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太后的话,燕夙心中有些许复杂……若是这件事告诉苏子衿,会不会她要好受一些?
正当燕夙如此思索之际,便是听太后幽幽的声音传来,道:“燕夙,不要将此事告诉子衿。”
“若是子衿知道,她必定对此抱了希望,届时阿言要是回不来……”说到这里,太后抬眼看向燕夙,尊贵的脸容浮现一抹哀痛之色:“她的余生,只会更加难熬!”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存着希望,又再度跌入深渊来的更让人心痛。一次又一次的绝望过后,无论多么强大的人,也无法做到安稳如初。
“燕某明白了。”燕夙垂下眸子,万千的思绪,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只是,燕某不知,太后娘娘要如何行事,为何让燕某帮衬着遮掩?”
太后如今装着重病,到底燕夙不知其中缘由,且依着太后如今的意思,想来这‘病’,若非司言回来了,定是无法轻易好转。
太后闻言,几乎没有迟疑,只沉声开口道:“哀家装病,其实是要看看,这宫里头,还有什么牛鬼蛇神!”
蛮族的事情,显然不是这样简单,虽说之前惠妃和司天凌已然身死,但据昭帝那边的消息得知,征战期间,敌方对我军情况知之甚多,若非还有人悄悄送信,蛮族很难坚持这样久!
所以,太后才让燕夙前来,故意演出这样的一出戏,届时,皇宫里头将会有许多人来探视,其中便是有妃子和皇子……借着这个机会,她势必要揪出那勾结蛮族的贼子,绳之以法!
显然,太后的意思,燕夙心下很是清楚,这皇宫之中,本就是牛鬼无数,这次既是牵扯上了家国大事,又与司言的事情有关,太后自是不能放过。
微微颔首,燕夙道:“燕某会按照方才所言,将太后娘娘的病情公布于众,且今后一些时日,燕某都会留在长宁王府,太后娘娘有何事,随之召唤即可。”
一边说,燕夙一边淡淡笑着,清隽的脸容很是温润。
“燕夙,烦扰你了。”太后苍老的脸上划过一抹犀利之色,暗芒闪现:“哀家倒是要看一看,这背后作乱之人,究竟是谁!”
……
……
一晃神,几日悄然过去。
一月初十那一天,远方有客人前来。
彼时,苏子衿在长宁王府内,喝着燕夙令人熬制的安胎药,神色很是平和。不过短短几日,她的气色恢复起来,虽尚且达不到一般情况的康健,但到底比起先前,好上许多。
“子衿姐姐!子衿姐姐!”木木手中攥着一块姜糖,白净的脸庞笑意纯真:“这个给你,吃了就不苦了哦!”
一边说,木木一边将手中的姜糖凑到苏子衿的唇边,想要为她解了苦涩的药味。
苏子衿闻言,却是抿唇一笑,眉眼弯弯道:“谢谢木木。”
说着,她朱唇微启,便将那姜糖含进了嘴里。
自然,她没有同木木说,这安胎药其实不苦,且还泛着些微甜腻的感觉。
舌尖触着那姜糖的味道,苏子衿神色极为温软,就见她淡淡笑着,紧接着问道:“木木,今日怎的没有找玖玖姐姐玩耍?”
木木如今也已然有了四五岁,和玖玖两人年纪相仿,这两日两个孩子时常一起玩闹,使得整个长宁王府稍稍活络起来。这大抵,也是战王妃将木木送来长宁王府的缘由,毕竟有孩子的地方,大多时候都有许多热闹劲儿。
“玖玖姐姐和燕大叔出去了……”木木皱着小小的眉峰,模样很是认真:“木木不喜欢燕大叔!”
一听木木张口闭口的喊着燕夙‘燕大叔’,苏子衿便深觉好笑。这称呼,自然便是随着玖玖喊得。只是,如今木木唤她姐姐,却唤燕夙燕大叔,这辈分,有些差的不止一点儿半点。
心下升起一丝好奇,苏子衿微微低下眉眼,笑着问道:“为何木木不喜欢燕大叔?我记得燕大叔前日可还从外头带了糕点回来,木木不是还很高兴么?”
