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大学和我们生物工程大学是天南市的两所重点大学,天南大学专于文;我们生物工程大学专于理和工。
我和姜丽丽一走进天南大学的校园,幽美的环境便深深吸引了我。
夏天的校园清凉,静谧,是远离浮华与喧嚣的一块净地;在这里,唯有朗朗的读书声和不含杂质的自由清新的呼吸。
当然,一座座教学楼周围人工栽植的高大乔木和茂密的灌木丛里;时不时响起的知了的聒吵和小鸟的鸣叫,总会使然想起“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深山幽林里面恰静的氛围。
而“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诗句更是在耳边回响。
通向教学楼和教师公寓楼的大路边栽满野蔷薇和月季花,清新、妖娆的丰姿是闹市中不可多得的圣地和幽居。
旺盛的,不安分的是学生们的求知欲;一棵棵树荫底下好像都有捧书阅读的莘莘学子,他们强烈向上的学习精神比槐花馥郁的香味还要浓烈。
槐花早就衰退了,而留在洋槐树上的是花朵坠落后孕育成的一嘟噜一嘟噜槐花果。
槐花果仿佛山神树怪派下来的精灵,滴溜耷拉悬挂在树枝上欲掉未掉;这样的情景总容易让人想起许多往事来。
而往事中的许多细节总与校园里的槐花有关。
天南大学的校园里种植着洋槐树,生物工程大学的校园里也种植着洋槐树。
有人说盛开在春夏交接季节里的一串串的洋槐花,是恋人留下的风铃;它绽开了大学生纯洁的初恋和多情的青春。
我当时和范琳琳就曾经在洋槐花盛开的季节在树丛里散步,谈论着日后的去向和理想。
然而现在我们的结局却是这样,让人有点不可相信。
然而不可相信又能如何?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
也许槐花的意义不仅仅是恋人留下来的风铃那么简单,上了四年大学的我对某些事情的理解或许要搭上自己一生的时间。
槐花开败了孕育着明年更加繁茂的花絮,我们毕业了前程在何处?这似乎是个不可回避的问题。
我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些问题吗?我已经成为一个十足的流氓,在拿自己的青春赌明天。
我在心中想着去看姜丽丽,见她像只飞翔的蝴蝶,在花朵面前流连忘返;手扶那些盛开着的月季花爱不释手。
我喊了一声:“小妹,时间不早咧;我们立即去找师母啊!”
姜丽丽被我的喝喊声惊得打了个愣怔,回过神来嘻嘻哈哈笑着跑到我跟前说:“骨子哥哥,小妹已经四年时间没有来天南大学了,看见这里的一草一木总有一种亲切感!”
我们两人说着话走到学校的教师公寓楼大门口,守门的大爷拦住我们问找谁:“我说找殷虹教授!”
守门的大爷阴沉着脸,狐疑地盯看我和姜丽丽打量半天,才撇出一句话来:“殷虹教授最近不在学校,你们上她家里去找!”
守门大爷在我心目中一下子变成守门老头,这是我根据他脸上的表情和语气作出这样的改变的。
我把守门大爷变成守门老头后,有点失望地看着姜丽丽说了一声:“小妹,师母既然不在学校;哪我们上梧桐街888号去吧!”
姜丽丽摇摇头道:“我妈性格怪癖,害怕人骚扰经常神出鬼没的;就是住在学校公寓也会给看大门的老头吩咐她不在!”
“咦!还有这等事?”我惊叹不已地说着凝视着姜丽丽道:“哪怎么办小妹?”姜丽丽现在是主人,我听由她的吩咐。
姜丽丽蹙蹙眉头沉思一阵看见我手中拎着的水果袋子面露笑容道:“要不这样骨子哥哥,把你手中的水果给看门老头我们进去看看我妈在不在;真的不在我们再上梧桐街那边去!”
