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智取毛英草
接近半夜了。窗外漆黑如墨。静默的空气中，只有电流一样的细微呲呲声，艾昆怀疑那是萤火虫振翅的声响。过了一小会儿，一阵轻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艾昆一骨碌爬起来，穿上鞋袜，打开门，眼前果然是紫玉姐姐袅娜的身影。
紫玉拿起水壶，浇亮了种在院子四角的金钟花灯，院子里变得明亮起来。紧接着，涂山和微尘将军的门陆续被打开。微尘将军虽然长得小巧，却也独住一间大屋子。
涂山套上了能让人在夜晚隐身的青灰色斗篷，领绳紧紧地系在下巴底下。他戴上兜帽，遮住了九色发辫，与夜色融为一体。艾昆忍不住赞叹，涂山搭配衣服的能力太强大了。他在不同的场合都能展示不同的装扮，每一套行头都精致而合身。如果他生活在现代社会，一定会成为时尚杂志的主编，为模特姐姐们搭配出最完美的时装。
微尘将军为了掩盖自身琥珀色的光芒，也穿着小小的青灰套衫，她的腰间依然绑着那条红色的编织布——红色现在是她的幸运色。
双左和双右走进院内，他们各自穿着一身轻便的衣服，两人走到艾昆面前齐声说：“艾昆，我们也要一起去。”
紫玉笑道：“晚上他们磨了我半天，无论如何要我叫他们起来，跟着你们去摘毛英草。”
涂山双手抱在胸前，整张脸都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中，说：“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何况你们还是两个人。”
微尘将军也说：“你们还是在家里歇着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不！”双左和双右很坚持，“上次我们行动失败了，丢了一次脸，这次一定要去！”
涂山摇摇头，特别不客气地指出：“上次是丢脸，这次搞不好会丢命！”
“要不是艾昆，我们已经丢命了。所以我们怎么可能不去帮忙……”双左、双右同样不客气地反驳他。
“是帮忙，还是拖累？”涂山不甘示弱，刻薄地反问道。
“都别吵了，一起去！”艾昆重新系紧了灰绿色护心衣的腰带，说，“一个也不能少！一起走吧，都去大鹏那儿。”
涂山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撇了撇嘴，做了一个无奈的动作，只能同意。
一行人离开了院落，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穿过重重叠叠的宫墙，走到一处空旷的山谷前。
大鹏太大了，没有哪个院子能装得下它，所以到了夜晚，紫玉便安排它栖息在背风的山谷里。
此时正是午夜前一刻，夜色深沉。蓝黑的夜幕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繁星。星星的光亮很浅淡，像蒙上了一层薄雾一样，并不能照亮脚下的道路。地面上的事物黑黢黢的。山谷三面环山，谷底仿佛也有一座高大冷峻的山峰拔地而起。艾昆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山峰，那正是大鹏的背影。
大鹏在黑夜中一动不动，双翅收在身侧，好像宽阔的群峰。它的头偏向一边，脖子微微地缩在肩头，夜风吹起它头顶的羽冠，那羽冠像树冠一样飘摇不定。
“快看那颗耀眼的红色星星！”涂山指着天空。
山顶上方的巨大天幕上群星闪烁，最亮的星星组成了一只翘着尾巴的蝎子的形状。艾昆在学校的科技普及月时看过关于星座的电影，知道那星座叫天蝎座。
“那是天蝎座的星星！”艾昆说。
涂山轻声说：“不对，在我们山海经世界里，它叫心宿二！它所在的方位就是正南方向。心宿二星渐亮，说明夏天快要来了。”
果然，从山谷中吹来的风带着和煦的暖意。艾昆抚摸着大鹏柔软的羽毛，大鹏立刻动了动身子，低鸣了一声。紧接着，它低伏下自己的身子，抖了抖两只翅膀，然后将翅膀伸开，斜支到地面上。
大家一个接一个拽着大鹏结实的羽毛，爬到大鹏的后背上。
艾昆却跑到大鹏的头底下，抚摸它坚硬如磐石的尖喙，抚摸它脸上柔软得像柳条一样的绒毛。大鹏将自己的头伏到艾昆的面前，一双汽车轮胎那么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静静地看着他。艾昆觉得，大鹏的力量如此强大，性情却温柔得像一个小孩子。