说这话的时候,苏子衿声音极为轻柔,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有了孩子的缘故,从前木木唤她‘娘亲’的时候,她虽也温柔以待,但从未有过这般深觉趣味的感觉,而如今,她每每瞧着木木和玖玖玩闹,心中便很是放松,连带着那股落寞,也顿时消散了许多,委实有些惊奇的很。
好似忽如其来的,她便对孩子的想法起了兴趣,而越是这般探究,她便越发觉得这样小的孩子,鬼灵精怪,很是招人疼爱。
“那不一样。”木木瘪着小嘴,自顾自走到一旁坐下,像个小大人一般,说道:“木木喜欢玖玖姐姐,可是玖玖姐姐喜欢燕大叔,所以木木不喜欢燕大叔……木木讨厌燕大叔!”
孩子的世界喜欢和讨厌,都来的十分简单,可从木木口中听到喜欢不喜欢的,苏子衿还是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心中直道现下的孩子,当真是成了精了。
这一头,青茗听着,亦是笑的乐不可支,于是,她便问道:“木木,那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喜欢就是喜欢呀!”木木奶声奶气的,表情很是认真:“有什么不知道的?”
说着,他托着腮帮子,一副蹙眉的模样,显得忧愁不已。
瞧着苏子衿难得的那样开心的模样,青茗忍不住道:“那你喜欢玖玖,以后长大要不要娶玖玖做媳妇儿?”
原本说这话的时候,青茗不过是存着逗逗小孩儿玩的心思,却是没有料到,木木闻言,竟是一本正经,回道:“那是当然!我将来要娶玖玖姐姐做媳妇儿!”
“木木,你可知媳妇儿是什么意思?”苏子衿一愣,好半晌才失笑起来。
大半年不见,当初那个还怯怯的害怕司言的孩子,现下竟是成了这般样子,倒是让苏子衿有些奇怪,莫不是这战王府风水养人,连一个孩子都可以如此快速的变了性子?
“我知道啊,”木木擦了擦鼻子,继续托腮:“媳妇儿就是像芳菲姐姐和宁哥哥那样!”
这似懂非懂的小模样,看的青茗和青烟等人,好一阵笑闹。下一刻,便听苏子衿道:“看来前些日子,是二哥带坏你了。”
苏子衿说的前些日子,自然就是指他们都在烟京的时候。那时候,战王夫妇前去东篱,只留下木木跟着苏宁守着战王府,想来便是那一阵子,木木与苏宁学了许多,再后来,便是日日相处,以至于如今,这跳脱的性子,倒是与苏宁有些相似了去。
听苏子衿提起苏宁,木木便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小嘴,方才的阴郁便又一瞬间重新恢复光明,变脸的速度,堪称极快。
就在这个时候,青书匆匆入内,禀报道:“主子,门外有人求见。”
“何人?”苏子衿敛了几分笑意,抬眼看向青书。
青书道:“是疆南的国师,墨白!”
