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包网辣文 > > 小零碎 > 桀骜雪
    “嘟嘟”,木桌上的手机振动,荒弭赶紧拿起,点开短信,整个人瞬时怔住。

    一则彩信,栅栏旁的小径,白雪压枝低的月季,铺了白雪的草地,还有,图片尽头的枯树和若隐若现的湖面。

    荒弭关上书本,右手拿起,左手撩起靠椅上的白色毛呢中长款大衣,轻脚走出自习室,站到暂储柜前,锁上。快步下楼梯来到一楼,踏雪奔赴,白与白混在一起,浑然不知,到底谁更冷一些。

    噼噼啪啪的声响传来,敲击在齐沓的心上,使得他嘴角勾起弧度,看向来人。

    荒弭止步,双手拽住齐沓衣领,拉低,嘴唇献上吻,温热探进去,急促的呼吸全拂在对方脸上。

    齐沓抬起双手,包住衣领上刺骨的凉,顺着他的品尝,温柔回应。鼻息也不知交错了多久,自习室里出来一小波学生,捧手哈气前往食堂。

    “也不知道按时吃饭,嗯”齐沓抵着他的额头,揉捏着他的手垂在身侧。

    “怎么来了?”

    “陪你吃饺子,还有,陪你看雪。”还要,一起白头。

    荒弭薄唇凑上去,齐沓嘴角笑开,鼻尖蹭了蹭,反客为主,吮吸不止。

    一来一往,算是回礼。

    脚边的月季耐不住重压,折了枝。湖面上朦胧的雾中,撑蒿拾掇垃圾的老汉乐此不疲。在白中迷路的乌鸦“哑哑”盘旋,见到身着褐色毛呢的齐沓,眼露悦色直扑而来,却在半空刹住翅膀,“哑”了声转向,又有力气寻回家的路……

    “怎么了?”荒弭端来两碗水饺放下,却发现齐沓一直看自己,在别人眼里是快滴出蜜来了的,嘴角还带几抹笑。

    “毛衣颜色很好看,还有……”齐沓看了眼荒弭的米白色高领毛衣,然后手指上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那是残留的红,即使已在某人怀里平息了好久。想到这,荒弭耳廓刷的浅红,“吃饺子。”轻推碗过去。

    “你看老六的朋友圈,笑死我了。”

    “怎么了?我看看。”女生看后也笑了,“昨晚我们俩好言相劝她不听,硬是要今早出门,十点又来场大雪,真就把她困在公交里了。”

    “一脸悲愤样,还誓要踏平积雪哈哈哈…”

    邻桌两个女生眉开眼笑,荒弭却黑了脸。

    “吃一下这个吧,茴香肉馅。”齐沓献殷勤,夹起一个饺子递到荒弭唇边,“香辛味。”

    荒弭抬眼看他,兴师问罪的眼神足以刺齐沓个几百遍,张嘴接住到嘴边的茴香。齐沓强颜笑,准备抽回筷子时却被牙齿擒住,几秒后,荒弭才放开。

    荒弭夹了几个碗里的香菇肉馅放到齐沓碗里,“可以了。”齐沓夹住荒弭准备递过来的筷子,“够吃了。”

    荒弭黑沉的脸多了丝愠色,盯着齐沓,脚边传来有规律的轻撞。既然明着不行,那就暗着来,齐沓这么想着,也这么做。右脚撒娇似的碰碰荒弭的脚,求原谅。

    荒弭无奈。

    “滴滴……哒”,荒弭刷开613宿舍门,“室友们都出去了。”

    齐沓迈进屋后,侧站一旁,随着咔哒一声,门被荒弭反锁上,转身便被抵在门上,呼吸被侵占,右手还虚握着门手柄。

    “我没说……原谅你。”荒弭头抵齐沓胸膛匀息。

    齐沓右手顺着他的发,引过左手远离冰凉,“说了的,一轱辘话在你的心里,我都听到了。”

    “先坐着等会儿,我去接盆热水。”

    荒弭开了空调后,前往阳台卫生间。齐沓乖乖坐在床上,椅子上的两件外衣挤靠在一起。

    “别动。”齐沓停止弯下去的腰。

    荒弭把水放在齐沓双脚前,蹲在盆边脱他的运动鞋。透过棉袜也只有一点温度,荒弭眉头蹙起,手指飞快脱下他的袜子,双手捧着,奈何自己的手温度也不高。

    “下次不会了。”

    荒弭不语,仍然低着头,手捞起热水,有节奏的洒在他的脚上。倏然间,有什么滴在盆中,捞水的动作也跟着迟缓。

    “荒弭”齐沓前倾拉起荒弭,并肩而坐,荒弭头右偏避过他的追索。

    “看着我。”齐沓双手捧过他的脸,拇指抹去脸上的泪水,“我没有走多久,十点那会儿我已经快到闽北了。在车里睡了一觉后才下的车,走到闽北就马上通知你。你看,我不是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吗?”

