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辜衣就这样很顺利的跟在了夜天星的身边,顺利的她自己都不敢太相信。天籁小 说m夜天星并不会太刻意地疏远她,甚至就连夜天星的那些亲人们,比如天继,郁英等人,他们也并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对她心生防备。
盛辜衣想起几年前她跟夜天星离开泰岭基地,到都基地天家宅子时的场面,尤觉得出乎她预料的诡异。那个时候,她心里面已经计划好了非常多的令别人打消对她的警惕的做法,只等到合适的时候做出来就可以。但她却没有想到,在夜天星介绍了她的身份之后,整个天家宅子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是立刻就把她当成了最可信任的人,不要说是什么对敌对势力的警惕,便是对陌生人的一点点防备,天家宅子里的人都没有对她展现出来。
那宅子里面住着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怎么可能会对她这样一个不久前还是盛明光的女人的人毫无防备?盛辜衣最开始的时候想,这些人也真的是……做戏也做得太过了一点,难不成是把她当傻子了?
但是后来,盛辜衣渐渐的现,多疑的人,仿佛是她。夜天星所在乎的那些人,仿佛是真的很快的就接纳了她,习惯了夜天星的身边出现她这样一个以婢女的身份站在她身边的人。
再后来,她逮着一个个人去问,当然是拐弯抹角地问,难道天家宅子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愿意去轻信别人的吗?从那些人口中得到的答案,是让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的无话可说。
他们都说,夜天星自愿地将一个人带到天家宅子里面来,那就证明她是信任那个人的。而夜天星信任的人,她所在乎的人也都信任。他们相信夜天星的眼力,就算是夜天星的眼神 罕见的出了问题,他们也愿意与她一起承担这个亲近之人背叛的风险。
这样好的亲人啊!她原来也是有完全信任她,完全宠溺她的亲人的,但是……
一个再也寻常不过的末日的夜晚,盛辜衣缩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眼角泛红,口中狠狠地念叨着一个名字。她纯美精致的五官,在黑夜中狰狞的不像样,配上她口中喃喃的声音,简直显得她仿佛是要生吃了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一般。
“衣衣。”
女子尽量压低的声音和轻轻的敲门声一同响起,这声音迅地将盛辜衣惊醒,她开了房间里的灯,脸上的表情迅的恢复到往日那般正常。
“小柳,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缓缓打开门,盛辜衣将门外边那个这种时候来找她的年纪轻轻的姑娘迎进了门。
被盛辜衣打开门迎进房间来的姑娘,她看起来年纪真的很小,整个人看身高体形,约莫就是个十四五六。而更加让人会往小想她的年纪的是她的脸,带着些婴儿肥的小脸上眼睛圆圆,脸蛋也是圆圆。这样的一个姑娘,实在是萌萌的可爱极了。
饶是刚才在想着深仇大恨的盛辜衣,在看到这个小柳的时候,眼神 也是立即柔和了下去。眼角余光瞥见房间里的小柜子上今天晚上刚刚被她摆上去的物件,盛辜衣的眼光又软了几分。
盛辜衣房间里的柜子上今天新摆上去的东西是几个小人儿,看起来像是末世里的一种新生物种的果实刻制的。这样新生物种的果实五彩斑斓,果肉坚硬如钢铁,存放时间特别久,而且还不能使用。平日里最是机灵,脑子里面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新奇想法的小柳,为了在盛辜衣的生日当天送给她一份用心的礼物,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这种植物果实上面去。拿这种果实刻了好几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儿,在昨天盛辜衣生日的时候,拿出来送给了她,当做生日礼物。
不得不说,小柳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刻出来的小人儿虽然称不上是逼真如艺术品,但也是很可爱的,也能够让收到礼物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每个果实都被刻成了谁。
不过,就算小柳的手艺再差,盛辜衣也还是喜欢这份礼物的。自打幼时家中突遭变故之后一直到她自己提出来要跟着夜天星之前,这么多年的时间,没有哪怕一个人记得她的生日,甚至连她自己都要忘了。她这辈子真的从来也再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能够被人真心的赠予和祝福。
想到昨天自己的生日,天宅里面几个与她一同做婢女的小姐妹各自心意满满,带着她们每个人的特色的礼物——小柳的果实小人儿,小宁亲自做的衣服,袁姐实诚的一大碗长寿面……除了她们,甚至还有郁英的一声真心祝福……
想到这些,盛辜衣只觉得自己心里刚才还堆积的满满地的戾气眨眼间消失无踪。其实,如果不是想了一大堆不该想的,她这些在以前经常会突然出现,然后让她整个人抑闷至极的戾气,是根本不会出现的。
说真心话,盛辜衣觉得,跟着夜天星的这几年,是她从幼时家中那场变故之后一直到如今,过的最快乐的几年。她很少再想起幼时的那些事情,很少再想起仇人,很少再想起她此生无法逃脱的,她从前为了给家人报仇,所以义无反顾地跳进的漩涡。她只是有些贪婪的,有些羞惭的,甚至可以算是有些畏惧而小心的,去尽情享受这些根本不知道她的从前的人给予她的种种至真至纯的感情。
不知道盛辜衣在想什么事情,小柳在盛辜衣开口问她有什么事后,整个人便有些扭捏而欲言又止起来。刚才心里还在转着种种想法的盛辜衣立刻被小柳的这种模样给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她心中大奇,同时也觉得好笑不已。
小柳能通过正规程序进到天家宅子来,这就已经表明她的脑筋并不像她的长相这样幼稚迷糊又可爱。她是个特别聪明机灵的姑娘,而且因为事事都想得通,也总是一副乐天派开朗的不得了的模样。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不好意思 的样子?难不成……这丫头是要对她表白?