“墨白?”苏子衿执着杯盏的手微微一晃,神色之间稍显恍惚。
好半晌,她才深吸一口气,抚了抚小腹,淡淡道:“让他进来罢。”
“是,主子。”青书领命,很快便走了出去。
一侧的青烟和青茗对视一眼,暗道苏子衿这是想起了墨白曾说要为司言化解劫难的事情,转而便勾起了一些回忆。
这般想着,青烟便张了张嘴,想要劝慰苏子衿几句。只是,没等她说话,那一头便见墨白一袭黑白长袍,外罩一件青灰色大氅,纤尘不染的便朝着苏子衿的方向,缓缓走来。
相较于先前,墨白依旧很是好看,英挺的眉眼,清俊而圣洁的脸容,狭长的眸子漆黑一片,泛着如水光泽,瞧着极为温和。
“世子妃。”一进来,墨白便清浅一笑,神色之间,很是平静。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踏进来的那一瞬间,眸光不着痕迹的便落在了苏子衿那隆起的小腹之上,心中一时间五味陈杂,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但终归,这所有的滋味儿,都成了苦涩,如何也无法驱散。
今日苏子衿依旧是穿着素衣白裙,外头披着一件鹤羽大氅,她姿容艳绝楚楚,神色温软平静,与当年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其实没有不同。
“国师大人。”苏子衿微微颔首,从容笑道:“不好意思,我现下身子不便,无法起身相迎。”
说着,她稍稍看了眼青茗,青茗会意,便端了一旁的茶水,缓缓为其斟上。
墨白闻言,只微微笑着,淡声道:“无妨,世子妃不便,自是不必相迎。”
一边说,墨白一边看向苏子衿,眼底有深邃之色,一闪而过。他努力压制着心中的那份悸动与疼惜,故作寻常模样,丝毫不让自己的情绪被泄露。
显然,苏子衿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只见她点了点头,便吩咐道:“青烟,带木木下去歇着,想来一会儿阿夙也要领着玖玖回来了。”
一听苏子衿提起玖玖,木木便显得很是开心,不待青烟前去牵着,他便同苏子衿告了别,蹦蹦跳跳的就离开了。
瞧着木木那欢喜的背影,苏子衿失笑的摇了摇头,也不知这孩子,将来是不是会当真与玖玖……有那么一段牵扯。
就在苏子衿恍神之际,墨白忍不住扬眉,只心中隐约发现,苏子衿如今的模样,倒是有了几分作母亲的神韵……
如此一想,墨白的眼底便有黯淡之色浮现。等到敛去那神色,他才继续笑道:“世子妃近日,可是还好?怎的她人怀了孩子,都是长肉,世子倒是反其道而行之了?”
虽是调侃的话,可墨白说出口的时候,还是明显感到心中很是疼惜,尤其是她消瘦的模样,柔弱的身子挺着这样大的肚子……委实不太容易。
墨白这一声又一声的世子妃,听得苏子衿眸光微微一闪,只是,她到底没有去纠正,毕竟做世子妃那会儿,她身边有着司言,而如今成了王妃,却失去了司言。
鼻尖有些发酸,苏子衿强迫自己不去想起司言,只惯性勾起唇角,缓缓笑道:“近日有在调养身子,大约……很快便会恢复。”
说着,她抬起眼睑,轻声道:“司天凌,是国师大人动的手罢?”
司天凌那件事,苏子衿一直想找墨白说个清楚,可却是无法找到,一直到今日,墨白平白的便出现在她的面前,如此也不失一个好的机会。
“既是世子妃知晓,本国师倒是也不好隐瞒。”墨白闻言,却是从容回道:“从前惠妃母子伤了本国师,这笔账,本国师自是记得清清楚楚。”
说这话的时候,墨白神色很是寻常,清俊的脸容一如既往的精致好看,丝毫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可即便他如此说,苏子衿还是看的明白,墨白其实在说谎……其实只是为了让她心安!
只有这样的借口,她才不会因此而觉得自己欠了他什么,也不会因着天谴之事,责难自己。
不知从何时开始,苏子衿竟是猛然发现,她所识得的这个墨白,全然不一样了,与最初的他……几乎不像一个人。
红唇微动,苏子衿敛了几分笑意,认真道:“国师大人欢喜我什么?”
她眸光深邃,紧紧盯着墨白,神色之间,显得很是沉静。
“锦都的天气着实太凉。”墨白岔开话题,只淡淡笑着,说道:“让人给你拿个暖手炉罢,莫要着了凉。”
对于这个话题,他始终避而不谈。
可苏子衿哪里会如他的意?她如今既是说出来,自然不会就此作罢。于是,不待墨白继续说话,便是听她道:“国师不必转移话题,我只想知道,国师欢喜我什么?”
