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在老生常谈中一晃而过,窗外正挂着寒霜。
荒妈把围巾递给荒弭:“小弭,一定要注意保暖,按时吃饭,知道了吗?”
荒爸递出手套:“还有,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爸、妈,放心吧。你们在家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打电话。”荒弭看着眼前两位因春节又健康了不少的父母,心生不舍,奈何时间不待人,“爸、妈,那我先走了。”
下了一夜的雪,遍地铺白,好在路障已经清理完毕,顺畅抵达机场。两个小时后,飞机平稳降落,拖着行李箱见到了想念的人。
“饿了没?”齐沓在他的耳侧低问。
“飞机上吃了。”荒弭回抱住,脸往他颈侧蹭。
“荒弭兄弟,我们可想死你了,来,我也要抱一个。”从便利店买完饮料的沈会一嗓子,两人才分开。
荒弭这才发现齐沓身边杵着几个行李箱,没想到室友们竟然比自己先到。
沈会一个急刹,他的行李箱滑到他与荒弭之间,“我们先去吃饭吧,荒弭饿了。”操控者齐沓拉起行李,眼神艾特荒弭,拉起行李就转身。
荒弭以眼神代兄弟式拥抱给室友们问候,飞机上吃的食物得赶快消化掉才行。
小饭馆里,孟简问:“我们去哪和另一队会面?”毕竟现在距离全员会面还有一段时间。
齐沓回答:“直接在梧村碰面,指导老师在那。”指导老师是查南大学的,齐沓又是这一小分队的队长,时间变更会最先得到消息。
罗刹心情很不错,“荒弭,多吃点,我怎么见你回家也没长肉呢?是不是因为我们室友几个不在,你的食欲骤降?”
沈会也夹菜:“你不是饿嘛,多吃点。不过,我看你除了颜值更能打外,没啥变化,别听弱鬼瞎扯。”
荒弭真的吃不下了,尴尬道谢,然后把话题转移到齐沓身上,憋笑说:“我看齐沓瘦了,该多吃点。”把菜也转移。
筷子被夹住,齐沓脸上没带笑:“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对面药店称一下。”然后转向余下三人,“我们吃饱了,你们在这等一下。”拉起手腕就离座。
“不是吧,这才几个月不见,齐沓怎么变得这么冷淡了。”沈会想把椅背的羽绒穿上。
罗刹觉得不可思议:“齐沓怎么变得有点幼稚了?”
看透一切的孟简,真为两木鱼脑袋着急:“快吃你们的吧。”
药店也和天气一样凄清,药架上的药品种类繁多。齐沓并没有走向智能体重秤,而是走向柜台,身后的荒弭长舒一口气。
“请问有小型急救箱卖吗?”
“有的,您稍等。”
荒弭了然,服务员走后,齐沓冷脸歪脑袋,荒弭眼里都是问号,然后齐沓拉着他走向电子秤:“站上去测一下。”荒弭听话,双手握住电子秤两边。滴的一声,齐沓扫描检测结果二维码,数据出来,脸色沉了不少。
荒弭猜测肯定有哪项不达标,眼睛往前凑,齐沓快速关上,咬牙道:“是不是没吃早餐?”自己分明每天早上都提醒,提醒的话应该在他脑袋形成生物钟才对。
“吃了。”有点底气不足,有几次确实接完电话就又眯眼,看齐沓脸上表情没松动,“肯定是这仪器出问题了。”
齐沓想再说什么,服务员脚步声逼近,“这种类型可以吗?”
齐沓回答:“没问题,先放您这,我去挑选一下药。”
荒弭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跟在后面,“我真的吃得很健康。”
齐沓走到消毒类药架前停步,拿起碘伏、酒精、双氧水、生理盐水等等塞进药袋,没回话。
“我发誓。”齐沓继续绕到最里面的药架,拿起止血包扎用的棉球、纱块、棉垫、绷带等等。“我家小区楼顶的菜园子见到我都烦了,我保证。”
齐沓装好后,终于看向解释个不停的荒弭,“亲一下就原谅你。”
荒弭抬眼,齐沓脑袋后上方就有一个摄像头,此时服务员正盯着两位顾客的一举一动。齐沓没再说话,脸上还是冰冷。
“可以换个地方吗?”荒弭问得很怂包,齐沓摇头。僵持几十秒后,荒弭决定豁出去了,脚步慢慢靠近,脚尖碰着脚尖,就在他准备亲的时候,发现齐沓居然,笑了?
荒弭后退,咬牙切齿:“齐沓!”