“大鹏展翅，扶摇千里。”艾昆念起涂山说过的诗句，点点头，“我就叫你扶摇吧？怎么样？”
“咿——”大鹏低语似的应了一声，用尖喙轻轻地啄了啄艾昆的后背，表示赞同。
“艾昆，别磨蹭，走啦！”涂山趴在大鹏的脖子上喊道。
大鹏扶摇张开喙，轻轻地叼起艾昆的衣服，头一甩，脖子一扭，艾昆就稳稳地坐在扶摇柔软的后背上了。扶摇轻轻地挥动翅膀，在夜色中像一片乌云一样轻灵起飞，遮住了大片的星光。它很快就穿过云层，飞入了浩瀚的天幕中。
艾昆招招手，大家聚拢到扶摇后背的中间，将艾昆围在中心。艾昆对心事重重的双左和双右说：“一会儿到了黑齿崖，双左守着扶摇的左翅，双右守着扶摇的右翅。这样的话，不管扶摇从哪个方向飞向黑齿崖，都可以保证有人能贴着崖面，快速地伸手摘到毛英草。”
涂山凑过来，他佩戴的凤凰和鸣剑的剑鞘上，一颗宝石像星星一样闪烁了一下。艾昆拍拍他的肩：“涂山，只有你有武器，而且你能打、会飞，一旦有敌人出现，你就是我们大家的保护神。”
“放心，我的这把凤凰和鸣剑从不失手。”涂山将剑抽出一寸，剑身遇风，发出悦耳的轻吟，溅出两三点碎星子似的光点。
“那我呢，我做什么？”朱蛾微尘将军虽然常常领兵征战，但这会儿却有些使不上力的感觉，只能着急地问艾昆。
“你的任务更重要啦，微尘将军！这是你的工具。”艾昆拿出一根长长的丝线。
微尘将军瞪着她那琥珀色的大眼睛，吃惊地看着艾昆：“这个？”
瓯丝之野以养蚕纺织为主业，想在壶宫内找一条丝线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是要说它在这么危险的任务中能派上什么用场，其他人跟微尘将军一样摸不着头脑。
艾昆将丝线挂到微尘将军的脖子上，笑着说：“微尘将军，你负责收集大家摘下的毛英草，将毛英草用丝线串起来，捏在手心里。这样，即便是扶摇在空中起伏急冲，也不会将毛英草弄丢了。这任务非常重要！”
大家听了都点头表示赞同。
“那你呢，艾昆，你做什么？”涂山问。
“我？我负责给大家做通信兵！”艾昆撩起长衫背心，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那东西在艾昆的掌心中莹莹发光，竟然是一只春萤。春萤这会儿装在紫玉的黄龙玉壶里，虽然不如在养息殿飞舞时明亮，但是在这漆黑如墨的夜里，尽管一灯如豆，也是扎眼得很。
艾昆握住黄龙玉壶，对大家说：“扶摇的后背宽广开阔，我们在黑暗中视线又受阻，更不能大呼小叫引起牛傍兵的注意。所以，我找到了这天然的信号灯！信号灯亮一秒是为短亮，亮两秒是为长亮……”说罢，艾昆用手捂住玉壶，玉壶散发的光芒即刻暗淡下来，过了一秒又放开手，光芒就重新明亮了起来。
艾昆在学校的社会生活课上才读过航海中水手们互相用船灯打信号的故事，就被自己活学活用了一番。他正在为自己的聪明得意，双左却举起了左手，双右举起了右手，两个人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怎么了？”艾昆问。
“请问……什么是秒？”两兄弟认真又茫然地问。
艾昆眨巴眨巴眼睛，怎样跟这两兄弟解释人类的时间单位“秒”呢？
涂山的脑子转得飞快，他迅速说道：“这样吧，我们以呼吸为数。一呼为短亮，一呼一吸为长亮。”他的智慧解读博得了大家的一致赞许。
艾昆极目远眺，远处云层底下的大地，看上去似乎是淡灰色的，但细看又有一道道细细的深灰色暗线起伏不定，那是沙漠。
他回头跟大家说：“扶摇的速度很快，我们已经在沙漠上空，怕是快到黑齿国了。一会儿双左守住左翼，双右镇住右翼，涂山在尾翼处保护我们。微尘将军，你在中间部位负责收集和保护摘下的毛英草。我要爬到扶摇的头顶上，那儿位置高，我可以看清前面的情况，直接给它下命令。大家一定要看清我给你们的信号，根据信号来应对。记住：一长两短，左翼准备；两短一长，右翼准备；两短两长，尾翼准备。微尘将军，请你一定要随时准备保护采摘下来的每一株毛英草，拜托你了！”
“好！”微尘的六只脚整齐地两两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艾昆深吸一口气，字正腔圆地说：“开始准备！”艾昆在学校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无所畏惧地做一件事情，在这里短短十几天，他觉得自己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艾昆心想：妈妈，等我找到你，请为我骄傲吧！
