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九号的提醒很无情,我内心非常不愿意相信他的说法。
我朝着七号望了一眼,七号仅仅是点了点头,意思情况就是这样的。
“十一,你也别气馁,凡是总能想出来办法的,自己不要放弃。这里是一个石英岩脉,是一个地下金矿,它总会有挖完的一天,到时候也许就是我们重见天日的时候。”七号大哥看到我失落的神情,便出声安慰道。
“原来这是一个金矿啊,我还以为是个井盐矿呢。”
这时九号又说道:“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而已。”
七号看了看九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得不说,他们掩饰的非常巧妙,井盐晒出来雪白一片,晶莹透亮,而石英岩开采出来其色泽和井盐差不多,远看根本看不出蹊跷。之后他们又把这个采洞隐藏了起来,即便有人过来检查,不严查的话,一般不会查出什么问题,而且一年最多有一两次来检查的,哪个部门也没太大兴趣来这里检查。”
随后我又问道:“我们说话,他们外边能不能听到呢?”
七号回答说:“以这样正常的声调说话,他们是听不见的,除非动静很大,你看头顶上还有监控,他们只监控图像,不监控声音。”
看来人家完全料定我们商量不出幺蛾子,所以只看这里的人员活动就行,声音听不听完全无所谓。
随后我又问道:“七号大哥,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七号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搞不清楚具体在哪里。只能估计着应该还在国内。”
一直陷入失落情绪的三号也忍不住开口了,说:“这还是内蒙境内,不过应该距离边境很近,周围三百公里内没有任何城镇。”
从看排号上看,在场的各位属他来的最早,所以了解的情况应该最多。
八号、九号,这时也感慨地说:“唉,所以说,我们很难跑出去。”
是啊,即便是自由之身,想要穿越300公里的荒漠,也得准备妥当,才敢穿行,我们现在完全无长物,即便跑出去也只能客死半途。
既然如此,我暂时也生不出什么想法了,但是知己知彼还是需要的,于是向七号问道:“七号大哥,您是哪儿人啊?”
“我是广西人,三号都云南的,八号、九号是海南的。对了,我们这里禁止用真名,所以也就不介绍真名了。”
听完七号大哥的介绍,发现在座的都是南方人,而且其中的三号也是云南的,可是我对三号的感官实在一般,也生不出什么亲近感,随后我开口说道:“我也是云南的。”
三号听到“云南”二字,马上双眼一亮,放下了刚刚的嫌隙,问道:“老乡?你是云南哪儿的呀?”
“我是春城的。”因为毕业参加工作的时候,户口已经迁到了春城,说自己是云南人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他马上兴趣大增,说道:“我也是春城的啊,我是禄劝的。”
“噢,禄劝啊,去过,到处都是马拉车那里吧?”
“是啊,是啊,我们家乡出租车不多,都乘坐马拉车,马蹄‘咯噔咯噔’的,只需要五块钱,可以坐好久。”三号一边说一边流露出了浓浓的思乡情绪。
这时八号和九号,也被渲染地生出了思乡之情,八号说道:“我和九号是儋州的,唉,真想家。”一旁的九号也点了点头,甚至都掉下了思乡的眼泪。
我又说道:“儋州呀,就是填海造岛的那个城市呀。”
“啊,这个我们没听说,我们来这里两年了,对家乡近两年的情况都全然不知。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啊。”抹掉眼泪的九号问道。
其实对儋州的发展我并没有多了解,因为我没去过海南岛,所以只好遗憾地告诉他们说自己对海南岛的情况也了解不多。
这时一旁的七号大哥说道:“我来自广西北海,来了有三年了。别的倒无所谓,就想知道妻子和孩子过的怎么样。”
听完他们各自的叙说,我悲伤的情绪越来越浓,想到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也将会在这里度过,已再无心情,也许多年过后,自己也会被外界的人所淡忘,而我也如同三号一样已经磨平了棱角,安然的接受了眼前的一切,浑浑噩噩、日复一日地劳作着。
这是七号大哥,提醒说道:“我们是夜班,咱们都继续休息吧,不然晚上有得受了,十一,你也赶紧再休息休息,一会他们会送饭进来。”
七号给我分配了一套被褥,然后大家都各自躺回了自己的铺位,不多时已经有鼾声此起彼伏。
