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学校是在那对吧?”吃完晚饭后齐沓站在阳台指着清莹寺对面。
齐沓竟然睡了一天,这是荒弭没有料到的。
苓市这几天温度骤降,一场雪花飘飘也不无可能,因此,如非必要,人们更愿意蜷在被窝里。
“要去看看吗?”离夜幕降临还有两个小时,两人全副冬装出门,一路冷清。
学校正门已经关上铁门,两侧小门也紧闭。荒弭朝右侧小门保卫室低头写什么的人喊了一声,“刘叔。”
刘叔抬头,抬抬鼻梁上的眼镜,先猜想道:“回来看母校了?你们一个个脱了校服,还真难辨认,幸好一个学期变化不大。”
荒弭有些惊讶,和刘叔交集不深,几千号学生竟还能记住自己,“是的,刘叔。”刘叔看着齐沓露出困惑。
荒弭介绍说:“刘叔,这是我亲人,说想来看看咱们苓中。”
齐沓打招呼:“刘叔好。”
眼前的人,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哎,你好!”刘叔按动电子密码解锁,小门上方两侧的微型摄像头闪了一下,校门自动开启,荒弭进来后把门关上。
刘叔站起来提醒道:“天快黑了,后山还是先不要去了。有一个摄像监控坏了,过几天开学维修人员才来更换。”
弭回复后两人沿着主干道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掏出来一看,荒弭笑了。
齐沓问:“怎么了?”
荒弭把手机移到他面前,荒妈的信息:“哟,儿子,这么快就带着人生伴侣一起追忆校园生活了。”荒妈对自己儿子的魅力是十拿九稳,已经自作主张将朋友转为人生伴侣。
下面是荒弭的回复:“是的,妈。”
荒妈:“那妈先撤了。”
“阿姨,怎么知道?”齐沓本平静的眼起了波澜。
荒弭故意问:“我们到苓中吗?还是……人生伴侣?”很明显齐沓在问两者。
整洁的道路无比静谧,不时鸟鸣,枯枝败叶化作泥土护花。
荒弭握住身侧的手回答:“我妈不知道我们在一起,但她坚信我们已经在一起。我爸妈说,我的人生让我自己选择,只要不违法,无论什么决定都支持。我的选择是你,我的人生伴侣。”
齐沓揉捏着他的掌心,“我也是。”
视线落在前方石墙上的“光荣赋”,苏送和崔赐的下面就是荒弭。全身相的他身穿梦中的松绿横杠黑色修身休闲校服,笑得似暖阳。
两人右转,荒弭继续说:“至于我妈怎么知道我们来苓中,是因为校门口有人脸识别系统,父母掌握我们的进出校情况。高二的时候有流氓从后山闯进来差点出事,校方花重金在提高安全防范方面。你知道有趣的是什么吗?”荒弭转笑,故意吊人胃口。
齐沓偏头看他,荒弭说:“我们年级有一对双胞胎,同年同月同日生,长得一模一样。刚安装人脸识别的第二周就闹出了笑话。妹妹连续两周出校,妈妈收到的短信都是姐姐出校。第二周周日下午妹妹出校,晚自习值班老师来发现座位空着,打电话给家长,家长不可置信,坚持说妹妹没出校门。值班老师向班主任和宿管老师确认后回复妹妹已经出校,而被顶替出校的姐姐在值班老师身旁。正当妈妈急着要来学校确认的时候,妹妹出现在楼梯口,说自己踩点进校,但急着上厕所才迟到。”
“那后来怎么改进?”
“后来还是照常运作,所以说,技术不是万能的。”
分享完小故事,来到岔路口。
齐沓开口:“可以去后山看看吗?”
虽有刘叔的提醒在先,荒弭还是想满足齐沓的请求,“走吧。”带着人走过熟悉的面包店,从图书室侧面绕上去。
踏着红砖石阶朝山腰走,寒假没人打理,两侧的杂草都冒出了半截脑袋,棵棵银杏秃头。
走在前面的荒弭视线碰到上方右侧山腰上,露出两个人的半边身体……在拥吻。
难怪刘叔说“一个个脱下校服”,原来有其他人也回来了。
荒弭本想带着齐沓从那绕下足球场,这下只能先带着人朝左侧石凳休息一下。
一切都是熟悉的感觉,梦中的自己就是对这里的他一见倾心。
“我们先……”荒弭回身,话还没说完就被抱住。
埋到颈侧的声音说:“谢谢。”
荒弭抬眼,对上方银杏树上的摄像头没闪红光,回抱住:“怎么了?”
