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俅敖将军,今日一日那边都没有动静,可否有新的指示。”
一名小将站在营帐外恭敬地向里面的人回报。
帐内的人没有立刻回话,小将只得保持抱拳半弯着腰的姿势静静等待,耳边是账内销魂噬骨的女人的喘息声。
带着初冬寒气的的风吹动了账帘,小将立刻颤抖着低下头,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流到地面,他害怕得在颤抖。
他若是早知道俅敖将军此刻正在做这事,他就算是去找冷面修罗朱倥将军也比此刻强,谁不知道青面罗刹俅敖最恨人在这种时候打扰他,偏生自己刚好撞上了。
小将此刻已经抖成了筛子,如果腿还能听使唤,他一定会掉头爬去另一边的营帐。
“你在做什么?”薄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将吓得一颤,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回,回朱倥将军,属下,属下是来向俅敖将军回报的”
朱倥停在小将身前,低头看着他“哦?回报什么?”
小将微微抬头扫了一眼朱倥青黑色的铁靴又立刻低下头,匍匐在地恭敬地回道“回将军,俅敖将军派我等紧盯南楚的那支队伍,可今天一整日他们都没有动静,所以属下特回来禀报,看是否有别的指示。”
小将一口气说完便颤颤巍巍地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整日都没动静?他们人全都还在吗?”
“……在,今日一直在扎营地活动,之前他们每日都会规律地想一个地方行走,今日却全部休整,属下怕他们会有什么阴谋……”小将的鼻尖几乎贴在了地上,汗水已经将他面前的地面沁湿了一片。
铁制面具下传来一声冷哼,朱倥不以为意地向帐内走去“哼,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翻起什么浪,继续盯着,有什么动静再来回报。”
“是”小将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唰啦”一声,朱倥掀开帐帘大步跨了进去。
“啊……”床内传来女子惊恐地尖叫,却被一声响亮的耳光打断。
“鬼叫什么”俅敖愤怒的声音响起,女人颤抖地小声道“将,将军,有人。”
俅敖满是怒火地一把掀开了床帐,床上之景一览无余“那个混账活得不耐烦了想找……”
死字还没出口,俅敖看见站在不远处与他对视的人,愤恨地骂了句什么,一把甩开床帐,在朱倥冷漠的注视下,压在那女人惊恐颤抖的身体上再次驰骋起来。
一场被人注视的激战完毕,俅敖从女人身上起来,将那惊容失色满脸泪花的女人踢下床,带着暴怒不满地声音响起“穿上衣服滚出去”
“你来找我做什么?”俅敖一边穿衣服一边绕过朱倥往桌案边走去。
“拓跋烈传了新消息过来”朱倥说,他看着那给女人,转身的刹那眼中闪过噬血的寒光。
随后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一如既往的冷漠地走向俅敖。
那女人被朱倥的目光吓得一颤,顾不得整理胡乱套上的衣服就跑了出去。
“什么消息”俅敖慵懒的躺在桌案后的椅子上,他将青鬼面具取下来拿在手中把完,眉目间一如既往地透着浓浓的郁气。
朱倥停在桌案前,盯着他看了许久,才说道“明日就开战了,你为何又玩女人”
“为何?”俅敖抬眼看着他,嘴角含笑语气轻佻“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五受阴,每一个人都注定要经受,我不过是尝了尝□□,世人皆有欲望,这不是正常的事吗?”
朱倥看向俅敖,衣袖中的手紧握着,半响,冰冷地吐出几个字后便甩袖离去“无可救药”
俅敖看着朱倥离去的背影,轻佻的神色沉寂下来,他听到账外有东西坍塌的声音和一片哀嚎声叹了一口气,将青鬼面具重新戴在了脸上。
抬步走出了营帐,看到不远处摊倒一片的士兵和滚落一地的炭火,那抹银白的身影毫不留情地转身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怎么回事?”
俅敖上前看着瘫倒在地的士兵明知故问。
一群人见到他,忙咬牙切齿地爬起来半跪在地“回,回将军,是,是朱倥将军,他,他一过来就对我们出手,我们,我们……”
“嗯,知道了,下次记得离他远点”俅敖说完便回了营帐,徒留一群有苦难言的人面面相觑。
“每次朱倥将军在俅敖将军那里不痛快了,出来就拿我们出气”一个小兵揉着疼得快断裂的腰从地上爬起来小声抱怨着“每次俅敖将军都是用这句话打发我们”
“就是,两个外族人,凭什么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另一个士兵也开始抱怨。
其他几人虽不说话,但满脸的愤怒都在张示着他们的不服。
“啪”
那抱怨的小兵被一个年长的士兵狠狠打了一掌“念叨什么?不想活了?俅敖将军和朱倥将军的事也是你们能说的?”
