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扶苏的声音震惊又不解。小说m
“给他,让他自己看看清楚!”嬴政命令赵高道,语气震怒。
赵高拿出一卷竹简递给扶苏:“公子殿下有所不知,这是云中君留下的书信,揭阴阳家东皇暗中有复辟野心,云中君得知真相后不愿有共谋的罪名又恐被灭口,已启动蜃楼东渡,愿戴罪立功,独自为陛下寻找长生不老药。”
我心中一惊,蜃楼已经启动?那么天明他们呢?有没有成功救出月儿安全离开?
扶苏也是一震,细细看了一遍手中云中君的高密书信,脸色铁青满是难以置信:“父皇,这只是一人的一面之辞,其中真假还需明察!”
嬴政定定看住扶苏半晌,终是转过了身,没有只字片语却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赵高察言观色,劝解道:“公子殿下,始皇帝陛下的安危为重,昨夜惊现神 秘人警示将有红光煞气现世,大秦水德,周为火,祭祀典礼上这赤红之气不祥啊!”
扶苏毫无忌讳,直言道:“昨晚父皇所见是否是幻象还未可知,或许只是巧合,又或许有人作梗。就算云中君所言确实,我也愿性命担保壬君绝无同流合污。”
嬴政仍旧不看扶苏一眼,似怒气更盛,紧握剑柄的手指关节出细微的咯咯声,玄黑色的背影渊渟岳峙。
“呵。”突兀而短促的一声冷笑截断了嬴政与扶苏之间的沉默。
我被刀刃抵着只能微微侧头,这才现月神 也被六剑奴包围,而那一声冷笑便来自于她。
“陛下,此行前我已占卜早知会有变故,云中君的异心我也并非不知。此局有人故意设计也有迹可循,而陛下愿意相信谗言之人可见对东皇大人早有戒心。”月神 没有因当下变故受到一丝干扰,一如往常地雍容神 秘,浅笑薄凉,“道家天宗,所谓天人合一,可有哪位有逃过生死轮回,如何与阴阳家相提并论。东皇太一大人勘破命理初掌天地造化愿与陛下共谋万年霸业,陛下却无魄力逆势而为,月神 不再言它,只送给陛下一句话,大秦命数短矣。”
月神 说的不无道理,阴阳家本就非真心臣服于帝国,更多的只是仗恃和利用,嬴政一直以来就真的毫无察觉么?
在先古,特别是殷商,行任何国家大事都必须神 职官行占卜吉凶来做决定,率民以事神 ,而阴阳家就很近似这种神 职的角色。然而如今是全新的天下,一个革新而统一的帝国,嬴政自诩功盖三皇五帝而自命为‘皇帝’,他所追求的便是‘皇权’的至高无上。掌握天下的只有‘皇帝’和以‘皇帝’为高度集权体制下的‘政府’,务实、高效、革新、法治是国家机器运转的最根本的基石。即使嬴政迷信阴阳家能给他找来长生不老药,但也不会允许这样一个甚至用神 灵名字命名自己的一派太过强势的存在,对大秦的命数无休止地指手画脚,让其继续扩张到可以神 权之名干预皇权。
“不人不鬼,妖言惑心,就是所谓初掌天地造化?”天宗晓梦终于现身,冷峭而飘渺的语声里满是不削的鄙夷。
“晓梦大师不也如此认为么?”月神 的唇角极淡地一撇,凝定如渊的眸光隔着面纱缓缓落于晓梦,“道家常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万物枯荣,生死轮回,天地不施仁恩,任谁也无法打破这万物的命数,始皇帝也不无例外。大秦妄想万万年霸业不倾,这不便是道家所不苟同的逆天而为?”
“月神 恐是多虑,大秦非周室!”一直沉默甚至可以说是一直无视当下一切的嬴政突然开口,他目光掠过月神 俯视祭台下的群臣,凛然而又震慑,一字一句如暮鼓般沉稳有力,“周室分诸侯自埋裂土分治之根,致天下连绵动荡不休。大秦先辈奋图强崛起于纷争乱世,一统天下,废分封,行郡县,集皇权,乃天命所归。六国余孽妖言复辟者诛之,诸子百家不同心者则诛之,天下归一,四海归心,大秦如何不万世!”
“吾皇万万岁,大秦万世无疆!”李斯洪声道。
群臣见势皆起呼应:“大秦万世无疆!”
月神 面上的神 色纹丝未动,缓缓开口:“月神 会转告东皇大人始皇今日之言。”随着话语落地,一道紫烟淼淼消失在六剑奴的剑下,只听极远处又传来她语声,飘忽悠远:“陛下,后会无期。”
众人皆是不解之色,晓梦只是淡淡一瞥,不以为意道:“此乃阴阳家妖术,刚才只是月神 的分身,另一处才是真身。”
在场的阴阳家方士,也只有月神 脱身,其他人与我一样,全部受制。什么在我脑海里一炸,历史上的坑儒,后世学者多推断应当坑的大多是方士,难道起因就在今天这场闹剧?
那么儒家呢?是怎么会被牵扯进去?那第三个梦境又是怎么回事?
而更离奇的是,月神 为何这样就走了?她通过对我实施易魂已经得知了许多未来的讯息,如今蜃楼变故,帝国也不再信任阴阳家,她却仍旧万事尽在鼓掌的淡定从容,她的下一步又将会是什么计划?
我已经思 路全乱,当中有太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讯息,缠绕一起,让人不得其解。
嗖嗖嗖~空中几声冷箭呼啸声而过,头顶一阵疾风,一片阴影压下。是班大师的机关鸟!
护驾!
又是一阵混乱,包围我的影密卫注意力被嬴政那边的情况引去,这片刻的疏忽,我被一人使劲一拽,风雷电掣一般。
耳边竟然是盗跖玩世不恭的语气:“张良先生,你的娘子可接住了。”
一眨眼,我又被一扔,重重砸上了一个胸膛。
这股气息太过熟悉,此刻却让我说不清滋味的心一沉一紧。
他揽住我,低头看我一眼,目光一触,我的神 色似乎让他些许愣怔又有些疑惑。但事态紧急之下,那一抹不解之色又很快地从面上隐去,只剩磐石般的果决与沉稳。
他抬手,一只笛子递到了我唇边:“云儿,动梦蝶之遁时弹奏的曲子还记得么?”
这才现,逍遥子就在张良身侧。机关鸟能够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接近祭台放下他们,但这里周围也布防了许多公输仇的机关鸟,而且有更强的攻击性,班大师的机关鸟忙于闪避无法再接近一次带走我们。张良是想再用上次在墨家据点那一招最快度逃脱。
我顿了顿,把脑袋里乱涌的杂念全数抛掉,不许自己乱想其他,毕竟逃命重要。我接过笛子,催动内息,吹响那曲子,将内力融入乐音之中。
能感觉到逍遥子已经动梦蝶之遁,而另外一股气息同时之间也在猛地袭来,这股气场的所到之处,天地都似变色。
“逍遥子,我们终于在这里碰面了!”是晓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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