我一怔,不可理喻地瞥了姜丽丽一眼道:“这咋行?水果是给师傅买的,一二百块钱啦!给了老头我们见了师母两手空空总不应该吧!”
我嘴里说着不禁心生一计,从衣兜中摸出5元人民币对姜丽丽道:“小妹你看这个!”
姜丽丽心知肚明,一把抓了五元钱直接走进门房里面把钱递给看门老头甜甜地笑了一声说:“伯伯,我们从远方来想见殷虹教授;这钱你拿上让我们进去看看吧!她如果不在我们也就死心!”
老头接了5钱态度马上热情起来,站起身子走出门卫那间房子道:“那好那好,你们进去看吧,殷虹教授的公寓是121号,进大门后向东走拐一个弯就到!”
我见老头接了钱阴天转晴天,仿佛吞了一只苍蝇那么恶心;眉头绾成一个疙瘩默默说道:“人心不古,见钱眼开;看门老头也能把自己看门的权利用足用活!”
我和姜丽丽告别门卫老头走进天南大学的教师公寓,展现我眼前的是一幢幢独门独院的小阁楼;小阁楼周围的环境十分幽雅,给人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我不禁感慨万千,心说现在教师的地位真高;用翻天覆地形容并不为过,这和我太爷爷做教师那时候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天南大学更是别出心裁,给教授级老师一人一幢小公寓;教授们还能不好好为学校尽力?
教师的问题历来就是个十分敏感的话题,我不由得想起太爷爷做老师的那些艰难岁月来。
我太爷爷是抗日英雄,他在八路军的部队干到团职;如果不离开部队弄个师长、军长什么的那是小菜一碟;可是太爷爷主动请缨返乡做农民,想用自己的智慧改变家乡的贫穷面貌。
然而家乡铜家寨的现实和太爷爷的理想相差太远,太爷爷熬不住贫困难返的现状,回乡不到两年便做了一名教师;在县城的中学教历史课。
太爷爷参加八路军前就是师范生,在抗日军政大学也教过书;做一个中学的历史教师还不是轻车熟道?
太爷爷的历史课那是呱呱叫,但太爷爷敢说真话和实话;被圈定为右派,罪名是投敌变节分子对现实不满。
太爷爷抗日战争时确实被小鬼子抓过左了一年的监牢,但后来通过地下党越狱成功回归八路军;在部队上时也没有这样的定论,时隔20年不那这件事说事有点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也好,有名奇妙也罢,太爷爷成为投敌变节分子后胸前挂着大牌子不是游街就是批斗;最后干脆被开除回家务农。
太爷爷做中学历史老师时就十分重视对爷爷的培养,他在县城租了一间房让爷爷居住读书。
爷爷的这种“奢侈”在当时可谓鹤立鸡群,然而爷爷上到高中一年级来了一场运动;学生不念书整天就是批斗老师。
老师一个个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无休无止地被游街批斗使他们当中的不少人早就对生活时区信心。
太爷爷被打成投敌变节分子后,也有成了黑五类阶级异己分子。
爷爷是黑五类倒还说得过去,阶级异己分子便就有点上不着天下着地可笑之极了。
爷爷那时候才十六七岁,不知是哪个阶级的异己分子一直没有准确答案;但这个头衔却牢牢箍在他的脑袋上。
爷爷不能参加学校的正常活动,还要和“反动学术权威”一起扫地、打墙、搬砖头。
和爷爷一起扫地的“反动学术权威”张巨晶是他的英文老师常常被学生殴打;张巨晶老师受不了那种非人的折磨最后撞在奔驶的汽车上身亡。
张巨晶老师撞车身亡后爷爷大哭一场离开学校,回到故乡铜家寨和太爷爷一样做了农民……
我正在遐思,姜丽丽打住步子了;我定睛去看;只见121的门牌号展现眼前,但大门紧锁着不像有人来过。
姜丽丽在门前徘徊一阵对我说:“骨子哥哥,看样子我妈还真没在这里住,那我们上梧桐街888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