她是有夫之妇,且自认从未与墨白暧昧不清。从前南洛对她欢喜,可以说一见钟情,也可以说悦之容色,所以在那之后,南洛便很快放下了,也实属人之常情。
但墨白却是不同,他似乎是在她与司言成亲之后,才对她心中属意,且这种感情,与南洛的一见钟情完全背道而驰。
所以,她如今才打算平静与墨白交谈一番,打消他心中所有的恋慕之情。即便她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说消除便可以消除,但至少她必须为之努力!
听着苏子衿的话,墨白心中知道,她大概是要将他心中隐秘的心思,摊到台面上了。
“我不知道。”微微叹了口气,墨白浅淡一笑,狭长的眸子深邃一片:“我不知道,我欢喜你什么。”
他也曾为之探究过,思考过,罗列过。比方说她的容色,确实好看,如是陷于颜色,倒是可以轻易脱离。
可他也自问过,若是苏子衿毁了容貌,他可会觉得厌弃?如此一想,他便明白,自己并不是钟情于她的容貌,或者说,已然不再只是钟情容色这般简单。
失笑起来,墨白幽幽道:“苏子衿,我若是知道为何,必定不会还这样深陷其中。”
他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喜欢她说话时候镇定自若的从容,喜欢她嘲讽着他,风情无限的眉眼,还喜欢她坚韧自处,瘦弱却孤傲的背影……一切的一切,他都是那样的欢喜,那样的无可自拔,唯独厌恶的,便是她只看的见司言的那双眸子。
说这话的时候,墨白有些失意的模样,而唇色也微微泛白,瞧着竟是略显病弱。
苏子衿闻言,心中微微一颤,可见墨白一副认真的样子,她一时间便有些错愕起来。好半晌,她才蹙起眉梢,道:“国师这样做,可是值得?毕竟……”
她抬眼看向墨白,一字一顿道:“此生我的心里,只会有司言。”
桃花眸子露出一抹坚毅,苏子衿缓缓扬唇,丝毫没有玩笑之意。
“若是他回不来了呢?”墨白紧紧盯着苏子衿,道:“你会不会……”
“不会。”苏子衿打断墨白的话,妩媚而苍白的脸容浮现一抹笑意:“若是他回不来了,我也不会爱上其他的人。”
说到这里,她眸光有些悠远:“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无法遗忘。总有一些爱,刻入骨髓……若是他死了,我只会更加念想他!”
若是他当真回不来了……若是那骨灰当真是他的,苏子衿想,她只会守着一切,守着他的一切,就像有他在身边一样。
“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不如司言的。”墨白深深凝望着苏子衿,自嘲道:“这大约,便是情深缘浅罢?”
他情深,可奈何不是先与苏子衿相识,所以他们之间,注定缘分浅薄。
喉头有血腥之味涌起,墨白强压下那股冲动,只牵唇笑着,面上看着丝毫无异。
苏子衿闻言,却没有说话,诚然心里头她很想安慰墨白,他与司言并不具备可比性,两个没有好或者差之分,只是她在意的是司言罢了……可即便如此想着,她也知道,无法狠心斩断,反而对墨白更加残忍!
抿起唇角,她垂下眸子,故作无谓的模样,笑吟吟道:“这大约便就是情深缘浅罢!”
她肯定了他的话,笑容好看依旧,带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却显得残忍至极。
心中猛地刺痛,墨白下意识想要伸手抚上苏子衿的脸容,可还未提起,他便又攥紧了手心,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敛下那落寞的情绪,墨白淡笑一声,眉眼皆是风华:“世子妃说的是,本国师自当谨记……”
言下之意,便是打算放弃心中的欢喜之意了。
只是,不待苏子衿说话,墨白便又出声道:“先前让世子妃来墨门,如今倒是不必了,毕竟本国师救不了世子,反倒是令世子妃空欢喜一场。”
他说的疏离,神色之间也尽数显得陌生,可苏子衿却是明白,这是墨白的保护色,他可以,也应该这样做。
摇了摇头,苏子衿道:“我从不为此事怨过国师,国师帮衬许多,早已尽了人世天命,其他的一切,只在于命数罢了。”
诚然墨白曾许诺过要救司言,而如今司言却……但说到底,墨白帮衬之下,从未要求她做过什么。人可以不知好歹,但不能将他人的帮衬,视作理所应当,便是墨白对她的情意,苏子衿也做不到一边依靠着他,一边去责备什么。
墨白帮了她,是情分,不帮她也是本分,她所要做到,便是感恩,无关其他!