此时，除了微尘将军留守原地，其他人都迈开腿朝四个方向迅速移动。艾昆跑得背后都出了一层细汗，才摸到了扶摇的后脖颈。他顺着柔软的羽毛，爬到扶摇的头上，坐到它的羽冠中。大鹏的羽冠真高啊，已经高高地没过了艾昆的头顶。艾昆不得不拨开长长的羽毛，朝下看去。黑暗中，一道弯弯的月牙紧紧地贴在地面上——那是黑月港。
此刻的黑月港黑沉沉的，沿着黑石台阶，一直到黑石城堡外都没有一点光亮。双左和双右告诉过艾昆，黑齿国自从被穷奇征服后，天天宵禁。事实上，就算不实行宵禁，也没有哪个黑齿国的居民敢在深夜出来闲逛。深更半夜，一不小心偶遇一两个两眼直冒绿光的魔兵，那可不是好玩的事儿。
艾昆往下望去，黑石城堡外，沿着城墙，有十几处城垛。每处城垛上都架着巨大的黑锅，锅里燃烧着黑色的油性燃料，浓稠的黑烟直冲天空。此刻，无风、无月，只有守着城垛的魔兵正抱着长矛打瞌睡。
艾昆将手指压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扶摇立刻会意，伸展双翅，悄无声息地慢慢滑翔。艾昆轻轻地拍拍扶摇头顶的左边，它便心领神会地朝左飞去。它的身体刚刚飞过黑石城堡，尾巴轻轻地朝左一摆，身体已朝右掉转，顷刻间，就飞到了黑石城堡的后山。后山朝北的一侧，就是黑齿崖。
黑齿崖崖脚临海，深夜的海风轻轻地卷起海浪，拍打着直直耸立的高崖。黑色的悬崖像被刀切过一样。
艾昆突然瞪大了眼睛，他被眼前的景象给迷住了。黑齿崖的中间部位星星点点地散落着光斑。再近一些，那些光斑连成了一条一条的光带，那光带发出的光芒既微弱又朦胧，却让人无法忽视它们的存在。扶摇飞得更近了些，艾昆甚至都能看清荧光中是一簇簇的扇形云纹，清澈透亮。
不会有错，那就是毛英草！
艾昆猛然回过头来，亮出手中的黄龙玉壶，朝着身后打出信号。恰在此时，扶摇的右翅贴近了崖面，它的速度变得极慢，虽然极力控制，但过了几秒钟，它还是不得不轻轻地挥动了一下翅膀，以保持平衡。
这一下轻轻的挥动，却让一块松动的岩石骨碌碌地滚落了下去，落到海里，激起一阵浪花。几个黑色的身影忽地从水中冒了出来，鱼叉一样的长矛闪着寒光。
天哪，是穷奇埋伏在黑齿崖崖底的魔兵！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艾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家肯定也都看到了，只是现在谁都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扶摇悄悄地向前滑翔并下降了几十米，将自己隐没在崖底的暗影中。过了两秒钟，一切如常，水中的黑影慢慢地潜伏了下去。艾昆终于松了一口气。
扶摇又慢慢地调转头靠崖滑翔，缓慢上升了一小截。事不宜迟，艾昆迅速打出两短一长的信号，紧接着他便隐约看到一道身影倏地拉长，一些带着荧光的毛英草被摘了下来，在黑暗中划出一道一道的弧光，抛向扶摇的后背。艾昆想，双右的动作真麻利！
艾昆还看到，微尘将军的琥珀色身体不停地跳动着，她正在将散落各处的毛英草用丝线集到一起。
慢慢地，扶摇的后背处开始亮起一片明亮的云团。
“咻咻！”突然，艾昆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等艾昆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他感觉到一阵深深的颤栗从扶摇的身体里传来，它脖子上的羽毛一层层地竖起，羽冠直立。
啊，那是魔兵的箭！扶摇受伤了！艾昆顿时有些慌张，但是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跳跃的光亮兜头而下，崖顶上突然出现了许多燃烧的火把，低哑粗鲁的叫嚷声此起彼伏。一支黑色的箭矢朝着艾昆从天而降。扶摇侧了侧脖子，箭矢带着风声从艾昆耳边擦过。
艾昆连忙打出信号灯。远远地，他看到了涂山那把剑泛出森森的寒光。但是，又一支黑色箭矢从天而降。
艾昆鼓励一般地拍拍扶摇的头顶，扶摇奋力振动翅膀，翅膀一张一翕间掀起的狂风将箭矢吹落到崖底。崖底那里发出了一声惨叫，肯定是潜伏在水中的魔兵被箭矢射中了。站在崖顶的魔兵们手中的火把遇到狂风，火焰瞬间腾空而起，火舌舔过他们的身体，他们像带火的球一样，有的滚落山崖，有的在崖顶上打滚。
