接机口,他却并不靠近,拉着小姑娘的手,只是远远地看着。
前边隔了大片的接机人群,他们的位置,隐在了一个大柱子后边,极不起眼。
媛媛向来是个聪明的孩子,许是察觉出苏如昊今天的心不在焉和精神恍惚,她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又踮起脚尖,看看远处的人群。
“叔叔,我们是在等谁?”她抬头,又拉了拉苏如昊的衣角,小声地问了一句。
他却仿佛没有听见小姑娘的话,目光投向那一群刚下飞机的乘客之间,连身体也在瞬间僵直起来。
那么多人,男女老少,似乎都有着相似的面孔。唯独她,甚至不需要自己费一分一毫的力气,就可以一眼认出来。她的脚步轻盈,走在人群之间,就这么胶着住了自己的眼神,再也挪不动分毫。近两年的时间,他无数次在梦里见过她,醒来的时候,床边的那张照片,又在提醒他,她是真的不在自己的身边。
照片也好,梦也好,苏如昊记忆中的她,又怎么能及得上此刻的她,如此的生动和美丽。仿佛活生生的,她又回到了自己的眼前。
他眯起眼睛,狭长而明亮的目光中光芒闪耀。她的点点滴滴,仿佛是从不曾离开一般,在自己的心底,栩栩如生。和回忆相比,此刻她的头发略短了一些,及肩随意地披着,蓬松而略带卷曲。她的身材依然消瘦,穿着深蓝色的小西服,又将袖口卷起来,颈间搭了一条丝巾,单肩挎着包,侧脸白皙秀丽。
前边有着亲人相认的团圆剧上演,将一条通道堵了一半,后边的行进速度便慢了下来。而她耐心地站在人群后边,嘴角微弯,浅浅笑着,似是饶有兴趣。
那个笑容,似乎从未变化过,总是清澈简单,仿佛再简单的小事,亦能让她心情愉快。
苏如昊怔怔地看着,却忽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便是以老朋友的身份,他也难以让自己跨出这数步,站在她面前,欢迎她回国。
夏绘溪踮起脚尖,看见那个老先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被亲人扶走了,人群终于移动了。她等的有些热,于是将外套脱下来,挽在了手臂上。出了通道,哗啦一声,仿佛世界即刻便清净下来。她走出几步,忽然听到一声很响亮的叫声:“姐姐!”
——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望去。
是一个小姑娘,那双圆溜溜的乌黑眼睛无疑是望向自己的,可夏绘溪有些困惑——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样一个小女孩。
小姑娘身边的男人俯身抱起了她,夏绘溪莞尔一笑,许是哪家孩子认错了人,正要转过头的时候,却又顿住——那丝轻松的微笑却陡然间消失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修长的身影,目光一寸寸地游移往上,直到和他的视线触在一起。
苏如昊。
手臂间的那件衣服轻轻一滑,她来不及去抓住,落在了地上。
机场的穹顶是透明的,夏日里极好的光线落进来,一览无遗地可以看见激起的无数芥尘飞扬。
只是他,远远地立着,白衣黑裤,修长的身影,气宇轩昂,嘴角的笑温和如初,仿佛从未改变。
他在这里……他在这里等自己吗?
彼此凝望的一刻,那些过往仿佛都还在,又仿佛都不在了,他们回到初见的时候,那时自己穿着白色的t恤,而他向自己伸出手来,灿烂的笑容毫无阴霾。
可是两年的时间……终究还是隔了这一段时间。
有时候自己照镜子,都会发现眼角竟然爬出了细微的纹路。
在她做出反应之前,已经有人替自己拿起了那件掉落的外套,又低声问她:“怎么不走?”
夏绘溪回头看了一眼,伸手挽起那人的手臂,低声说:“走吧。”
裴越泽亦似乎没有变化,依然是英俊得无懈可击的容颜,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目光在她挽着自己手臂的地方停顿了一秒,又似有似无地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才伸手揽着她的腰,声音温柔:“车子在那边。”
媛媛被抱在苏如昊的怀里,似乎还有些难以理解,挣了挣身体,朝着那个方向喊了一声:“姐姐!”
她认得这个姐姐的,苏叔叔的家里,摆着她的照片。她还要小一些的时候,苏叔叔第一次带自己去游乐园,那时候,本来说好的,是三个人一起去的。可是在那之后,那个姐姐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怯怯地看了一眼苏如昊的脸色,仿佛有些不确定:“叔叔,你是要等这个姐姐吗?”
