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雪正在下着。
北风呼啸。
风卷白雪。
天幕一直发白。
好似黑夜再也不会到来。
杜卫城走了。他在走的时候,有一口井也随着他移动而去了。
现在,地上只剩下了一口井。是金拾的井。
可金拾已经不见了。他被黑痣吞噬了。
一颗枣大的黑痣,就长在肤色火红的小男孩儿的肚子上。黑痣十分漆黑,在肤色火红色的小男孩身上显得比较扎眼。
我抬头望着天上。
只见暴烈的风雪正在空中迷乱飞舞着。这是一场不一样的大雪。是二桃施降的雪。
不知道二桃施降这一场大雪的用意何在。时间过去了一会儿。
我低下一下头,望着前方的院门口处。
在院门口处,正站着两个孩子。他们一白一红。白的像雪。红的似火。
他们正在看着我。
我上抿起嘴角,微笑道:“你们真的愿意住到画纸上吗?”
肤色雪白的小男孩用力点了点头,大声说:“我真的愿意住到画纸上!”
继而,肤色火红的小男孩说:“我知道,住到画纸上就可以得到永恒!若能成为永恒,牺牲一切也都值得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永恒!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
“那在画纸上能呆多长时间?”肤色火红的小男孩问。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画纸能保存多长时间?”肤色火红的小男孩问。
我又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肤色雪白的小男孩露齿一笑,说:“小红,他不知道画纸能保存多长时间,那就是画纸能保存很长很长的时间!”
我忍不住咧开一张嘴笑开了。
他们正在看着我。
我也正在看着他们。
暴烈的风雪在我们之间迷乱飞舞着。
一刹那。风雪静止了。
一切都静止了。
不!只剩下我还能活动。
我突然纵身一跃,急速向后飞退。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
也不知道我向后飞退了多远。
或许是过去了一百年。
或许是超越了千年之久。
我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
终于,我慢慢地降落了下来。
前方有一张画。
画上是一幅画景:天幕很白,在一座院子里,地上是洁白的雪层。地上有一口井。鹅毛一样的雪花正在空中飘着。在院门口处,正站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一红一白。红的似火,白的像雪。
一张画正在空中悬浮着。
我伸手将一张画卷起来。
天上不再下雪。太阳出来了。
阳光明媚。
天地间的温度不高也不低。
轻风徐吹。
可所有的树上光秃秃的,不见一丁点儿绿。
在我的脚下有一条路。
路的两旁是低矮的破旧的建筑。它们都是瓦房。没有一间平房。它们都是一层的屋子,没有一栋两层的。
这一条路,不算宽。它大概只有四五米宽。
路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两旁的建筑都是背朝着路,没有门。
我一直往前走。不知走了有多久。
一条路,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我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单。太阳落到了西边。
夕阳红。将我的影子造得很长。
夕阳让人伤感。
我一边走着,一边忍不住垂泪。
终于,我遇见了一个人。
她正站在前方,和我互相朝对着面。她正在看着我。
我也正在看着她。我越走越近。
最终,离她还有四五米远的时候,我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她正在看着我。
我也正在看着她。
现场的气氛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连呼吸声都没有。
她的模样,令我感到一点儿也不陌生。
可在这个时候看见她,我却又觉得那么她是那么的陌生。“唉!”她发出了一声叹息。
我禁不住落泪。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我叫花中泪!你呢?”我说。
“我叫金惠灵!”她说。
“你真的跟金惠灵长得一模一样!”我说。
“可你长得一点儿也不好看。花中泪是一个绝世美男子。而你是一个丑男!”她说。
“你怀疑我不是花中泪?”我说。
女人没有再吭声。她只是在看着我。我从自己身上掏出一面镜子,照着自己的脸。
在镜子里,有一张非常好看的脸正在泪流不已。
对面的女人在注视着我。
我说:“我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觉得自己长得非常好看!”
女人说:“自己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并不是真的好看。别人觉得你长得好看,你才是真的好看!”
我不再吭声。作得泪流不已。
女人说:“你怎么不穿衣服?”
“为什么要穿衣服?”我说。
“因为穿上衣服,你就不会露出屌和阴毛!”女人说。
“露出屌和阴毛又怎么了?”我说。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女人说。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女人不再说话了。她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一副样子显得比较无奈。
我正在看着她。
她也正在看着我。
我正作得泪流不已。
从她的一双眼睛里,我读出了一份心痛。“你到底是不是金惠灵?”我问。
“我的名字叫作金惠灵!”女人说。
“你应该不是真正的金惠灵!真正的金惠灵已经身体死了,她的灵魂被我植入了一个画上人物的身体上。成为了一个袖珍小人。袖珍小人的名字叫小血灵。如今,小血灵正在一颗脑袋的脑洞里住着!”我说。
女人没有吭声。她只是在看着我。
我又说:“你也不是《劫天命》里的重要人物金惠灵!”
“没错,你说对了!”女人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问。
“我的名字叫作金惠灵!”女人说。
“你最好把名字改了!”我说。
“为什么?”女人问。
“金惠灵这个名字,不能被别人随便叫。因为我不允许!”我说。
女人正在看着我。
我也正在看着她。时间在静默中过去了良久。
两个人,谁也不再说话。
好像,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夕阳彻底落了山。
暮色开始降临。
女人转过了身。开始往前走着。
“你去哪里?”我问。
“去带你见一个人!”女人说。
“见什么人?”我问。
“见我爹!”女人说。
“你爹是什么人?”我问。
“他不是人!他是一双白手!”女人说。
于是,我在后面跟随。女人在前面带路。
天黑了。
我们在路上走着。
天亮了。
我们还在路上走着。
天黑了。
天亮了。
不知天黑了多少次。
不知天亮了多少次。
这一条路,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我和女人,一前一后,正在走着。
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
终于有一天,女人停了下来。我也停了下来。
前方,就是路的尽头。
在路的尽头上,有一间屋子。
屋子是一间低矮破旧的瓦房。屋子的门口,正对着这一条路。
站在前面的女人没有回头,说:“你进去吧!我爹就在里面!我爹是一双白手!”
我忍不住问:“你带我见你爹干什么?一双手,它会说话吗?”
女人没有回答。她直挺挺地向后倒下了。她的胸口上正插着一把匕首。
“为什么自杀?”我问。
女人没有回答,她已经死了。
我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一间屋子。
屋子的门口黑洞洞的。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声音。连呼吸声都没有。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今天是一个阴沉沉的天。
终于,我开始迈步。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我走到了门口。
通过门口,我进了屋。
屋内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双白手。只见白手齐腕而断,截面平整。从截面上,能看见白骨,白肉,和青筋。说明截面没有长住,还新鲜着,只是不再流血了。截面上非常干净,没有一丝血污,好似专门用清水认真冲洗过。
屋内还有一张空椅子。我慢慢地走过去,在一张空椅子上坐了下来。【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继续!敬请期待!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