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摔,把祝阳全身都摔出痛来,特别是右肩传来剧烈的痛楚,照她感觉,应该是脱臼了。
木质的桌子随之摇曳,咯吱咯吱后随即稳住。
祝阳急的冒汗,被绑在身后的双手试图解结,虽然一直失败。
那些人防止她逃,用了整整一卷黑胶布,将她双手掌都緾的不见。
“嘿嘿,我不看电视了,看现场版的,虎爷,你上了之后,我有份吗?”头顶响起男人的猥亵声。
手机还继续发出声音。
下一秒,便跳转到梦儿的广告。
这回是个珠宝广告。
台词很唯美,广告也很出格,因为最后直接是一句表白。
“盛,我爱你。”
在小小的手机里传出。
即使祝阳看不见画面,但她可以想像……
一定是梦儿手上戴着一套珠宝,然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朝镜头伸出手,一副等人牵的样子。
现在他们在哪间餐厅约会呢?
不知道梦儿今天会穿什么,反正她身材好,穿什么都漂亮。
他们约完会之后,是在酒店开房,还是回他的公寓?
祝阳怔怔的想,蓦然,一滴水珠从眼角划落。
怕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她此时的处境吧。
恶梦即将像历史一样重演。
一群人围着她,等着将她……
不对,他怎么会想她呢。
他忙着开始新生活,有事业,也即将有家庭,怎么有空去她这样的……
前女友。
祝阳真想用尽天下肮脏卑贱的词语形容自己。
“嘿嘿,老子爽完,忘不了你们!”虎爷说着,开始动手解她的裤子。
但见她躺着一动不动,怔怔的看着头顶上的灯,虎爷觉得好奇了,将脸冲到她脸前看去,原本姣好的脸蛋,被疯婆子连打了许多巴,都肿了起来。
虎爷啧啧两声,觉得可惜:“怎么不叫?叫啊,你现在被强女干啊,要是我没爽到位,等会就成了轮女干哪……”
祝阳盯着那小黄灯,往最中心看去,似乎能看清发亮的钨丝。
裤头处一松,凉意入侵。
她便用力的咬住舌。
那段被埋藏在心底处的耻辱开始叫嚣,想从积压许久的心底深处汹涌而出。
最不愿想起的回忆,跟着像电影一样,不管愿不愿意,总之按时登场。
叫有什么用呢?
没用的,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知道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没用的。
祝阳盯着小黄灯的眼神,开始涣散,原本胶布内紧紧握着的手,突然卸了力道,不再试图去解。
因为没用的,都没用的……
以前当她拿到成绩单回家,迫不及待告诉祝羡书,她语文考到了九十九分,然而谁知道,奖励没等来,却等来一桩恶梦。她的养父给她倒了一杯水,她有点怕他,大白天的他又去喝酒了,所以乖乖的喝了。
喝完之后,见祝羡书不在家,她准备上楼,但走几步,就发觉不妥。
身体越来越软,才走了两级台阶,就倒在那里,想爬也爬不上去。
身后,便是养父邪性的笑,她挣扎回头,只见他一边脱衣服,一边朝自己走来……
她那时哭。
但那药效太厉害了,她连大哭嚎啕的力气也没有,只能一直嘤嘤嘤的低泣,嘴里喊出的救命,自然也没有人能听见。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那人就在楼梯,迫不及待的,摸她的胸,用臭嘴亲她,之后解她裤子……
所以,为什么要说话。
祝阳闭上眼睛。
不管了。
反正活着也没什么好的,最疼她的爷已经没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真没意思。这次要是再去死,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的……
她笃定的想。
嘴里蔓延出血腥味。
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她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只能永远都停留在争吵那次。
哪怕是她这样的人,也是想要留一点美好在对方心中的啊。
但是,其实这样也好,幸好那晚,她没有成功,没有被他发现她去找他了。
盛西就该和好女孩在一起,千万不能和她,千万不能,因为她这样的人,只会拖累别人降低逼格,就像路边摊,再好吃也上不了台面,只会让人觉得没档次。
虎爷见扣子解不开,失了耐性,直接抓着裤头准备往下扯——
祝阳紧紧闭上眼睛!
没事的,没事的,反正很快就要去死了,这点痛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与此同时,仓库的门也被人用力撞开。
当魏亨看见桌上躺着的祝阳时,眼睛瞪大,像有十万怒火从里面迸发而出:“祝阳!”
虎爷回过神,正想拧头看清来的人时,结果脸上已经挨了一拳头!