盛辜衣表示,从来都是特别正经的她,在被往废养了这么几年之后,也有点儿不正经起来了……
盛辜衣特别好奇的想要知道小柳来找她的目的,问号一堆堆的往外丢。小柳扭捏了许久,最后才吞吞吐吐的把她的要求说了出来。
“那个……衣衣,小姐喜欢你,总是跟你走得近。我听袁姐说,算算日子,可能过不了几天,小姐就又要回来了。嗯……那个……那个……衣衣,你……能不能帮我向小姐要个签名啊?”
“噗!”盛辜衣笑喷了,没想到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小柳,竟然会为这么点事情别扭成这个样子!
“小柳,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和小姐要呢?我家小柳长得这么可爱,谁见了不喜欢?我想,就是小姐,也不会在小柳的面前摆冷脸的!”
“哎呀,衣衣,你别闹了!”见盛辜衣笑得花枝乱颤,小柳也不知道是羞还是恼,跺跺脚,索性上前直接拿手捂住了盛辜衣那张笑得实在是有些可恶的脸。
盛辜衣其实往后一退就能躲开小柳的手,但是她却没有躲,只是在被一双小手捂住脸之后,不停讨饶。
两个姑娘很是闹腾了一番之后,才正经了下来。
小柳是真的有些苦恼,她坐在盛辜衣的床上,皱巴着一张小脸,跟盛辜衣说她之所以想要她们口中的小姐,也就是夜天星的签名的原因。
“衣衣,你知道吗?小姐其实救过我和方方一命,还是她亲自救的。她或许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却没办法忘掉。”
小柳说着,整个人的神 情有些低落,盛辜衣也安静了下来。小柳的遭遇,她自己从来没对她说过,但是她却从袁姐那里听过。
末世里最不缺的就是悲惨的故事,小柳不是很幸运,她的生命当中,也曾被抹上了末世独有的大片暗淡和凄惨。
家人尽亡,年纪不大的少女,要独自撑起自己和比自己小很多的幼弟的天空。在泉山基地那种民风着实有些彪悍野蛮的地方,用聪明挡住垂涎她的坏人,用坚韧撑过一场一场的兽袭……
小柳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那段时光,当真是过的不愿意再令她回的。不过还好还好,时至如今,大家都好了。
感觉有一只手停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的拍着,小柳突然就像满血复活一样的再次活泼了起来。她从盛辜衣的床上跳下来,眉飞色舞的道:“衣衣,你知道吗?再过两个月,就是方方的生日了。方方特别崇拜小姐,所以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收集有关于小姐的很多报导。我把那些东西整理起来,做了一个特别特别好看的册子。我打算把这个册子送给方方当他的成年礼,但是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刚刚我躺在床上才想起来,要是小姐肯给我的礼物签个名就好了。方方看到这样的成年礼,肯定会高兴疯的。”
“那小子从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装大人,一天到晚板着张脸拼命做事,我都没怎么见他高兴过。所以我还想到时借一下别人的相机,最好把那小子看见小姐签名那一瞬间的表情拍下来……”
“嗯!”小柳握拳,神 情特别坚定,“就这么办!”
看小柳在那里叽叽喳喳,最后还打算这样坑自己的弟弟,盛辜衣有些好笑的同时,心里也有了些惶然。
这么几年的相处下来,就算她再不愿意承认,她还是得说,她是真的把小柳还有在这天家宅子里的另外几个跟她年岁也差不了太多的姑娘当了朋友的。可是,她们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们几乎是盲目地崇拜着夜天星,根本就是将夜天星当做了自己的信仰。她们跟她如此亲密,那是因为表面上看起来,她也很崇拜夜天星……
她们没有一个人知道,她跟着夜天星,是另有目的。若是她们知道了……
脑子里面构想着那个时候的场景,盛辜衣脸上的惶然,甚至都多到她来不及掩饰。小柳圆圆的眼眶中,圆圆的眼珠一转,便注意到了盛辜衣的凄惶,但是,注意到归注意到,小柳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叽叽喳喳完之后,突然想起了她今天到盛辜衣的房间来的目的,然后立刻就又缠上了盛辜衣,撒娇耍乖着要盛辜衣在夜天星那里帮她要一张签名。
“衣衣,好衣衣,你就答应我嘛!”
“小柳,我觉得……送给方方的礼物,还是你亲力亲为的比较好!”
“哎哟……衣衣,这个道理我当然知道了!但是,我真的不敢往小姐身边凑啊!小姐冷着脸真的很可怕的!”
“唔……”最后这一句话好像真的是真理,那就只能这么说了,“小姐在这宅子里是不会冷脸的,你就放心好啦!乖乖自己去上吧!”
“衣衣,衣衣……”
盛辜衣长相纯美,却是偏向优雅清新,小柳同样长相纯美,却是偏向软萌可爱。在这两张同样单纯美丽的容颜之后,盛辜衣的心不单纯,至于小柳的,或许……只有她和夜天星知道了。
在天家宅子里面做女佣的工作已经做了有十几年的袁姐,她时间估的很准,她猜夜天星可能这几天就会到都基地来,果然夜天星此刻就正在前往都基地的路上。
并非过年的那段时间的话,夜天星也不会在都基地多待。这一次她回都,也只是为了去泰岭基地被囚禁的三个月的时光作准备而已。
回到了家,看着母亲与天赫,哥哥与嫂子,年纪不大却是比他哥哥天忆更早有了女朋友的天黎和他的未婚妻,这一对又一对恩恩爱爱,夜天星的眉眼和心情也都不由得放软而温情了下来。
夜天星不冷着脸,自然也就不可怕。没有从盛辜衣那里寻求到帮助的小柳,磨磨蹭蹭了好久,终于是在夜天星到天家宅子的第二天,鼓起了勇气问夜天星要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