扶摇的身体调转过来，它的尾巴上突然射出一道光芒，像一把银剑出鞘，飞上崖顶——是九尾狐涂山！
艾昆只看到一团星光闪耀在魔兵们中间，所到之处，火把瞬熄，哀声连连。艾昆抚摸着扶摇的头顶，扶摇在空中翻了个身，掉头朝崖顶飞去。
剩下的魔兵正被涂山打得四处乱窜，他们吓得丢盔弃甲，四散逃命。
扶摇渐渐升起，与崖顶平行，魔兵手中的火把照亮了艾昆的脸，他扶着扶摇的羽冠，不顾一切地喊着涂山的名字：“涂山，快走！”
涂山正在兴头上，哪里刹得住。他的凤凰和鸣剑呼呼作响，幻成一团团星光，继续攻向崖顶的魔兵。
一个魔兵举着一张巨大的弓，躲过涂山的剑光，从地上爬了起来。艾昆本以为他会朝山下奔逃，但他却摇摇晃晃地跑到崖边，一只手臂挽着弓，另一只手臂朝天奋力挥舞着，两条短腿用力地跳动，像是在跳一种奇怪的舞蹈。
火光中，两条编织布在他身后飞舞着，闪动着火红的颜色。艾昆终于认出了他，并朝他露出笑容。是那个背着红色编织布的人！
背着红色编织布的人用一只短短的手指指向山下，身体依然用力地跳跃着。艾昆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落到远方，山脚下人声鼎沸，估计是牛傍兵要出动。一支巨大、炽烈的火把拖着长长的尾巴，正在急速地朝山上滑行。过了两秒钟，艾昆已经能清楚地看到火把后头两只火红的老虎眼睛。
“涂山，快走！穷奇，是穷奇！”艾昆扯着嗓子大吼。
涂山这才反应过来，他两步就跑到崖边，纵身一跃，顺势扑到了扶摇身上，紧紧抱住了扶摇的脖子。
扶摇双翅一扇，擦着崖顶腾空而起。艾昆耳边闪过凛冽的风声，他再一次看到穷奇抬起头，眼中闪出凶恶的光芒。
艾昆颤抖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果然，穷奇万万没想到艾昆第二天晚上就会回来，黑齿崖上守夜驻防的竟然是一群新兵。
扶摇翅膀扇动的频率比往常更快更急，但是飞行速度并没有提升。艾昆知道，它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突然，一层水一样的月光倾泻下来，原来扶摇飞到了云层之上。
艾昆顺着扶摇的脖子滑下来，来到涂山身边。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场战斗太激烈，涂山两鬓汗湿，脸色红红的，在月色下看起来像是喝醉了一样。两人一起朝着扶摇的后背中心奔跑。一小会儿之后，他们看到双左和双右正跪在一处招手呼喊。他们冲过去，发现在一大堆毛英草中间插着一支黑色的箭。原来是毛英草的光亮引起了魔兵的注意，他们将毛英草当成了会发光的靶心，射中了扶摇。
微尘将军扒开扶摇的羽毛，箭头已经全没入扶摇的皮肉中。那支箭杆是栎树枝做成的，差不多有鱼竿粗细。扶摇每振动一次翅膀，血都会从箭的四周流淌出来。
微尘将军抬起头，望向周围忧心忡忡的伙伴们：“只有到了嫘祖娘娘的壶宫，才能拔出箭。这时候拔出来，箭头的倒钩会扩大伤口，增加扶摇的痛苦。”
艾昆点点头，脱下自己灰绿色的背心长衫堵在箭的周围，双左和双右也脱下自己的长衫围在箭的周围，就连一向爱整洁的涂山也脱下了自己的斗篷。但是，大家还是能感觉到，扶摇飞得越来越慢了。
艾昆站起来，想了想，又低下身子，拿起一捧毛英草。微尘将军用丝线将毛英草串成了两串，在月色下，毛英草闪着珍珠一样的光泽，像两串异常美丽的项链，每一串都有十几米长。
艾昆抱着毛英草，急速向前奔跑着。他这一晚来来回回到底跑了几趟，他都忘记了。他跑到扶摇的头颈，顺着脖子爬上它的头顶，站在羽冠中，却不知道该跟扶摇说些什么，只好将毛英草套在扶摇的头顶。毛英草顺着扶摇的脖子滑下去，挂在它的胸前。力量似乎顺着这两串毛英草，又回到了扶摇的胸膛中，它的翅膀扇动得有力了一点。
这一夜，壶宫中也有许多人无法入眠。修生殿的大门突然被推开，紫玉急急地走进来，说：“嫘祖娘娘，艾昆他们回来了！”
“浇灯！”嫘祖娘娘和嫫母激动地站起来。
紫玉带来了一群拿着水壶的姐妹们。整个壶宫门口瞬间变得金碧辉煌。
嫘祖娘娘和嫫母相携出门，站在壶宫门口，看着月华满天的远方。渐渐地，她们的眼中出现一个小黑点，黑点越来越大，是一只大鹏的轮廓。一眨眼的工夫，扶摇披着清辉出现了。它的脖子上戴着两圈闪闪烁烁的毛英草项链，像美丽的花环一样，那是真正属于它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