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想的就是,我要拖延时间,等着警察来,把这个神经病抓走。
“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要不要听?”我故意眨着眼睛,像是在吊人的好奇心,他不知道那会还气的跳脚的人,这会怎么突然转了性。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我继续说道,“你知道陆可然现在在哪里么?”
“自从记者发布会结束之后我就没有见过她了,联系不上她了。”谭睿如实的说,我对这件事有点意外。
“怪不得她不肯见你,她应该是没脸见你…”
“你什么意思?”谭睿有些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到眉头已经微微的皱着,显示了他的不悦和紧张。
“因为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我说完这句话谭睿良久没有反应,呆呆的站在那里,过了一会,才痛苦的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嘴里嘶吼着不可能。
以前都没有对谭睿有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对他的印象也只是陆可然的狂热追求者,现在看他的反应应该是对陆可然爱的深沉,要不然也不会像是一个受伤的小兽一样发出嘶吼,有什么能让一个一米八几的汉子这么伤心呢?
论相貌家世好像谭睿哪里也不差,差的就是不喜欢,我丝毫没有后悔跟他说出这事实,早知道总好过别人把事实甩到你脸上,你才知道疼吧?
更何况这个事实对于我来说也没有那么好受。
我觉得他心态大概崩了,不对,是整个人都崩了,其实有时候我们都清楚知道事实是怎样,可我们大多数人都选择骗自己,哪怕是片刻的愉悦。
不一会儿警察就来了,让我意外的是竟然又有上次那个凶巴巴的警察,一看到他,我才想起来,我那还有一把他的伞,一直忘了还给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那个,挺巧啊。”
难道这一片都是他管辖么?我心里有疑问,但也没有问。
他像是看懂了我的疑问,“是挺巧的,正好今天又是我值班。”
“那个,你的伞还在我这呢?我改天给你送了去吧。”
“不用,我看你也挺忙的,那伞就送给你吧,我女儿又给我买了一把新的。”说完这句话还咧嘴朝我笑了笑,然后又转脸变得冷漠,像是第一次见得的时候那种冷漠。
我呆若木鸡,这个大叔的笑是那种很温柔的笑,就像是爸爸对女儿的笑,大概是因为想到了他女儿吧。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心酸,爸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离危险。
警察带走了男人,走之前还对我说,“慢慢来吧。”我觉得大概是安慰我的,可是这安慰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被带走的谭睿没有一点反抗,整个人像是一只任人摆布的木偶,大概是真的伤了心吧。
这都是别人的事了。
很快走廊又归于平静,又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在想在很久很久以前爸爸也是这么坐在这里等着妈妈,等待命运的审判的么?
我盯着走廊里的那个表,现在已经是十点十一分了,离我爸进手术室已经三个多小时了。
我经历了走来走去,经历了跟谭睿吵架,然后又是剩下我一个人,面对着远处那个泛着绿光的手术中。
这片是住院病房,这个点,大家基本上都是洗洗睡了的状态,有一部分的病人旁边会有看护,走廊已经很少有人走动了,好像万籁俱寂了。
做什么手术要这么久啊?
爸爸会不会死?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脑袋不去想这些东西,我越不想让自己想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又偏偏的冒出来。
我想起小的时候我特别想要一个娃娃,只是在杂志上看到,就非嚷嚷着要,不给就哭啊闹啊,可是那个是限量款,现在已经停止发售了,而就是我的爸爸,为了让我开心,而亲自去求那个设计师再给我做一个,这其中的周折我不得而知。
我记得那时候爸爸对我说,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摘给你。
是啊,爸爸一直都很爱我,我想起了好多好多以前的事,那些事我以为我都忘了,没想到我现在依旧如数家珍。
我不想就这么下半辈子一个人孤独的抱着回忆死去,这也太痛苦了。
我的思绪是被手机铃声打断的,霉霉的英文歌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我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把自己从思维里抽离出来,走的太远了,我有点害怕。
我接起来才发现是婷婷,“可馨姐,出事了是么?”
我本来想强颜欢笑,但我发现我现在根本就说不来别担心的话,我只能点了点头,婷婷又问了我医院的地址,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现在不想一个人呆着了,太空了,我希望有人能陪陪我,谁都好,所以我没有拒绝婷婷要过来的请求,就让我脆弱一会吧。
等爸爸好了,我又是一个披荆斩棘的女战士了。
很快婷婷就来了,她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把揽过我来,轻轻的拍拍我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也是徒然,一个人太难过的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你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陪着她。
我很感谢她没有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见安安也来了,大概是婷婷通知的她,我无暇跟他们说话,我现在脑袋有些懵懵的,好像反应也慢了半拍,我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我不知道现在脑袋懵懵的是因为有点感冒还是睡眠不足焦虑的原因。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装进了一个塑料盒子里,我能看见发生了什么,但是就是不能与人交流。
我隐约听见安安问我吃饭了么?
我也能感觉到我自己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还看见安安一脸担忧的看着我,然后我感觉到了一阵无力,眼前好像发灰,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只能站起来,看看走两步能不能缓解眼下这个状态,不站起来还好,一站起来就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