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非常的黑。白,非常的白。
白的是雪。黑的是一团黑。
不知一团黑乃实质的,还是一团浓稠的烟雾。
我伸出一只手,准备触摸一下一团黑。
“你最好别碰它!”正站在一旁的杜卫城警告道。
“为什么?”我问。
“你一旦碰上它,会被它融进去,和它化为一体!”杜卫城说。他后退了两步,离得一团黑远了一些。
我只好将一只手慢慢地缩了回去。
只见一团黑呈静止不动。它是悬浮在空的,离洁白的雪地约有十公分高。
“这到底是一团什么黑?”我忍不住问。
“这一团黑,是一个不美好的结局!”杜卫城说。
“什么意思?”我感到不懂,问。
杜卫城没有再回答。他只是在看着前方的一团黑。只见他的一张脸上布着忧伤之色。一双眼神里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异样。
我也没有再问。天上的雪正在下着。
北风呼啸。
风卷白雪。正站在院门口处的肤色火红的小男孩说:“这颗黑痣如此之大,并不要紧。我自有办法应付它!”
“用什么办法?”我问。
接下来。
肤色火红的小男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过去了一段时间。
他的身体长成了数丈高。一团黑跟他比起来。就像一张直径约三十公分的饼跟一个普通人作比较。
但他身上所穿的衣服没有增长。被他增大的身体给撑爆了,形成碎布片,从他的身上掉落下来。只见他的一具体积格外庞大的全.裸之躯,肤色红而发亮,头发和阴毛也是一簇火红。他人宛如一大团行走的火焰。
他正在一步一步地缩短着他和一团黑之间的距离。
洁白的雪地上被他踩出一个接一个的巨大脚印。“不能靠近!快返回!”杜卫城叫道。
体积巨大,肤色火红的巨人仿佛耳聋了一样,对他的叫声不起丝毫反应,径自往前继续走着。
天上的雪正在下着。
北风呼啸。
风卷白雪。
肤色火红的巨人终于挨上了一团黑。一团黑仿佛受到了吸附之力,一跃而起,扑到了巨人的肚子上。和他二融为一,成了一块他身上的大黑痣。
接下来。
肤色火红的巨人开始变小。随着他越变越小,他身上的黑痣也跟着变小。但两者的比例未变。
过去了一段时间。
肤色火红的巨人变回了一个肤色火红的小男孩,身高不足一米五。在他的肚皮上正有着一块枣大的黑痣。他说:“现在好了!我跟小白的愿望一样,巴不得住到一张画纸上,离开这个电脑内的世界!”天上的雪正在下着。
北风呼啸。
风卷白雪。我正在看着杜卫城。
杜卫城也正在看着我。
暴烈的风雪在我们之间迷乱飞舞着。
“你有什么打算?”我问。
“你呢,你有什么打算?”杜卫城反问。
“完成手头之事之后,我想去找一个女人!”我说。
“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杜卫城问。
“金惠灵!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的金惠灵!”我说。
“哦!我认识她。她跟我做过一段时间的男女朋友!后来我用自杀的方式离开了她!”杜卫城说。
“她怎么样?好吗?”我问。内心中禁不住一阵波动。
“怎么说呢!我认为她受到了一种特殊的照顾!在这个电脑内的世界里,应该没有人能惹得起她!”杜卫城说。
“什么特殊的照顾?”我问。
“你知道,这个世界,是一个电脑内的世界。既然有着电脑内的世界,那在这个世界之外,就必然会有着一个会控制电脑的人。我所谓金惠灵受到了一种特殊的照顾。就是她受到了控制电脑之人的照顾!
一个人在这个电脑内的世界里,若有了控制电脑之人的特殊照顾,那在这个电脑内的世界里,还谁能惹得起他?
就好比一个人受到了老天爷的眷顾,那可不就是一个天骄之子吗!谁人能惹得起!”杜卫城说。
“你凭什么认为她受到了控局之人的特殊照顾?”我说。
“我凭一点看出来了!”杜卫城说。
“哪一点?”我问。
杜卫城说:“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金惠灵,她看似有一种比较特殊的技能。你知道是什么技能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是什么技能?”
