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老太监告退之后,何氏神情呆滞,怔怔出神。张帆等了差不多刻钟,叫了她两声她才清醒过来。
何氏面色灰暗,仿佛瞬间老了几岁,带着哭腔说:
“你今天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张帆面沉如水,重重的点了点头。
何氏哽咽的说:“你是来向我辞行的?”
张帆闭上眼,继续点头,何氏浑身震,再也站不住了,扶着床慢慢的坐了下。谁也没有说话,偌大的寝殿片寂静,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半晌过后,何氏带着祈求的语气说:
“你……能不能不走?不要抛弃我……”
张帆深情的凝视着她,嘴里的话字字如刀插在她的心上:
“对不起,就算我愿意留下来,可是我手下的士兵都是江东子弟。眼下他们的家乡正在被山越肆虐,他们的亲人正处在危险之中……就算我强行留下他们,不是叛逃就是离心离德,哪还有战斗力可言呢?”
虽然何氏没远见,但是她并不傻,他知道现在张帆麾下只有那千骑兵是最强战力,关键时候能指望的也只有他们。至于西园新军和宫卫,那就是凑数用的,对上董卓的西凉骑兵几乎就是任人宰割的份。
看的出来何氏有些想明白了,张帆副“我是为你着想”的语气说:
“山越新降,人心浮动。如果不及时扑灭,旦让他尝到了甜头,其他宗帅势必效仿,这六十万山越旦乱起来,倾国之祸近在眼前。你应该心里有数,这山越士兵的战斗力,绝对不是黄巾那些土里刨食的农夫能比的!”
何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咬着嘴唇言不。
张帆知道不能逼得太紧,这个时候得来点怀柔政策:
“其实也没那么糟糕,我离开雒阳之后,不是还有丁原吗?我这次只带我原来的江东子弟兵走,西园新军和宫卫都交给你。你完全可以以此为筹码,换取丁原的庇护。”
其实是张帆嫌弃西园新军和宫卫的战斗力太渣了,就算他在山越中随便招募几千人在训练两个月,完全可以吊打他们,所以抛弃张帆也根本无所谓。
再说宫卫和西园新军跟张帆的时间并不长,还没有完全收其心,想让他们抛弃天子,转为张帆的私兵也有些异想天开。
最后点,这次返回江东难免会遭到董卓的追击,带上骑兵倒是无所谓,能进能退,能打能跑。
如果带上步兵那就麻烦了,势必大大拖慢行军度,定会被西凉铁骑追着屁股猛打,到时候恐怕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何氏眼下就像个溺水濒死的人,现在她唯能依靠的救命稻草就是张帆,张帆的话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何氏迟疑道:“可是丁原……会答应吗?”
张帆神色坚定的说:“肯定会的!现在他和董卓势同水火,而且处于劣势。任何点补充的力量对他来说都弥足珍贵。他没理由拒绝。”
何氏迟疑的说:“但是……丁原可靠吗?”
张帆真的恨不得告诉她:至少肯定比我可靠!不过鉴于丁原马上就要挂了,其实无论他可不可靠,都没多大差别……
张帆当然不会实话实说,否则何氏要是知道丁原将死,那张帆就成了她唯的救命稻草,估计就是死也不会放张帆离开了!
正是考虑到这点,所以张帆赶在吕布动手之前先安排好切,否则想走走不了,切就会变得脱离轨迹。
张帆肯定的说:“不管怎么说都比丁原要好的多!眼下董卓势大,哪怕丁原有不轨之心,他也只能谨小慎微,不敢放肆……”
何氏想想也对,就算要行不轨之举,那也应该是董卓,怎么也还轮不到丁原。
张帆真挚的承诺:“这样吧!我向你保证,我会尽快平息叛乱,然后会带更多的军队北上勤王,最多四个月,好不好?反正四个月转瞬即逝,很快就过了……”
何氏眼前亮,忍不住抓住了张帆的手,带着颤音问:
“真的?你不会骗我?”
张帆指天誓:“我张帆在此誓,四个月内我肯定挥师北上勤王,立志铲除奸贼董卓,九死不悔。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你放心,三个月后我肯定带着帮小弟北上讨伐董卓,至于勤王嘛!刘协或是流辩,当然谁是皇帝我就勤谁咯!
当然何氏不知道张帆心里的这些小九九,感动莫名,眼眶都红了。
何氏随即叫来小皇帝,正式下旨准许张帆辞去卫尉卿职,升为骠骑将军,兼领会稽太守,全权负责此次平叛,便宜行事,接旨之日即刻启程。
张帆心里乐开了花,偏偏还要装作心情沉重的接旨谢恩,其中的荒诞感以及心情之复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当拿到圣旨的刹那,张帆划过脑海的个念头是:
我前世咋没去报表演专业,真是屈才啊!
从皇宫返回之后,吕玲绮第时间跑来见他,张帆知道她的来意,沉吟了片刻说:
“去吧!给你半个时辰。告别之后你和凌统赵云先行出,前往汝南和荀攸他们会合……”
吕玲绮奇怪的说:“汝南?”
张帆点点头,“自从李典到达中山之后,甄氏族和荀攸行人就在骑兵和甄氏家将私丁的保护下开始南迁,目前已经到了汝南郡境内。你和宓儿多接触接触,搞好关系……”
吕玲绮翻了个好看的白眼,“谁要和她搞好关系?你想的美!”
张帆笑而不语,你就嘴硬吧!不过想到接下来对吕玲绮来说略显残酷的未来,不免蒙上了层阴霾……
吕玲绮还以为张帆忧心叛乱,主动抓住他的手宽慰道:
“别担心,潘临不可能攻破黄龙寨的……”
张帆点点头,勉强挤出个苦涩的笑容,心里默默的说了句:
对不起——
吕玲绮和张帆来到并州军营,和父母道别之后,骑上快马绝尘而出。张帆看着吕玲绮行人远去的背影,心里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