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大家是一起的,还是来时的司机,司机打趣说:“还是城里面好吧。乡下小偷什么的,挺不安全的。”
司机师傅本想在来时就提醒,又怕给人带来心理负担,且坏事也不一定发生。
就像你知道生命会迎来终结,可突然有人告诉你,会在某地某时某刻死亡,还是会心生恐惧。
“哎,是你们几个支教学生啊?要回去了?”五人记得这个坐在车门旁的大妈,上次也是这个位置,“这次还是一样,把坐车当成荡秋千就不会害怕了。”
沈会和罗刹坐在1、2号位置,和大妈并排,尴尬笑笑,因为两人双手还是拼命攥住扶椅。
“妈呀!!!”半路沈会代替车上的乘客把惊叫声吼出来。
客车颠簸程度简直要上天,感觉整个人就要随着车子侧翻,窗子仿佛是贴着山行驶。惊叫声落下,车辆来了个急刹。
沈会脸煞白,头往罗刹肩上靠,虚弱地说:“弱鬼,借你肩膀缓缓,救命之恩定会涌泉相报。”
“4个背着麻袋的大叔站在车门口,坐在车门旁的大妈说出乘车价格。
“少点。”大叔讲价,“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行行行,快点上来,最后面还有一个座位。”大妈视线快速向车外扫射 ,怕被交警发现。
这些碎石路段其实是为铺成柏油马路打基础,只是都存在三年了也没见下文,反倒像司机师傅和大妈这样的夫妻搭档在半路搞超载挣了不少钱。
大叔一上车车又启动,颠簸缓了很多,不过大叔应该也是晕车体质,只敢慢慢走动,走到荒弭和吴落的过道因为突然小颠簸怔在原地。背着的大麻袋往两边位置一搁,车平了又继续往后挪。
大叔走开后,吴落朝右,不可置信的一幕展现眼前。
荒弭上半身朝□□身,肩膀上靠着齐沓,荒弭脑袋凑到闭着眼的齐沓面前,左手抚开他额前的发,轻声说:“再坚持会儿,快到了。”然后脑袋靠椅背贴着齐沓,视线顺势看向窗外。
吴落收回视线,肩上的周时动了动。
“那我们先走了,开学见。”到机场后沈会对齐沓和荒弭说。
齐沓说想体验一下苓市的生活,荒弭也乐在其中,顺便邀请三位室友,可三位室友也想再回家宅几天,果断拒绝。
“还难受吗?”齐沓坐下后继续靠在荒弭肩上闭目养神。
分明已经克服了晕车,只是因为小偷没抓到,脑中有太多放不下,一瞬间装得太多,难免承受不住反伤害自身。
几十分钟后,机场人数逐渐减少,“回去吧。”齐沓坐直,整个人看上去好很多。
两人之间坐出租回去,一路上齐沓也没有什么晕车迹象,荒弭这才放心。
“喂,妈,你们去哪了?”两人把行李放进房间后,天已经黑透,荒弭拨通荒妈的电话。
对方似乎在憋笑,“儿子,我和你爸现在在外省旅游,给你和你朋友留个空间。”电话那头很热闹,荒妈急促地说道:“儿子,先不说了啊,烟花秀要开始了。儿子,这次要加油啊,难得带朋友回家,争取找个人生伴侣啊。拜拜。”嘟嘟声传来。
荒弭心里五味杂陈,说好等自己回来,怎么就又溜出去度蜜月了?
“怎么了?叔叔阿姨……”齐沓从阳台进来,带进一股冷风。即使是生活在北方还是抵不住南方撒娇似的严寒。
“没事,他俩就是度蜜月去了。”齐沓有些惊讶,“我爸妈属于心血来潮的行动派,只要确定我能自己活下来,他们就一定会想方设法过二人世界。”
齐沓径直坐到沙发上,不再说话。
荒弭很纳闷,怎么真正没人打扰了齐沓反而很淡定,是自己想要的太多了吗?荒弭看齐沓也不看着自己。为了避免尴尬,荒弭按动遥控打开电视,看《熊出没》。
“那个,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煮饭。”荒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手足无措。
齐沓看着斗嘴的熊大熊二说:“好。”
吃饭时间两人难得地做到一次“食不语”,除了帮对方夹菜时的偶尔对视。
一顿饭,从《熊出没》片头曲到片尾曲,吃得是岁月静好中,各怀小心思。
吃完后齐沓很主动地陪着荒弭洗碗,然后两人分别盘腿在沙发上看光头强被欺负,时不时笑两声。休息够了就轮流沐浴、刷牙洗脸。
一切睡前准备都做好的齐沓穿着睡衣继续盘腿在沙发上,荒弭擦着湿发走出来先是瞟了一眼,看齐沓似尊佛。
擦拭的动作停下,荒弭盯着齐沓的脑袋想,到底是从哪不对,难道齐沓吃飞醋了?可自己分明和他寸步不离。
还是说,一直以来的亲密接触大都是齐沓先开始,有一天他沉默了,两人就只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愣在这又不想吹干头发就睡是吗?”
荒弭发愣间隙,齐沓已经跨过沙发走到他面前,抓住毛巾一角往上盖,一端往下垂的毛巾恰好把鼻尖以上的部位挡住,只留诱人的唇。
齐沓微低着头被诱惑着往那柔软凑,抚在头上的手停了动作。两唇即将贴上,荒弭轻扯,毛巾从额前掉落,刹那白晃过两人的眼前,终了,看到的是齐沓下垂的眼睑正盯着自己的唇。
唇上并没有遗留温热,反倒是手中的毛巾被抽空,头上的发被轻揉,整个人被带回卫生间,吹风机的温度正合适。荒弭的发根只要有他人的手轻柔触碰,整个人就会身心得到舒缓,感到一种睡眠将至的惬意,双眼皮也应时地开始打架。
“想睡了?回屋吧。”关闭轻微嗡鸣声后,齐沓的声音俯在耳廓,荒弭瞬间清醒。
手被虚握,卫生间、客厅的灯依次关闭。对楼的光虚散进来,齐沓没开灯,只是反锁房门后就把人拉到床边。
齐沓以为荒弭已经半睡半醒,哄小孩般说:“坐床上,把脚拿出来。”荒弭的脸掩在阴影里,视线却通透,直钉在齐沓身上,按照齐沓的话,一句一个动作,背对着窗帘躺进掀开的被子里,面朝齐沓。
齐沓伸过手臂到他后背,把被子一角掖压好,防止风灌进来,然后把自己的手缩回被子里。
两人中间隔着一条缝,“晚安,荒弭。”
荒弭钻到齐沓的怀里,“晚安,齐沓。”齐沓眼里闪过一丝抱歉,回搂。
拥抱的温度总胜过无接触式悉心照料。
齐沓并不习惯夜晚车辆不停跑过,更何况是刚从世外桃源回来,直到凌晨才困得闭上双眼。
荒弭本就习惯这样的喧嚣,有烟火气。所以他的生物钟还是准时准点将他叫醒。窗外的冷光已经透过窗帘射进来,齐沓的精致五官展现在眼前。
故技重施的指腹摸着齐沓的眉宇、眼睛、鼻子,最后落在嘴角。
眼睛直勾勾盯着嘴唇,慢慢凑过去轻啄了一下,齐沓没有什么反应。睁着眼睛继续啄吻,对方嘴唇微开,荒弭愣了一下后一团软挤进去,对方闭着眼顺着他的节奏回应。
荒弭赶紧退出来,齐沓仍是熟睡的模样,嘴里迷迷糊糊地说:“我不能伤害你。”荒弭反应过来,看向床头柜的抽屉里,嘴角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