静静地躺在光板床上,我内心终于还是无法得以平静,他们几人虽然天天梦想着重见天日,但是或多或少也已经习惯了当前的环境,所以内心如何的不甘,也能快速的入睡,而我初来乍到,犹如从现代社会突然穿越回了原始社会,内心的波澜实在无法抑制,所以完全无心睡眠,只好静静地思考接下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不知道躺了多久,屋顶突然敞开了一口,炽热的阳光晒了进来,阴暗的石室顷刻间变的非常敞亮,这是一个天窗,可以直接看到天空。
只听到上边有个人喊“开饭了”,紧接着便看到一个饭筐放了进来。
大家被这喊声吵醒后,马上接过吊下来的饭筐,张罗着准备开饭,饭一人一份,用饭盒分配好的,今天多了一人,所以多了一份,其中还有热水。
七号给我递过来了一盒,说道:“赶紧吃吧,吃完准备接班。”
打开饭盒一看,饭是米饭,菜是白菜炒肉,饭菜不好,也不算太差,竟然有肉,想来也是,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草,那是绝无可能的,所以他们在饭菜上并没有过分克扣。
菜里的肉很肥,我对太过油腻的肉特别不喜,所以仅仅挑着吃了一些白菜,一旁的三号看到后,凑过来问道:“十一老乡,你不吃肉啊?”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不喜欢吃肥肉。”
只见他直接伸过来筷子朝我的饭盒中肥肉下了手,一边夹一边说道:“那正好,我帮你吃了吧,免得浪费。”
这时七号大哥,说道:“三号,你脸皮可真厚啊,你把肉都吃了,他光吃青菜哪儿有力气干活?”
“你也看到了,不是我脸皮厚,是他不吃啊!”三号马上反驳道。
随后七号大哥走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十一,虽然你不爱吃肥肉,但是以后最好不要挑食,有什么就都吃掉,井下那种高强度的劳动一干就是十多个小时,你不多吃点身体肯定扛不住。”
七号大哥的提醒非常到位,为什么人家会给我们的饭菜里加肉,并不是心善,而是知道一个人如果长期不摄入动物蛋白,力量就会退化,肌肉韧性也会退化,甚至于容易受伤。为了能够长期稳定发展,上边的人才大方地在每顿饭菜中都加了肉,想通这个道理后,我决定彻底改掉挑食的毛病,为了保护好自己的身板必须做到有什么吃什么。
我点了点头,认真地和七号大哥说了声“谢谢”。
看到我很快便能够心领神会,在我没注意的时候七号大哥从自己的饭盒中夹了几块肉,直接放到了我的饭盒中。随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便起身走开了。
以往如果有尚不熟识的人往我碗中放东西,我肯定会非常抗拒,然而此刻心中却只有满满的感动,我认真地嚼着每一块肥肉,不争气的眼泪又一次模糊了双眼。
吃饭的时候,天窗并没有关上,七号说这是为了让我们每天能够接受到阳光,长时间不晒太阳,人的体质会越来越差,抵抗力也会越来越低,所以他们每天都会让我们享受一段时间的光照。
这些人为了压榨我们的劳动力,想的真是十分周到。
不多时,石室内的洞口缓缓地走出了五个人,他们一个个拖着疲倦的身躯,戴着安全帽,拿着矿灯,一个个都非常无精打采,显然是井下高强度的劳动榨干了他们当天的精力。
只见由天窗外又放进来了一个饭筐,里边是给这波刚上来的工人们的饭。
三号和刚上来的一个人说了几句话,也就是交接了一下工作,这时我才得知,上来的是二号、四号、五号、六号和十号,其中二号是这队人的领班,二号一边吃着饭,一边无力地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是新来的呀?”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今天刚来的。”
随后另外四个人也都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我一下,随后又各自低头继续吃起了饭菜,看样子他们都没有多余的力气打招呼。
只听到二号又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工作吧!”
饭后,三号招呼着我们说道:“走吧,该出发了。”
他顺手甩给了我一个安全帽和一副手套,还给我找来了靴子、腰带、下井衣物和矿灯,示意我赶紧换衣服。
紧接着大家开始窸窸窣窣地换衣服,我换地很慢,因为心情很沉重。再慢也没用多久还是换完了衣服,随着三号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阴湿幽暗的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