听着苏子衿的话,墨白一时间有些恍神,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好半天才点了点头,忽地道:“我要离开锦都了,或许将来都不会见面……”
眸底有些深邃之意,墨白缓缓起身,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他踱步到了苏子衿的面前。
微微俯下身子,他张开臂膀,在苏子衿错愕的情况下,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下一刻,便听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有些伤感之意:“苏子衿,我走了以后……好好保重身子,司言……会回来的。”
这话一出,苏子衿便整个人僵住,可墨白不待她说话,便低声一笑,薄唇擦过那如凝脂一般的肌肤,落在她的右侧脸颊之上,转瞬他便立即起身,如清风明月一般,身姿如玉,飘然绝尘。
看着墨白离去的背影,苏子衿下意识抚了抚那被亲吻的脸颊,心中除了错愕,再无其他情绪。
那一头,墨白已然出了长宁王府。
只是,堪堪一出,他便立即轻咳起来,随着那剧烈的颤抖自心肺处震动,他捂着唇角,好半天动弹不得。
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喉头,墨白脸色骤然惨白起来,不复方才那般轻松,反而透着一股极致的病态。
正是时,黔竹自暗处飞身而来,他立即从袖中抽出一方帕子,递到了墨白的面前。墨白接过帕子,捂在了唇边,不过一瞬间,那白皙的帕子便染了鲜红的颜色,黔竹脸色一变,瞳孔放大:“主子,您……您的身子骨竟是到这样的地步!”
“无碍。”缓缓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墨白唇色如白纸一般,透着虚弱之意:“不过是一点儿血罢了,我难道还缺那么些?”
说着,墨白兀自缓缓一笑,眉宇间很是平和。
“主子,你疯了?”黔竹大惊失色,立即便明白墨白的意思:“难不成你当真要去救司言?”
因着杀了司天凌这件事,墨白已然遭到了天谴,如今身子骨有些颓败显然不可再轻易帮衬,可如今墨白这平静的样子,哪里是要打算回墨门的意思?显然是要去救司言,去荒漠之渊赴死啊!
黔竹的问话,墨白没有回答,只是擦了擦手中的血渍,有些嫌恶的将其丢掷到了地上。
可他越是如此沉默以对,黔竹便越是明白,墨白下定了决定要去将司言带回来!
“主子,你当真是疯的不轻!”黔竹瞪着眼睛,没来由的恼火道:“你方才不是还说要放弃苏子衿吗?怎的一转脸又要做起圣人了?”
刚刚墨白的表现,可是丝毫不像是要继续‘纠缠’的模样,如今一转脸,却又要去搭救司言……委实让黔竹有些怒其不争!
“黔竹,我不过是骗骗她罢了,没想到你竟是当了真。”墨白失笑,清俊的脸容浮现一抹满意之色:“看来我方才的戏,做的很足。”
说这话的时候,墨白神色极为轻松,就连语气,也含着一丝戏谑之意,可黔竹听着,便是觉得没来由的憋屈,不自觉的便心疼起了墨白,暗道情一个字,害人不浅!
“主子,我知道你对苏子衿在意,可如今司言在荒漠之渊,你身子又有些抱恙,如何能够搭救?”黔竹劝慰道:“若是主子执意,黔竹愿代主子前去,死而无憾!”
“黔竹,你难不成会比我更懂荒漠之渊?”墨白无奈一笑,叹气道:“若是可以等到我身子痊愈,自然最好,可是啊……等不了。”
再过一些时日,便正是荒漠之渊开启的时候,若是错过,司言恐怕……就是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缓缓闭上眼睛,墨白嘴角有苦涩笑意浮现,难怪乎师父要说,他这辈子,注定遇到情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