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唁会举行的前一天晚上,厉司南独自呆在阳台喝酒,一夜星空稀疏,月光皎洁,只是气温有点低,喝了酒更有点冷。
肩头披上毛毯,收拢了些,传来轻微细碎的脚步声,略微有点拖沓了。
厉母捧着热茶走来,放在他手边,“喝点茶,解酒。天冷了,小心被着凉。”
他嘴角上扬,“谢谢妈,我爸睡了吗?”
“刚睡下。”厉母在边上的藤椅坐下,眸子凝重,欲言又止几回。
“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他抿一口清茶,其实心底里清楚,是要问许韵歌。
“韵歌,旅行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若宁一起去了吧,应该还不知道她父亲去世的消息,临风也一直没有消息。”说着,她捏紧了指环。
“嗯,还不知道,应该散心完就会回来了吧。”他抿唇说,“若宁,先瞒着吧。”
“也好。”
“妈,你先休息吧。”他说着,几次去瞥手机,厉母看得出来,就起身走了。
杯中的红酒和夜色一样清凉,被他一口闷掉。修长指尖轻点着屏幕,反复拨动几张合照,心脏时而紧张仓皇。
薄唇紧抿,最后捏紧了手机,发送了一条简讯。
厉司南:“如果起床了,给我电话,等你。”
等待的时间总是孤单又漫长的。他裹着毯子坐在阳台上很久,喝完了两瓶红酒手机才有了动响。
屏幕瞬间亮起,跳动着老婆两个字!
许韵歌来电了。
他迅速接起,语气温柔道:“喂,睡醒了?”
电话那端的许韵歌揉弄着长发,闭着眼眸,嗓音慵懒的回答,“嗯,昨晚喝多了,睡的又晚,才看到。”
“我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他语气严肃了。
她闭着眼,趴在软枕上,不住的点头,他也看不到,“你说。”
“若宁的父亲,去世了。昨晚凌晨的事。”说完,屏住呼吸。
“啊?”她没控住,是被消息突然惊醒的,一轱辘从床上坐起来,惹得边上沈若宁瞌睡的呢喃了两声,翻身闷着脑袋又睡了。
许韵歌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真的假的?”
“真的。”厉司南再一次确认。
她眼眸转动,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在回头去看,沈若宁正睡的香甜,昨天还笑得很开心。
“那我……”怎么办?
“不要说,你知道就好。先瞒着她吧,等你们回来再找个合适的机会。”
听到厉司南有所安排,焦虑稍微缓和一点,“好,按你说的。”
“陪她先过个好的假期吧,回来也许就不安生了。”
许韵歌点头,重要的事说完之后,陡然都安静下来,一时间再找不到新的话题。
她吭哧许久,重新开口:“你,还没睡吗?”
“嗯,没有。”
“应该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她一张口,也就终结了话题。
停滞几秒,厉司南再开口,“你也……开心一点。”
她心口似堵着做什么,闷在喉咙的话真想一股脑都倒出来,可话到嘴边,却又无形之中咽了回去。
喉咙滚动,安静下来都能听到电话里呼呼作响的风声,吹在喇叭口有沙沙噪音。
“你还在外面?”她犹如抓到一只小尾巴,立刻问道。
“在家,阳台。”
厉司南觉得自己似乎是酒喝的有点多了,口干舌燥,“额……我要睡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我电话,不用看时间。”
她有点失落,但瞄一眼挂钟,还是柔声说:“晚安,好梦。”
“好的,挂吧。”他沉声。
许韵歌其实一丁点都不想要挂断,只可惜没有办法,强迫自己按下了挂断键。
“嘟”地一声传来,她的心同时也跟着沉了一下。低头捏紧手机,心中暗道,许韵歌啊许韵歌,你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呢?他不是在尽力吗?
抬眼看向窗外,一缕阳光落进来,恰巧落在她掌心处,感觉不到温暖,可看着很暖。她眉头紧蹙着,瞥向沈若宁的床铺,总觉得心疼她。
许韵歌的心疼向来是落实在行动上的,从起床洗漱、早餐、到出门打车,她始终围绕在沈若宁身边,挂着一句,“若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说话之前,已经尽可能的将一切都弄好。让几个人都莫名好奇起来,“咦……韵歌你是发烧了吗?”
她都笑笑回答,“可能是的,我们出发吧。”
摩洛哥的3月份,气候还算是宜人的。就是昼夜温差很大,许韵歌为每个人都准备了披风,找了当地的司机载她们5个女人出行。
她始终挽着沈若宁的胳膊。车上藤野讲笑话,说:“一个非洲的留学生呆在中国,夏天中暑了,收拾行李要回家,走的时候说我们非洲都没有这么热!”
在她们几人的眼里,曾经都以为非洲应该是最热的,自从来了摩洛哥才真切感受到,真的没有那么热,每当天色暗下来时,甚至有点冷。
司机会一点中文,竟也能和藤野毫无障碍的攀谈,直到她们几个下车前,司机才晓得原来藤野是日本人!
让人不禁感慨短暂的相遇,恰逢其会。
到了摩洛哥,不看清真寺,是绝对会遗憾的事。毕竟在a市长起来的普通女孩子和名媛千金,尤其是来自日本的藤野,最是兴趣浓厚。
下车很兴奋,可肚子也饿的咕咕直叫,5个人找了家餐厅用早饭,吃完许韵歌要付款时打,背包摸了好几次,才尴尬的扶额。
没带钱包!
第一次自告奋勇的要安排大家一天的行程,最重要的钱包就落在了住处,简直就是糗大了。
折回去问姐妹们,看谁带钱了,都表示一脸懵。几个人纠结再三,准备一边再点几份吃的,有人返回住处去取钱的。
这时,餐厅店员走来,边比划着对许韵歌说不用了。
她心头一惊,要提供霸王餐?立刻说:“一定要给的。”急得说起了中文。
对方嗤笑,idfyou!”意思是,不用了小姐,已经有一位先生替你们付过钱了!
许韵歌惊了,“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