他脸色略有些苍白,只是将她放下来,声音很缓很轻:“是。”
“那快点,姐姐要走了。”她扯扯苏如昊的手,小脸有些着急,“你看,在那里。”
他站在那里,岿然不动。眼前反反复复出现的,只是她回身的刹那,手臂轻柔地挽向她身边的男子,婉转微笑间,似乎只有那个人。其余的世界,只是茫茫的一片空白。
一直上了车,夏绘溪才从他的手里接过了自己外套,一言不发地抿着唇,神色怔忡。而裴越泽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笑意难掩。
她看他一眼,轻斥说:“这么好笑?”
“不好笑吗?”他微弯了唇角,将窗开了数分,“是你主动先来挽我的。现在干吗又摆出这样一副表情?倒像我欠了你一样。”
她的脸颊上染上了几分淡粉,望着窗外的高架,只觉得如今城市的发展迅捷得日新月异。在外做访问学者的两年,这个世界仿佛换上了新颜。
“他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国?”
这个问题喃喃出口之后,夏绘溪的脸颊便愈发的红透了一分,清楚地听见裴越泽略带不屑的嗤笑声。
车子下了高架,裴越泽问她:“你现在住哪里?”
南大的百年校庆刚过,青年教职工也已经分到了各自的住房,当时她在国外,连钥匙都是院里的老师代领的。现在房子还没有装修,一时间也不能住进去,于是院里安排她先在校宾馆住几天过渡。
南大的校门经过了整修,校名题词在夏日的阳光下,泛着闪烁的金色光泽。林荫道上学生往来,依稀便是离开前的样子,从未改变。
夏绘溪微微坐直了身体,忽然觉得眼眶微湿。她不是孩子了,向来也不至于如此脆弱敏感,可是回到南大,于她而言,却仿佛是回到了第二个家。有意偏了偏脸,不让一旁的裴越泽看见,她指了指前边的那幢楼说:“就是那里。”
等到将行李送到了房间,夏绘溪有工夫一个人坐下松口气的时候,才觉得疲倦。
机场的一幕一直在眼前挥之不去,她想过回国之后可能还是会和他遇上,却想不到下了飞机,见到的第一个熟人,依然是他。下意识地挽住裴越泽,似乎也是下下策了。当时自己太慌乱,而这似乎是唯一的逃避方式了。
开了电视,里边传出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竟让自己觉得有些恍惚。
夏绘溪先给彭泽拨了个电话。
老头子正在疗养所避暑,声音听起来惬意而轻松。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在城南呢,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
学校还有许多手续要办,包括下学期的课程安排,新房的钥匙领取,更何况这一趟出去,根据老师的指示,又引进了一些新书,又和国外数位著名教授联系了,下学期会邀约他们来南大讲座交流。这些事儿,她怕自己有遗漏,足足记满了一个本子。
还是假期,因为有些行政办公室还没上班,夏绘溪的手续只办了大半。顶着阳光往宾馆走的时候,忽然觉得前边一个女生的背影很熟悉。
她脱口而出:“于柯!”
那个女生转过脸,愣了几秒,然后飞奔过来:“夏老师,你回来了?”
她还是又高又瘦,许是因为夏天,皮肤被晒得有些黑,但是模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夏绘溪笑盈盈地问她:“怎么放假不回家啊?学校挺热的吧?”
“我刚刚从家回来。这里带了两份家教。”于柯将手中的伞往夏绘溪身边扣了扣,“老师,你走这边吧,我帮你遮阳。”
她今年已经确定保送南大的研究生,神色之间显得很轻松,夏绘溪觉得她比起以前,少了很多拘谨。又或者是这两年的历练,到底是把这个年轻人的心态磨合好了。
她们在路口分开,于柯最后说:“夏老师,毕业论文马上要开题了,你愿意做我的指导老师吗?”
夏绘溪想了想,点头说:“如果学院通知我这个学期做本科的论文指导,我当然愿意。”
她笑得眼角弯起来,仿佛新月一轮:“那好,老师,我提前预约你了哦!”