    十点那会儿齐沓刚上公交十几分钟,离闽北还需一个小时,雪势加大,开始拥堵。等雪停了,也够没到脚踝,车辆小碎步前行。

    若在平时透过车窗望去,身处白茫茫中会是惬意,可心有所及,也顾不上那么多,“师傅,可以开一下门吗?”

    “再等等啊,前面就是站点了。”

    公交到第二个站点,除了顾虑大雪还会光顾和享受惬意的,都下了车。

    深一脚,浅一脚,拉出新路线。几个分岔路口过后,只剩齐沓一人,脚步变得吃力,可能还需一万步吧?还得继续走,因为他感觉自己快看到荒弭的脸。

    两个多小时后,他站在霄阁后的泯湖边上,跺跺脚,搓搓手,然后才掏出手机……

    “说谎。”荒弭先对着他的嘴唇咬了一口,然后顺势将他推倒,双脚离盆,水花四溅。荒弭双手撑在两侧,又胡乱对着那处软嘬了几口。

    齐沓有些难耐,双手搂着身上的人一侧掀,温柔地安抚。

    “午休时间,到了。同学们,午安!”校广播传来提示。

    嘴唇贴合,左手搂着把他往前送,右手慢慢从下方探进毛衣,微凉指腹缓步上移。荒弭身体紧绷,搭在齐沓后背的左手急速钻进自己的毛衣逮住作祟的手指,“一会儿要去看雪。”

    急促呼吸全被抵着鼻尖的人感知,那人扬起嘴角,把人搂进怀里,啄了一下耳廓,轻声说:“好,睡觉。”

    趁着午休一个时辰的间隙,雪花又纷纷扬扬。足球场上的人群不舍得离开,一直“忙”个不停,添了几个雪人萌崽,还有好几个未成形的。同时还陆续有小队伍组织打雪仗,不小心碰着雪人了就停下来,赔个不是,主人也只是笑着说无碍。

    两人刚拐进足球场,“小心——”随着远处传来的惊呼声,荒弭微抬眼,便看到齐沓的俊脸在眼前放大,两侧胳膊被抓住。

    “真抱歉,你们没事吧?”一个男生跑过来,喘着气,视线停在齐沓后背,看见被雪球砸凹陷进去一点的羽绒服。

    齐沓放开荒弭转身,看着挺俊的男生说,“没什么事。”

    “荒弭,原来是你啊。这位是”吴落毫不见外的表情看着荒弭,视线转向齐沓。

    齐沓看着吴落,面上看着礼节到位,可总觉得眼里藏着东西,礼貌性回复,“齐沓。”

    “吴落,出什么事了吗?在那磨叽这么久”远处的杨买大喊。

    “没事,你们先继续。”

    转身邀请,“荒弭,带着你的朋友来玩一场怎么样?暖暖身体。”

    两人就这么加入了,两组,每组五人,每组各有两个女生,都是荒弭面生的。吴落和荒弭在一组,齐沓和杨买等人一组。

    交锋很是激烈,齐沓也不好砸女生,只好逮着荒弭不放,追着半个足球场跑了好久。吴落追在齐沓背后,抡起一大个就往前扔,侥幸躲过几个。杨买在后面帮队友“报仇”,嘴里骂骂咧咧,“吴落你丫只会偷袭,敢不敢与我正面大战。”

    吴落应激,停下脚步抓起就往后抛,无奈雪未成团,飘洒在杨买跟前掉落。

    “哈哈哈,啊!”杨买这还没笑够,一个雪球正中后脑勺,散开的雪粒滑进他的衣领,“丫的,谁偷袭我。”

    愤怒转身,是笑得正得意的周时,杨买刹住欲抛出去的雪球,变为邪笑,大步走近周时。周时和另一女生立刻蹲下抓雪,还没来得及出击,脖子就被塞了一团雪。

    “冷!!!”周时瑟缩脖子,手中的雪撒落,瑟缩助了反作用的力,雪粒当即贴着温度融化。

    一旁女生砸了一球跑远的杨买后帮周时掸开雪粒,齐沓组的女生看着杨买这么欺负人,不管队伍情了,决定成立女子团,围攻杨买。

    吴落看那情景,似乎想到了什么,暂时旁观杨买惨叫疯跑。

    “我可以求饶吗?”荒弭边躲边问。

    两人从开始的追逐对峙,到隔着五米左右弯腰拾雪斗,也不知道对砸了多少球。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齐沓坏笑,站直看着荒弭,手中揉着雪团,迈步走过去。

    荒弭感觉大事不妙,带着仅存的力气转身就撒呀着腿跑。谁知跑到萌崽旁,撞上杵着的一大团雪,摔倒在地,可荒弭哪那么容易屈服,翻身准备坐起,齐沓却快走过来,只好顺势往后挪动。

    “逮住你了。”齐沓抛开雪团,覆身上去,可没逮实,被荒弭挣开手掌,整个人只好又压上去,“终于逮着了。”

    荒弭无路可退,因为后背抵上了一米宽的雪人,“我……休战。”

    “不是求饶了吗?”荒弭抓住想挣脱的手腕,“那就得有败者的样。”