杜卫城说:“她看似有一种复制自己的技能。一个人变成俩。变成三个或者四个、五个、六个........数量无限制。
其实,是控制电脑之人复制的她!
一个人玩电脑,掌握鼠标。可以利用电脑复制电脑里的东西。然后再进行粘贴。
复制和粘贴,是一台电脑最基本的功能!”
“原来是这样!那控制电脑之人为什么会特殊照顾金惠灵?”我说。
“应该是因为他很喜欢金惠灵吧!”杜卫城说。我不再吭声了。
天上的雪正在下着。
北风呼啸。
风卷白雪。“我要走了!”杜卫城说。
“去哪里?”我问。
“去丁喜虎的家!”杜卫城说。
“去他家干什么?”我问。
“在丁喜虎家的墙上挂着一幅画!”杜卫城说。
“一幅什么样的画?”我问。
“画上有一片大草原。草原中间有一条小土路。在小土路上本来正行走着一个老和尚。那一幅画很奇怪。现实中的天下雨。画上的天也下雨。现实中的天上出太阳。画上的天也出太阳。
有一天。丁喜虎不见了。同时画上的老和尚也不见了。
原来,是画上的老和尚从画上走下来,拐跑了丁喜虎!他将丁喜虎带进佛门,让丁喜虎做了一名小沙弥,听如来佛祖讲经!”杜卫城说。
“丁喜虎又是谁?”我问。
杜卫城说:“时隔多年,当我再次见到丁喜虎时。他已经改了名字。他的新名字叫作金拾。
金拾不就是迷失了自己的花中泪吗?
而你,就是真正的花中泪!”我说:“你去丁喜虎的家里,就是为了找那一幅画吗?”
杜卫城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去丁喜虎的家里,就是为了找那一幅画!”
“找那一幅画干什么?”我又问。
“你别问我找那一幅画干什么!我不打算自己面对那一幅画。我本是打算拉着另一个人同去,跟我做伴的!”杜卫城说。
“你要拉谁一起过去?”我问。
“当然是你呀!我辛辛苦苦寻找了很长时间。终于找到了你!我可不舍得将你放走!”杜卫城说。
他正在看着我。
我也正在看着他。暴烈的风雪在我们之间迷乱飞舞着。“为什么让我跟你一起过去,跟你一起面对那一幅画?”我问。
“因为,你就是那一幅画的原作者!”杜卫城说。
“是那一幅画的原作者又怎么了?你让我跟你一起面对那一幅画干什么?”我说。
“我肯定不会那么无聊,让你平白无故的面对那一幅画的!我当然是请你过去做事!”杜卫城说。
“请我做什么事?”我又问。
杜卫城没有立即回答。他正在看着我。
我也正在看着他。
暴烈的风雪在我们之间迷乱飞舞着。时间在静默中过去了一会儿。
杜卫城说:“要请你做什么事情,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何必让我在这里说出来一遍呢!当心隔墙有耳。被别人听到了去,并没有啥好处!”
我没有再吭声。只是看着对方。
“你跟不跟我一起走?”杜卫城问。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跟你一起走!”
作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杜卫城说:“我们不一定非要一起走。可以一人先去一人后至。我先走,我在丁喜虎的家里等你。你什么时候想去了,就到丁喜虎的家里找我。我会在丁喜虎的家里一直等着你!”
“难道你就不怕我不去吗!你好不容易才找到我。现在,说跟我分开就要分开了吗!难道你就不怕以后再也找不到我?”我说。
杜卫城说:“我相信,你一定会去到丁喜虎的家里看那一幅画的!我会一直在丁喜虎的家里等着你!我辛辛苦苦的寻找你,主要是为了想确定一下你到底在不在这个世界里。既然你在这个世界里,你就一定会到丁喜虎的家里去看那一幅画的!那我就不怕自己在丁喜虎家里会是白等!我一定会等到你的!只是不知道要等你多长时间!”
接下来。
杜卫城离开了这座院子。当他走至院门口时,正站在院门口处的两个孩子主动避开为他让路。两个孩子好似很是惧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