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雨初愣了愣,他说的真是飞鹰?
枪停了,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飞鹰出现在她面前,背起包,神色平静,仿佛刚刚只不过是去散了个步。
年轻男人满眼崇拜地看着飞鹰,“要是能在早点在林子里遇到你,我也不至于吃这么多苦头,你都不知道,那些该死的雇佣兵有多凶悍……”
“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盯着年轻男人,淡淡问道。
“这个,啊哈哈,我怎么知道?”年轻男人挠了挠脑袋,顾左右而言他。
见飞鹰跟徐雨初背起包要走,他一个箭步蹿到两人面前,嘻嘻笑道,“既然你们都救了我,那就好人做到底,带上我一起?”
飞鹰微微一笑,手里的枪微微一顶,年轻男人被迫转了个身,站到了他们跟前。
“带路吧,天黑之前,我们要走出这片林子。”
徐雨初怔了怔,“就凭他?”
飞鹰扫了无辜孱弱的男人一眼,低声笑了,“特情小组的扫雷专家吴雷,自然知道怎么走出去。”
被人一眼戳破身份,吴雷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狐疑地打量着飞鹰,掩饰性地干笑了几声,“好眼力,不过特情小组什么时候出现了你这号人物,我没印象呀。”
话音未落,吴雷眼角余光瞥见趴在树上一条吐信子的青蛇,吓得魂飞魄散,立马闭上嘴,跑得比兔子还快。
徐雨初抿嘴笑了,经过这趟意外,队伍里倒是多了个有趣的同伴。
尽管一行三人脚步不算慢,但徐雨初毕竟受了伤,加上食物补给不足,走一段距离,她就吃力地开始喘息,可她并不想连累飞鹰,他已经因为她而被拖累进度了。
眼看又跟他拉开一段距离,她停下来,深吸一口气,勉强抬起脚步往前。
“休息十分钟。”飞鹰背后仿佛有眼睛,忽然停住脚步。
徐雨初撞上他的背,身形不稳,他回身及时抱住她,顺手抬起枪扣动扳机,子弹“嗖”地飞出去,擦过吴雷的耳朵,精准地射进他前方的树干里。
吴雷脸色一僵,小心翼翼地停住逃跑的脚步,转身冲飞鹰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
“我……我内急……”
飞鹰眸光幽冷,收起枪,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徐雨初。
她身体发烫,脸色苍白,看起来憔悴得很。
“你和他先走吧,我很快就跟上。”她苦笑一声,十分怀疑能不能凭借自己的体力走出这里。
萧辰送她来,是为了让她自省,可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不中用。
“一起走。”他语气干脆,不容置喙。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忽然让她想起一个熟悉的人,她有些恍惚地盯着他的脸,微微闭上眼眸。
一定是自己太累了。
他可不会出现在这里。
有了飞鹰警告性的一枪,吴雷显然乖顺多了,他虽然怕飞鹰,可跟徐雨初却十分聊得来。
一路上跟徐雨初聊东聊西,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天快黑时,三人竟然真的走到林子边缘,看见了等候他们的乌压压一群人。
身形窈窕的沈佳楠就坐在越野车里,瞥见并肩而立的三人,神情里满是掩饰不住的讶异,“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见到熟悉的人,吴雷松了一口气,他奔大步流星地奔过去,大力拍打着沈佳楠肩膀,“沈教官,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我也没想到你手下会有这么强的新人,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我的来历!”
他一面打着哈哈,一面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抱怨,“那小子究竟什么来历,我这条命差点被他一枪给毙了。”
沈佳楠脸色一变,循着吴雷的目光,看向飞鹰,不等徐雨初反应过来,她倏地掏出枪,森冷的枪口已然对准了他。
“你究竟是谁?”
陡然生出的变化令徐雨初呆住了,她急急开口,“沈教官,他是飞鹰啊,是和我们一起受训的新学员!”
“区区一个新学员,怎么会知道吴雷的真实身份?特勤小组里知道他身份的不超过三人!”沈佳楠死死盯着飞鹰,厉声问道。
剑拔弩张的气氛下,飞鹰神色平静地与她四目相对,“与其纠结我是谁,不如想想,另外两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沈佳楠蓦然怔住,这熟悉的语气,似曾相识。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天边传来信号弹炸裂的声音,显然是白鸽与孤狼那组支撑不住,请求援助。
“轰隆隆”——
直升机盘旋升起,朝着救援位置赶去,从它起飞的这一刻开始,就意味着这次野外生存活动以失败告终。
徐雨初心里有些难过,她不想让萧辰知道,自己那么没用。
恍惚间,沈佳楠走到飞鹰身边,利落地掏出手铐,将他铐了个严实。
徐雨初刚要过来,沈佳楠已然回头,语带警告,“给我呆着别动!”
她转过身,俯身盯着飞鹰,跟他隔得这么近,他的眉眼、五官,统统都陌生到令她心惊,他是怎样瞒过那么多视线,在她眼皮子底下,度过这么久也没露出丝毫破绽的?
“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她意味深长地说,声音压得极低。
飞鹰不置可否,唯独眼神幽深如黑洞。
直升机带着人从天边返回。
风乍起,草木剧烈摇晃。
徐雨初头上的帽子被吹散,满头乌发倾泻而下,随风飞舞,她苦恼地伸手抓住头发,刚拿起帽子压紧,侧过头就看见了飞鹰的目光。
柔和到极致,仿佛在看一个熟悉多年的人。
如果他是飞鹰,那么就不该用这样的目光看她。
她心里一动,脑海中有什么快得无法抓住的念头一闪而过。
机舱门打开,白鸽一瘸一拐地从飞机上下来,身后跟着脸色难看的孤狼。
瞥见徐雨初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白鸽的脸色可以说是精彩极了,她目光躲闪地低下头,一抬头,发现徐雨初挡在面前。
“欠我的,不准备还吗?”她单刀直入地说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让开!”白鸽色厉内荏。
徐雨初不耐烦跟她演戏,抬手推倒她,不顾她挣扎,用力撕扯下她腿上染血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