“好,出门做家教注意安全。”夏绘溪叮嘱一句,“再见。”
走进宾馆的大厅,又接了学院的一个电话。这学期南大要开数门试点的双语课程,因为她刚从国外回来,就询问了一下原本的要开的其中一门课能否改成双语教学。
夏绘溪心里盘算了一下,其实心理学大部分的框架还是从国外借鉴学习而来,于是答应改一门课。那边老师又说:“夏老师,你的职工宿舍房的钥匙在院办,找个时间过来办个手续吧。”
“好,明天行不行?”
那边的老师笑着答应下来:“这么热的天气,装修房子可是个力气活啊!”
夏绘溪拿了钥匙后,抽空去那边的新房看了一眼。朝向很好,七十多平方米,自己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了。恰好遇上隔壁的老师,也是原来一幢宿舍的,两年不见,于是将她拉到自己家里喝了会儿茶,又把一家装修公司介绍给她。
那边的师傅马上就赶了过来,看了看房子。夏绘溪就大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其实她要求不高,简装之后能住就行,索性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委托给了装修公司,一下子觉得十分省心。
乱七八糟的事处理完,回到宾馆已经精疲力竭了,幸好时差在前一天就已经倒过来,她拉了窗帘,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气温陡然降了一些。
前一晚暴雨如注,推开窗的时候,湿淋淋的新鲜气息扑面而来。大雨转为了柔和的轻雨飘浮,轻微的雾霭在校园里蒸腾缭绕,拂去了前几日的曝晒,只余下凉爽和适宜。
她理了理东西,又拿了伞,打车去车站。
夏绘溪的老家其实算不上很远,坐长途客车过去,也就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她买的是最早一班车次的车票。一路过去,身边的乘客都半闭了眼睛开始打瞌睡。唯独她不困,精神奕奕,近乎贪婪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因为许久不见如斯景致,于是更加不愿漏下分毫。
家乡的车站还是极小极简单的。
小镇也是原有的格局,从东走到西,从南走到北,一个小时就可以逛遍。
外边的世界风云变化,gdp拼命地增长,于这个小镇上的人们而言,仿佛都是局外之事。
有人农耕,也有人守着船坞,不急不躁,就这么慢悠悠地过一辈子。
年轻几岁的时候,夏绘溪有些瞧不起这里的一切,总觉得这算是不思进取,经济落后也是自食恶果。那个时候一切的努力,只是为了离开这里的一切,可以去更广阔的世界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然而现在想想,那些金钱,地位,甚至是知识,有时候也及不上在田埂旁槐树下乘凉的老人,悠哉游哉的一份心境来得惬意和珍贵。
她家不在镇上,得绕着小镇出去,一直走到西北角的那条小溪的源头。
小溪水质依然清澈,鹅卵石圆润可爱,这条溪流的名字就叫作绘溪。
当时家里生了女孩儿,父母没什么文化,就请教了全村学历最高的一个年轻人。那人想了想,就说:“咱们村门口那条小溪的名字就很不错,你家又住在溪边,就叫绘溪吧。”
读起来也好听,又亲切,时时刻刻叫人想起这里的一草一木。
老房子在父母去世的那年,就已经卖掉。签下那份合同的时候,夏绘溪手都在微微发抖,就像是自己和这个小小的、养育自己的世界彻底的告别。从此以后,真的茕茕孑立,和这个地方再也没有任何关联了。只是每年固定的几个节日,回来扫墓、拜祭父母。
父母的坟地是在半山腰,全村人的祖坟都在那一块儿。
时近中午,日头渐渐烈了起来,夏绘溪身上的t恤也几乎热得半湿,黏黏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她顺着羊肠小道上山,一路上飞虫无数,咬得裸露肌肤上又痒又疼。她顺手捡了一根枯枝当作拐杖,慢慢地走到了山间。
树丛窸窸窣窣的,她拨开丛生的树木,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原本那一片墓地突然间不见了,仿佛被人整片地移走了一样,再也找不到踪迹。她以为是自己两年没来,记错了方向,可是左转右转,还是转回这里,才确定自己没有认错地方。
一时间有些蒙了,她呆呆地在山边小道上坐了一会儿,决定去山下的村落里找熟人问问。
正是午间吃饭的时候,还有人在田间耕作。夏绘溪踏着泥地走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认得那是村东头的杨叔。
对方显然也愣了一会儿,才说:“哟!是夏家的丫头啊!怎么现在回来了?”
