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饭庄在江河湾新区,我和姜丽丽乘坐出租车赶到那里时何叶、秦飞燕已经在大厅里面等候了。
一见何叶跟秦飞燕两人亲密言谈的神态,我心中不禁一动;寻思这两个女人是在梦巴黎歌舞厅因为我才认识的,在天南饭庄一见面竟然如此的黏和;真是物以类别,人以群分呀!
凝视这何叶跟秦飞燕窃窃私语亲密无间的样子,那夜晚在梦巴黎歌舞厅的情景又一次展现在我的眼前——朱莹和我在梦巴黎歌舞厅跳舞,中途被一个电话叫走了;我痴呆呆坐在朱莹离去的座位上回想着她这个夜晚的热情和主动,一只柔软的手却按在我的肩膀上。
我回头去看,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美眉。
舞厅中灯光依旧暗淡,我似乎有点明白;梦巴黎不像黑灯舞厅那样关灯3分钟让男女办事,这里的舞曲一旦响起灯光就一直暗淡。
暗淡的灯光下面,一对对舞伴情深意笃;有的已经进入角色,而坐在我身旁的美眉气若幽兰,口吐芳香地莺歌燕舞起来:“哥哥怎么一个人坐这?哦,我看见了;刚才跟你伴舞的女人急匆匆离开了,要不妹子陪哥哥跳一曲如何!”
我没有看清美眉的容貌,只见她嘴唇上的口红抹得很重;就想问她芳名。
可一想娱乐场所问人名字是犯禁,便就讪笑一声道:“小姐如何称呼?”
“秦飞燕!”口红美眉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名字,从椅子后面绕到前面坐在我身边嘿嘿一笑道:“哥哥名叫骨子是不是?”
我一怔,紧紧扳住秦飞燕的肩膀凝视着她;见这妞长得还真心疼,年龄也就二十啷当;皮肤很白,心中便就犯了叽咕:怎么我遇到的女人不是鹰就是燕的?如此想过,语气舒缓一些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秦飞燕见我询问,嘴巴凑到我的耳朵跟前嘻嘻哈哈道:“刚才跟我坐一起的女子说的!”
“跟你坐一起的女子!”我惊慌失措地抓住秦飞燕的手臂摇晃着问:“她在哪里?她是谁?”
秦飞燕娇媚地轻吟一声:“骨子哥哥,你把人家的胳膊弄疼咧!”
我有点失态地松开秦飞燕的手臂道:“那你告诉我跟你在一起,知道我名字的女子叫甚?”
秦飞燕瞪着黑乌乌的大眼睛凝视着说:“我也不知道她叫啥名字,我坐边上等候舞伴;她说他也在等,就给我说你叫骨子,刚才骨子哥哥的舞伴出去了;那女子好像也跟着出去了!”
我的脑门“嗡”地一响,凝视着秦飞燕不知说什么才好。
秦飞燕瞥了我一眼,见我洋洋巫巫,不屑一顾地笑道:“骨子哥哥真小气,人家不就说出你的名字吗?值得这样睚眦必报,锱铢必较吗?”
一顿,把手向四下里指指道:“要不骨子你四处看看,她要没有出去一定还在舞场上!可这舞场这么大你知道她躲哪地方?”
秦飞燕不像说假话,她的话一说完;我的脑子里便闪现出何叶的身影,这小浪逼是精灵、鬼魅?有跟踪做特务的习惯……我在心中诅骂着,断定给秦飞燕讲出我名字的一定就是何叶。
现在秦飞燕和何叶重新相聚一起,这是不是就是缘分?
何叶与秦飞燕今天竟然全都穿着学生装,有所区别的是;何叶为学院风上身白衬衣红黑格子裙,腿上是黑色带白圈的长筒袜;脚上却十分奇葩的穿一双黑色长筒靴,人显得十分精神。
秦飞燕则是民国风,“五四”学生装:黑裙子,偏襟小蓝褂;白袜子黑布鞋,一身的沧桑感却不失青春年少的激情。
姜丽丽和秦飞燕、何叶截然不同,她现在穿的是白色包臀裙;高跟鞋,饱满的胸部被烘托得仿佛两座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小山;丝光袜子是肉色的,套在白如雪团的长腿上好像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葱白。
姜丽丽的脸是瓷娃娃,一笑有两个酒窝出现;青冈木小伙子一见没有反应一定是他有病。
何叶、秦飞燕似乎被姜丽丽的丰满和美艳惊晕了,尽管她们两人不失美女的资本;可是和姜丽丽一比较还是有种小巫见大巫的神秘感。
两人中止彼此热火朝天的唠叨,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凝视着姜丽丽大半天才把目光转向我。
我有点得意,尤其是对何叶;不无报复的心理:怎么样?姜丽丽比你美吧!小浪逼今日是不是才认识到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这句古训的真谛!
我从秦飞燕和何叶两人的眼神里读懂她们的心思,她们两人,不,只有何叶一个一定在骂我:骨子你这个大流氓花心得太太,又从哪里挂搭来一个仙女?