被打的那小兵不服气,硬着脖子反驳道“说说怎么了?也不知道殿下怎么想的,让两个外族人领兵打仗,也不怕他们叛……”
小兵的话还没说完,众人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那小兵的喉间便插了一只飞刀,鲜血顿时喷洒而下。
“啊……”
有士兵惊呼出声,齐齐惊悚地看向营帐。
只见俅敖慵懒地依靠在营帐上,手中把玩着还未射出的剩下的几只飞刀,青鬼面具在西落的斜阳中都透着一股寒意。
邪魅的声音响起,
“继续啊!怎么不说了?”
“将军恕罪,将军恕罪啊”
一群人胆战心惊地匍匐在地。
俅敖收了飞刀,向一群人迈步走去“恕罪?怎么恕罪?我看你们胆子都挺大嘛!怕什么,我又不像你们会吃人。”
“将军恕罪,属下不敢了,将军恕罪”
一行人惊恐地颤抖着。
俅敖冷漠的看着众人,随后抬起脚,一脚将离自己最近的士兵踢飞了出去,嘲讽地骂了声“废物”后扬长而去。
他一走,那些逃过一劫的士兵皆瘫软在地,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你来做什么”屏风后传来细碎的水声。
俅敖在屏风前站定“不做什么,过来看看”
屏风后没有传来回应,倒是传来了悉悉索索地摩擦声。
不多时,一身银白长袍,头发湿哒哒披在身后的朱倥从屏风背后走了出来,水珠顺着额前的碎发滴落在脸上,浓密的睫毛带着湿气颤了颤,若不是冷着一张脸,当真是一个偏偏美男子。
面具后的俅敖笑了声“你怎么每次都用冷水浴来消除怒气”
朱倥冷眼看着他,活像要将他千刀万剐,俅敖忙抬手求饶“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你到底过来干什么?”朱倥抽过俅敖递过来的毛巾在他的注视下擦拭着湿润的头发。
银白的长袍松松垮垮的搭拉在肩头,衣襟微敞露出白净的脖颈和一小块雪白的胸膛,突出的锁骨异常明显,像是引诱着人去咬上一口,俅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你刚说拓跋烈传新消息来了,他说什么?”
“他要动手了”朱倥说。
“什么?”俅敖似乎不敢相信,再次求证道。
“他要动手了,禁地的计划就要开始了”朱倥看着他。
俅敖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朱倥握着毛巾的手腕满眼的不敢置信“你说什么?他要动手了,那你怎么办?他给你种的蛊怎么办?他一动手势必会对你体内的蛊有所影响,解药呢?他给你解药了吗?”
“没有”朱倥看着他“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我怎么能不激动,他拓跋烈用蛊来要挟我们为他卖命,我不可能看着你丧命,你等着,我这就去幽都找他拿解药。”
“俅敖,你站住”朱倥反手拉住他,颇有些无奈“你以为你去了他就能给你吗?”
“那怎么办?”俅敖无力地看向朱倥,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他想要脱离百年的毒咒,却不把我们的命放在眼里,我们给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刀,为的不就是换回你身上蛊的解药吗?”
“信上说,巫师已经占卜过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就在一月之后,从写信的时间来算,就在这几日了”朱倥说“他让我们竟快破掉南楚边防,解药,会在破防的那日交到我的手上。”
“破防之日……”俅敖眼前一亮“我,我明日就亲自上战场,我亲自去突破南楚的防线”
“不行”朱倥蹙眉看向他“你不能上战场,上了战场你就回不了头了你知道吗?”
“早就回不了头了,小倥”俅敖看向朱倥,笑了起来“从我答应拓跋烈与他为伍的时候,就注定回不了头了”
“对不起”朱倥垂下眼眸“都是因为我,你才会……”
“我答应过义父会照顾你的”俅敖打断他的话“我答应过义父替他保护你,替他照顾你,替他为你找一个贤惠的妻子,让你平安的渡过一生,延续黎山朱家的香火。”
“谁要你照顾”朱倥眉目一凛,突然恼怒地推开他“谁要娶妻生子了,黎山早就没有了,延续香火有什么用。”
“小倥你胡说什么”俅敖拧眉。
“你走吧!南楚边防我自己会去破,我不需要你保护,我当年就说过。”
“我不会走”俅敖说。
“你为什么不走?你没有中蛊,拓跋烈奈何不了你,你可以去闯你的江湖,玩你的女人,何必辛辛苦苦陪在我身边”朱倥恼怒地等着他,因为常年戴着银白面具不见天日,他的皮肤异常的白,像块白玉,一点瑕疵都没有,恼怒时脸颊上会染上一层薄红。
“我不会走的”俅敖紧紧盯着朱倥再次坚定道。
“随便你”朱倥背过身不再看他“你可以回去了”
俅敖抬了抬手想要拉他,但又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最终也只能轻声说了句“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