她抹了把汗,神色间全是焦急:“杨叔,我是来扫墓的。可是山上……”
一旁有些村民拢上来,见是她,似乎都有些意外,也愈发的热情,甚至有人递了大碗的浓茶给她解渴。七嘴八舌间,她才听出来,原来一年前山上暴雨,大半个山头滑下来,村里的人家讨论了,将全村的墓地都迁到了东角的那一片空地上去了。
在农村,迁坟是件了不起的大事。总要选了吉日,又要做大量的仪式法事,才能搬迁。夏绘溪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从来就是对这些深信不疑的,偏偏迁坟的时候自己不在,这样一想,真是越来越着急,她连声音都变了:“我爸妈他们……”
“你怎么是一个人来的呢?”有人在旁边问,“上次那个年轻人呢?小溪,你家二老的坟,是那个年轻人来帮忙,亲手迁过去的。”
夏绘溪愣了愣:“谁?”
“高高的,长得挺好看。那时候我们只有你单位的电话,后来是那个年轻人来的,说是你对象啊。”
心中一定,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苏如昊?”
“就姓苏。那个小伙子人很好啊。在镇上住了一个多星期。迁坟的时候,骨灰盒是不能见日光的,他和我们一起,半夜的时候来回两趟,才迁过去的。”有人陪自己走去东边,又说,“他没告诉你呢?”
额角的汗慢慢地滴下来,夏绘溪觉得自己的脸色有些难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胡乱地摇摇头,说:“他告诉我了,我刚回国,事情太多,一时间给忘记了。”
那个大婶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话:“唉,你爸妈看你这么有出息,也能安慰了。可惜啊,他俩没福气,这么早就走了……”
都是用方言说的,似乎不用动脑子,那些话就自然而然地就被理解了。夏绘溪不嫌烦,耐心地听着,点头,或者微笑,最后走到了那片地方,一眼便看到了修缮的十分整齐的墓地。
父母的坟地靠在一起,都是在溪边。墓碑是大理石砌过的,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烫。她照着惯例,烧了纸钱,放了祭品,又给父亲的坟前点了一支卷烟,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那支烟在微风中燃得飞快,青烟一缕,袅袅地在空气中散发开,余下枯槁的一截灰白烟灰,被风一拂,落在泥地上,零落如尘。
“瞧瞧你爸,这支烟抽得多好。”大婶说,“多久没见这闺女了啊。”
夏绘溪眼睛有些发酸,努力忍了忍,转头对陪着自己来的大婶说:“大婶,这边太阳晒着太热,您去那边等一会儿吧,我再帮着除除草,擦一擦。”
“我们哪里还怕晒啊?”大婶二话不说,弯下腰开始在两侧拔丛生的杂草,“来,你把墓碑擦擦就行了。”
大婶又说:“现在咱们村的孩子啊,都拿你当榜样,读到博士了,还出了国。小溪啊,你很久没回来了。其实很多大叔大婶都看着你长大,现在也都想见见你。上次那个小伙子来,挨家挨户地坐了一会儿,还和大家聊了聊天,人挺实在的。”
她恍惚间,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是什么时候?”
“一年多前吧。今年清明的时候他还来过呢。说你快回国了。”
这一晚,夏绘溪没有赶回去,就住在小镇唯一的一家旅店里。被子还有些潮湿,连带着整个身体都有些湿漉漉的。老板替她点了一盘蚊香,就放在床边。
仿佛烟草的味道慢悠悠地盘旋上来,黑暗中如同萤火般的橘色一点,灼灼地在燃烧时间。
点点繁星,潺潺水声,幽幽檀香,夏虫悄鸣。
这样的夜晚,远离了城市,只余下乡村间的悠长韵味。
这一天,又是混乱的一天。只有此刻,心是静下来的。
她忽然微笑着想,原来自己一直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吗?热情的邻里,如画的村落……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直这么难以满足呢?
想着想着,忽然又记起苏如昊。白天的时候,她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起他,直到现在,那些念想,终于深深浅浅地泛上来。机场的惊鸿一瞥,她匆匆拉着裴越泽离开了,连礼貌的笑容都不见得留给他。她好几次悄悄地想,真要面对面见到了,他们该说些什么呢?
每一句话都合适,又仿佛都不合适。
她盖着被子,辗转琢磨着,最后,依然只剩下无声的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