说姜丽丽是仙女并不过分,何叶、秦飞燕够漂亮的,可是与姜丽丽一比较那就差得不是一点两点了。
就说三个人的屁股都属于翘臀式的,但姜丽丽的臀翘得恰到好处;扣人心弦,给人一种跃跃欲试的遐想。
姜丽丽是肥杨瘦燕?是王昭君、西施、貂蝉?还是林黛玉?崔莺莺?薛宝钗?抑或就是杜丽娘?
是,却都不是,姜丽丽摄取了众多美女的优点;把她们的瑕疵全都过滤掉了,倘若进行比赛的话;姜丽丽把她们能比趴下!
何叶毕竟老道,痴呆呆把姜丽丽盯看半天后竟然迎了上来围着站在地上的姜丽丽转了一圈;瘪瘪嘴嘻嘻笑道:“哟!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何叶这个混账王八蛋小浪逼,竟然矜持地读了一段白乐天的《长恨歌》揶揄姜丽丽。
我有点按捺不住,瞪了何叶一眸子恨恨道:“何叶你要干甚?她叫姜丽丽,是司法局派来的警察!”
我不能在何叶和秦飞燕面前暴露姜丽丽还是一名囚犯的身份,把她抬高成司法局的警察从威名上先把两人镇住,再安排下一步跟踪蔺丹霜的事!
我拉虎皮做大旗的举作果然有效,何叶瞠目结舌地看看姜丽丽有看看我。
我在心中得意着,乜斜着眼睛瞥了何叶一眼干咳两声没有说话;姜丽丽却有点惊慌失措睁大了眼睛。
姜丽丽对我说她是司法局警察有点预料不到,我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做了个暗示;姜丽丽似乎才明白我的意思,嘿嘿笑了两声道:“你是何叶……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姜丽丽嘴里吃吃呐呐。
我慌忙接上话道:“丽丽你是妹妹,何叶、燕子都比你大!”我指指何叶又指指秦飞燕对她说
“哦哦哦……原来丽丽是我们三人中的妹妹?”姜丽丽不大相信地看看何也又看看秦飞燕莞尔一笑道:“这么说丽丽要把你们两人都喊姐姐?可是我看何也和燕子的面相都比我小啊!”
秦飞燕知趣地上前一步挽住姜丽丽的胳膊道:“丽丽小妹一张娃娃脸,什么时候都是妹妹呀!”
姜丽丽的手和秦飞燕的手紧紧拉在一起,看样子两人已经是朋友;何叶却显得有些高傲,站在一旁静静凝视着姜丽丽。
我见何叶的眼神里迸射出不服气的光,突然想起她曾经在我面前讲过的话:“于慧、冯韵凭什么是富婆?让我们仰视她们的鼻翼?叶子要创业压住她们!”
何叶当时说这话是针对于慧和冯韵的,现在对姜丽丽也是这个眼神;那就说明她把姜丽丽看成有钱的女人抑或地位比她高的女人了。
何叶这样的心态似乎是眼下一些贫困学子的共同心理状况,这些人读完大学连个像模像样的工作也找不到;甭说改变贫穷的家庭和自己。
可是他们在考上大学那时候都市信誓旦旦,要将贫穷一榔头砸死;高傲的理想在云端着飘扬。
然而现实给他们的打击太沉重,一进入大学的校门就得背上债务;大学毕业找到工作后先得偿还债务再考虑成家立业的问题。
何叶是这些贫困大学生中的一员,何叶曾经说过:“我们不缺胳膊少腿,为什么一生下来就受穷?还不是因为家在农村?爸爸、妈妈都是农民的缘故!”
家在农村就得受穷?可家在农村上大学受穷却是不可避免的现实,尽管这样的现实正在改变;但和城里人还是有相当大的一段距离。
此前的城市人和农村人完全是连个世界,城市人是天堂里的使者;农村人是地狱中的仆役。
生活困难时国家给城市人定时供应口粮,尽管很少但不至于饿死。
农村人就没有那样的福分,没有粮食谁也不管;不是不管是管得有点太宽。
譬如没有粮食的农民在三餐不能温饱的情况下想走出去用衣服、财物兑换一些或者借贷;但走出村落一步要经过三级审批手续。
这三级是大队、公社、县政府。你说一个农民外出搞点口粮要三级审批,他们不是比奴隶还奴隶吗?
胡搞了那么长时间,口口声声还要这个运动那个革命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欲鬼斗其乐无穷;把鬼都斗死了去革谁的命?
就是这样的状况,还口口声声要解放全人类?这才叫打肿脸充胖子,叫花子买余量尽做丧家事。
这样的社会终于在历史洪流中被埋葬,但积重难返;城市和农村的差距一时间还没有办法消融,生于斯长于斯的农村孩子一出生就输在起跑线上是不争的事实。
何叶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贫穷孩子;她嫉妒有钱人却不服气有钱人,打算自己创业改变家庭和自己的窘迫状况;她在作着努力,不择手段也堂而皇之地使用上了;强迫我签订霸王合约就是实例。
我似乎厌恶何叶,但又很爱的她的爽直;何叶行侠仗义的举做每每让我感动,别的不说,去拘留所看望司马琳和朱大章的礼品就是她掏钱购买的!
何叶尽管出身农村家境贫寒,可从来不在小事情上斤斤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