郑管家站在魏亨身边,年纪虽大,身手却不凡。对于打法杂乱无章的敌人,他应对自如,为的就是不让那些人靠近,伤害到魏亨一分。
魏亨见祝阳身上衣服完好,大大的松了口气,幸好,没来晚。他连忙脱下衣服,将祝阳裹着拉起,让她坐在桌子上。他正想问她有没有哪里受伤时,当看见她嘴角溢出的血,而且整个人都了无生气,那模样,就像回到了以前……
不说话的祝阳。
恐惧在魏亨心底扩散。
魏亨对她这种表情很是熟悉,知道大事不妙,将她一把抱起,冲了出去。
一小时后。
“她怎么样?”
酒店套房里,魏亨见心理医生从房间里出来,着急的问。
男人摇头:“可以断定,是旧疾复发,但她很消极,不肯配合治疗。”
这男人,便是之前治祝阳治疗的男人,对于祝阳的情况,知道的较清楚。是所发生的事勾出她心底的回忆,让她再一次觉得厌世,只想逃避。
“是不能说话,而不是她不想说?”魏亨一双粗眉重重拧起。
“是的,失语症复发了,但其实都有,因为她觉得做什么都没用,所以就不想做了,加上也不能做。”心理医生道。
“那她舌头呢,有事吗。”魏亨没忘,刚才见到祝阳嘴角流血那一刻,他所受到的重惊。
“她不肯配合,我无法检查,可现在没流血了,这点倒不用担心。只是接下来,你一定要小心看着她,别再让她受刺激了。”心理医生道。
魏亨点头,眉中的郁结化不开。
“药的话我就不开了,毕竟是心理因素,那药吃多了也不好,你争取多陪陪她就好。”心理医生说完,离开。
接下来的祝阳确实如医生所说,很消极。不管魏亨怎么哄,或者强迫,她两天来没说过一个字,他能理解,毕竟现在是她想发声,也发不出,但她连一口水也不肯喝,就静静躺着,他就很无奈了。
“祝阳,你是不是想饿死自己?”魏亨在床边坐下,床头那碗粥,今早送来的,看来又要原封不动的扔掉。
但床上的人不理他。
“祝阳,都过去两天了,你给我振作起来。”魏亨不习惯自言自语,见祝阳还是没反应,没辙,只能给阿端打电话了。他是她的朋友,想必会有办法。
这两日他忍着没叫,其实是掺杂私心,他希望能跟祝阳重归于好,想自己的好被她看见,同时也不想外人来干扰他们的重聚。毕竟他这次回来办事,郑管家开车正准备回酒店时,竟在路上被他看见祝阳被塞进车子那一幕,于是一路尾随。
若不是他,怕是祝阳已经被那些混混糟蹋了。
这么巧的事都让他遇上,魏亨相信,这一定是安排。
但她的倔强将他打败。
两天不吃不喝,魏亨怕再多一天,她身体受不了,无奈之下,只好选择叫阿端来了。
阿端这两天也是急疯了,后来找到仓库那里后,里头除了一群重伤倒地的人,没有祝阳的踪影。而讽刺的是,当他冲进去那一刻,不知道谁的破手机正在放那个叫梦儿的广告,一想到祝阳会受到的伤害,再看梦儿光鲜亮丽的出现在各大屏幕,阿端走的时候,将手机狠狠的砸了。
没想到,原来是被魏亨救走了。
阿端冲到套房的时候,看见魏亨也没问他怎么会在这,直接冲入房间看祝阳。
见她还活着,提了两天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只是走近了,才知道她很不好。
脸上有伤,怕是身上也有,但被被子卷的严实,他暂时看不见。再看她,跟潭死水一样,一点生气也没有,要不是鼻子在细微的动,就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阿端知道,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看向桌上的粥,很想拿起来塞她一嘴,结果先一步看到旁边一张诊断单。
失语症。
他不懂,但看字面意思,应该是说不了话的意思。
怎么闹的这么严重呢。
阿端将单子放下:“祝阳,起来吃东西了,再不吃,我……我就叫盛西来了。”
他在路上已经听魏亨说,说怎么哄她都不听。
阿端没辙,只好拿她在乎的刺激她。
祝阳眼珠子动了一下。
阿端大喜,心想要是祝阳点头的话,就算绑,他也一定将盛西绑来!
然而……
祝阳摇头,使劲摇头。
阿端见她竟然拒绝见盛西,倏的,鼻头一酸。
大概她是觉得自己这样子,不配再见盛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