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敬道:“好,上官苏儿,杀身成仁,不管是玉碎石碎,今日本督主定会成全你,此时倒不忙,等本督主与上官昼等人将金牌之事了结清楚以后,打你们一起上路。”
成敬转,直直看着上官昼,看了一刻,才道:“上官昼,恭喜你有这么两位好弟子,一个让你走上了黄泉路,一个又在你要做孤魂野鬼之际,将你给拉了回来。嗯,这一遭走得可真算是险夷变幻、风光无限、无人能及,滋味非同一般吧?”言语极尽嘲讽之意。
上官昼道:“门下出此奸恶之徒,上官昼的确是颜面尽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成大督主主使,也难怪公孙彦辱门欺祖,直至今日这般丧心病狂的地步,纵是上官昼步普陀山普及大师后尘而去,也没什么稀奇。至于做什么孤魂野鬼,上官昼倒不觉得有什么打紧,总胜于你这不人不鬼的东西魅惑人主、荼毒生灵。”此言一出,全场骇恐至极。
上官昼对公孙彦残害东盟同门既倍感沉痛,回话里对成敬当年背反师门、杀害师父普济大师之事也是甚为不齿。历经一番艰危无比的起死回生,此时来到会盟高台上,再次面对天下豪杰,上官昼却全然没有了当年那般统领群雄、一呼百应的豪壮气概。什么武林至尊、江湖领袖,以前的种种执着热衷,几日来都觉烟轻云淡,觉得如同华顶云烟,不过一派虚无之物。甚至就连生死大事,此时也已堪破。故而全不问成敬是什么威势显赫至极的东厂督主,听他出言不逊,即反唇相讥,浑不在意这喜怒无常的督主大人是否暴起难。
台下江湖豪杰,年长者多有知道成敬乃是普陀山无方门的弑师弃徒,恶迹骇人听闻。更加成敬被钦命提督东厂,乃是当今司礼监大太监。上官昼直斥其为不人不鬼的东西,可说是对其不齿之至。众人对上官昼当着天下豪杰痛斥东厂督主的胆气无不震惊,殊不知他此时心中却是波澜不惊、一片淡然。
金寓北和苏儿俱都知道这乖戾无常的东厂督主对“不人不鬼”之说是极度反感,二人即刻全神 戒备,以防成敬暴起突袭。
岂料,成敬竟然仰天高声尖笑,笑声冰冷,尖利如刀,全场人人耳鼓剧震,骇然向成敬张望。
笑毕,成敬道:“上官昼,不急,待本督主正事一了,定叫你生不如死,包你尝够什么是不人不鬼的滋味。”
上官昼冷冷一笑道:“成大督主,自你提督东厂之日起,上官昼早就料定你会阴魂不散地缠上东盟。你妄图先据东盟、西盟,后霸江湖,为你的长远图谋造下根基。哼哼,天道不可欺,你就不想这是在自绝于天地?”
成敬利爪一般的双手紧抓舆榻栏杆,面色白如寒霜,直直盯着上官昼。金寓北和苏儿各自潜运内力,紧盯成敬。
大院之内,悄无一丝声息,谁也不知道此时成敬心中在想什么。过得一刻,上官昼道:“成大督主亲临江南,数度光顾东盟,看来几十年里,你对那四面金牌仍然是念念不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