“没事。”齐沓又往颈侧贴近了些。
孔明灯柱逐一亮起,齐沓轻推开荒弭,眼里盛着光撒向对方的唇,头慢慢下移。
“我们先回去吧。”荒弭退步,他不想让刚才那两个人打扰到,说完就拉着齐沓往山顶走,然后沿着石阶下山。
荒弭似乎忘了自己是带人来参观的,在前面带路也不进一下足球场看看对面的清莹寺,直接从一侧下去,走到路口看见操场上熟悉的身影。
走进篮球场,正投篮的人也看见了他,篮球直直朝他砸过来,嘭地一声接住。
“要打一下篮球吗?”齐沓摇头,拿着荒弭外衣朝一边的木椅走去。旁边的一个木椅上坐着棱角分明的同龄人,膝盖上也放着一件外衣。
荒弭走进场内,两人就开始攻防,“刚刚是你们在后山吧?”那人防着荒弭的运球,两人挨得极近,像在说悄悄话。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两人原地运球和防守,篮球好像只是个幌子。
“高二。”那人的额前刘海盖住眼里的温柔,显得独立而有气概,轻笑:“你呢?”
“上个学期。”荒弭也笑,“一球定胜负怎么样?”
说完就绕过往后运球到篮筐下,两人同时起跳,篮球被两只手抵在篮筐前,那人手一滑,两人同时把球推进筐中。
落地后,荒弭说:“平了。原来刘叔说的是你们。”
送的额角渗出了汗,看了一眼坐在木椅上的崔赐,继续说:“这几天崔赐在苓市医院治脚伤,今天结束,顺便来看一下,明天回校。”
“下次聚聚。”荒弭其实和两人并不算熟,只是高二一起参加“新科研”打过招呼。高三多次考试也在同一个考场,也就半生不熟的,现在回母校看到昔日同学,怀念之情涌上来,亲近拉了不只一点点。
送说完就拿着篮球走向崔赐,荒弭站在原地,因为齐沓黑着脸走向他,和苏送擦身而过时脸又沉了不少。
苏送倒没注意那么多,因为他也得解释一下,“吃醋了?”低头在崔赐唇上啄了一下。
“把衣服穿上。”声音有点冷,伸手抹了抹对方额头的汗。
“生气了?”又啄了一下。
“没有。”拽住对方衣领就堵上连问。
保卫室里的刘叔拿下眼镜说要放松一下视线,没想到就看见监控里两个唇齿纠缠的兔崽子,忙把那片区域的视频暂时屏蔽,笑说:“我真不该把儿子的篮球借给苏送。”
“刘叔,我们先回去了。”荒弭的声音恰好在黑屏那一刻响起。
“额……好好,回去注意安全。”刘叔慌乱的模样很是可爱。
从篮球场出来齐沓就一直保持沉默,即使手是紧握着的。荒弭主动解释了一下刚才的情况以及和苏送的关系似乎也无济于事。
回去的路上天已全黑,灯光灿明。
两人沉默着回到家中,房门被反锁上,身后换好鞋站起来的荒弭隐在昏暗中,试探性再开口:“齐沓,我……唔……”整个人被抵在墙上深吻,外衣拉链被刷地拉开,荒弭嘴唇挣开一点,“我……唔……”又被堵上,后脑勺被捏着仰起头接受那人的疯狂,外衣被单手脱下,随后又落下一件外衣。
左手探进毛衣内掐住腰间,嘴唇移到耳侧舔舐,荒弭双手胡乱钻进他的衣内摩挲,侧着脸顺势亲啄齐沓颈侧。
齐沓停下动作,怔愣那人的过度主动。
“我们是彼此的。”荒弭暧昧的鼻音刺激着他全身的细胞。
啃吻辗转在颈侧,荒弭仰着头,喘息声加大,衣内双手攥紧齐沓后背的衣服,在被推进卫生间之前,衣物散落一地。
双掌撑在瓷砖墙面,骨节分明。头顶的花洒喷下温热的水流,滑过紧贴的身躯,环在胸前的手不停歇,喘息声也不停淹没在唇舌中。
缠绵并没有止步于水雾中,反而延伸至房间内,抽屉被拉开。唇舌互相挑逗,十指紧扣在一起。窗户对面那户人家的灯光亮起,许久之后熄灭,窗内的喘息声却直线式加重。洗完澡后不久,看着泪眼心悸不已,抽屉再次被拉开,脸与枕头亲密接触,腰间被紧搂,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