齐沓得逞的笑,手中的药袋也跟着抖动,荒弭瞪着他。手臂揽过他的脖子把人往前带,笑说:“走吧,他们应该等得不耐烦了。”
“我不会原谅你的。”荒弭冷气压散发。
沈会看着齐沓拎一个急救箱,朝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齐沓,想得真周全。”
罗刹的重点却落在荒弭黑沉的脸上:“荒弭,你不会是秤出什么毛病了吧?”沈会收起拇指,发现荒弭表情没了刚才的喜悦。
荒弭冷声道:“非常健康。”齐沓眼睛都在笑。
孟简赶紧止住两位好奇宝宝的发问,说:“我们该走了。”
三人这才赶往车站,车辆启动不久就到郊外,颠簸程度简直是把人往黄泉路送。即使系好安全带,大家还是紧紧攥住一旁的椅手。
沈会不停地惊嚷,坐在车门旁的大妈笑说,“你们是城里来的吧?乡下的路就是这样,多坐几次就习惯了。”
不同于大妈的出口成章,罗刹一句话音不知抖了多少次,“烩猪肉……你……丫的,能不能别……这么怂?”然后又一颠簸,整个人被往上送,落回原位那一刻整个人魂都没了。
大妈笑说,“你们把它想象成荡秋千就不怕了。”
沈会和罗刹已经听不进去了,孟简旁边坐着一位淡定的女生,自己是男子汉,也不好惊嚷,攥着扶手的指节已经泛白。荒弭和齐沓也差不多,只不过两人之间的双手紧扣在一起。
“弱……鬼,扶我一下。”车辆停在村口,沈会抓着扶手踏下去那一瞬,腿软得不像话。
罗刹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互相搀扶着坐在路旁草地上。
司机师傅好心地帮他们取出行李,几人道谢后,司机笑问:“你们是来支教的吧?”五人点头,“这一带不像城里,你们自己小心点。”看着五人,欲言又止,摇着头,坐上驾驶座开车走了。
这话听着拔凉拔凉的,五人面面相觑。
“要走还是?”齐沓问坐在草地上的三个人。
沈会无力地说:“你们先去吧,我们休息一下,有什么重要的事一会儿通知我们。”
荒弭和齐沓拉着行李箱,小轮子碾过小碎石铺成的小路,路旁长满杂草,右侧有一条河,水势不小。
走完一段碎石路,看见田边的小女孩被四个男孩围在中间推攘。小姑娘声音清澈,毫不畏惧:“不许说苏年哥哥。”
一个胖男孩继续推着说:“我们就说,怎么了,哑巴哑巴!”
另一个瘦子说:“你哥哥就是哑巴,吃黄连——”
另三个接着:“有苦说不出,哈哈哈!”
“我跟你们拼了。”小女孩显然力气不够,没推动,反而被反推后退,扑通一声掉进后面的小河。
“走吧,兄弟们,让你的苏年哥哥来救你吧!”四个男孩撒腿就跑。
夹在田与田之间的河流,也就宽一米,深一米左右,水流不怎么急。只是小女孩掉下的地方正好是河水开叉处,再往前几米就是五米高的瀑布,顺着水流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女孩水性是好的,只是突然没入水中反应不过来,一直被水流往前带。齐沓扔下行李跑进河里抱起女孩,女孩显然被吓坏了,水呛着她猛烈地咳。
荒弭走到一旁:“没事吧?”
“没事,水咳出来就没事了。”齐沓轻抚女孩的背。
后背突然被一拳击中,齐沓慌然回身,一个小男孩面部凶狠,见齐沓没让开,绕到一侧打开齐沓的手。
“苏年哥哥呜呜呜!”小女孩不咳了,搂住男孩脖子哭得很厉害,男孩脸上很着急,拨开搂着的小手,看看齐沓又转回去咿咿呀呀,小女孩哭得更厉害。
荒弭拉起齐沓,恰好躲开小拳头。女孩又搂着男孩脖子哭,男孩瞪了齐沓一眼后背起女孩就走。
荒弭和齐沓走到校长家,指导老师也坐在院子里,通知齐沓明早在这开会后就离开,校长带着两人来到住处。
校长已经染上了白发,无比亲切:“因为村里有两位村民要出城两周,说是希望能有两个学生住进来帮忙照看一下家禽,不知你们是否愿意?其他三位会住在我那边。”
眼前是两栋房子,左侧是灰色砖砌成的平房,院子被牛圈半包围,门口左侧有鸡圈,右侧是厨房。右侧的房子有两层,红砖砌成。
两人本还在疑惑,怎么这么放心让两个陌生人入住。等校长开门进去才发现,除了他们住的房间和厨房,其他全部落了大锁,并且客厅里面穷得响叮当,电视机也没有,和外表相比不过尔尔。
“那我先走了,家里小孩找不到又吵闹。门口的菜园随便采摘,厨房里面米什么的都有。”两人拒绝到校长家吃饭后,校长只好如此说。
实际上校长家离两人住处确实远,十分钟路程,现在外面黑漆漆,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