    除了齐沓左、后方有开口,却没什么人,大家看到和想到的情景,也就是荒弭正被塞雪球,其他方位被雪团和雪人挡实了。荒弭看到齐沓这不怀好意的笑,怕是猜到他想干什么。果然,齐沓脸又往前凑了点,荒弭怂,手被擒住,只好身体往后仰。

    “啪……嗒……”背靠的雪人脑袋被他往上挪的脑袋一亲密接触,惨烈罢工,滚到地上。

    两人一惊,齐沓放开荒弭,双手撑在两旁,错过他的脑袋往后看。荒弭趁此双手拽住他的衣服,准备侧身看。

    “啪啪——啪——”荒弭整个身体倒在瓦解的雪人堆上,身上压着一时失魂的齐沓。

    元旦的冬风桀骜不驯,不停撩拨倦怠的积雪,还不时轻笑几声。

    “起来。”耳侧传来荒弭小声提醒说。

    齐沓拉起荒弭,两人看了眼面前的雪堆,然后面面相觑。

    “嘶——”荒弭猝不及防被身后的吴落塞了一大团雪在后脑勺。

    “中招了吧?”跑远的吴落对着转过身的两人扯开鬼脸,“荒弭,弄坏的东西是要赔的。”然后得去拯救好哥们杨买了。

    齐沓冷脸怼吴落,然后抓住荒弭往后伸的手,“别动,我帮你拿出来。”转到荒弭身后,右手把荒弭的针织帽沿往上挪,露出白皙的皮肤。然后双手捧住雪粒抛出,再下后拉衣领,单手抓出,这才结束。

    “拿着。”齐沓转到荒弭面前,脱下手套,双手哈气搓了一下,然后环住荒弭的脖子,掌心贴在凉处。

    “齐沓……”旁边有人,荒弭没舍得说完。

    “一会儿我们堆好雪人赔他们。”说话的气息拂在荒弭脸上,那就看着就好。

    捂了会儿,齐沓解开脖子上的围巾,围在荒弭脖子上,轻扯下针织帽,整衣领,把围巾尾端塞进领前,拉好羽绒拉链,搁开一步,问:“还冷吗?”

    “不冷。”荒弭拉过他的手,戴上手套。

    两人准备复原萌崽,却无从下手。

    “我们来帮你们吧。”周时和其他人走过来,吴落提着两个铁桶,杨买拎着几个小铲子。“我们想堆一个体型破纪录的雪人。”周时继续说,吴落两人点点头。

    荒弭答:“那,多谢了。”

    “你们男生先堆雪团,我们筑雪人身体。”周时话音一落,四位健儿就开始提桶到不远处铲雪去了。

    不久提了满满几桶,摞在一起成了场上最显眼,周时等人也筑好了雪人下半身,腰肥肥胖胖,有了可爱的痕迹。

    “可以倒两桶雪上来吗?还有,揉一下雪人的脑袋。”杨买和吴落铲起雪堆,荒弭和齐沓滚雪球。

    两人合抬脑袋放上去,各扶两边稳住,其余几人放雪拍实,这才定好了形。吴落跟不远处的外来入校家庭要了根胡萝卜,杨买也从大树下拾捡几根树枝,正往回走。

    雪人双手高举,鼻子高挺,眼睛是灰色石子嵌成,钮扣是树枝圆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一个女生看这巨人。

    “是不是这个围巾。”另一个女生解下自己的围巾,正准备套上去,就被荒弭的话止住了。

    “用我的吧。”

    加上灰白格子围巾,巨人真就变萌崽了。女生对荒弭的爱意也是快藏不住,一旁的齐沓都看在眼里。殊不知,也有女生窥视他几个时辰了。

    这么浪漫的氛围,偶然遇上这么帅气的人,不管怎么想,结论都只会是——命中注定。好不容易到来的缘分,怎么能够轻易让它溜走

    “相识一场,两位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周时代表其余三位发言。

    齐沓抢先答,“抱歉,我们今天把手机放在宿舍了。”

    女生们露出窘态,荒弭又接话,“如果吴落不介意的话,可以从他那拿我的微信号。”

    “当然不介意。不过,晚上你们再提醒我一下,我也没带手机。”吴落答。

    女生们瞬间觉得荒弭又耀眼了几分,而齐沓的脸跟着沉了几十分。

    “那我们走吧,回去收拾一下去吃饭,两位要一起吗?”周时几人今天是已经计划好一起过元旦了的。

    “不用了,谢谢。”荒弭看了一眼齐沓,“我得再带着齐沓转转。”

    几人也只好作罢,带着工具走了。此时足球场上没了奔跑的人群,没堆好的雪人也半残站立,嬉闹声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停下,是因为快到晚饭时间了吗?

    “躺会儿吧。”荒弭拉下齐沓,两人并肩躺在雪上,刚刚拉住的手挤在身体间隙,紧紧交握。

    灰蒙的天空偶尔有乌鸦划过,冷风也开始规律间断袭来,使得国旗不断翻飞,是清灰的,也是孤寂的。却有萌崽或眯眼或瞪圆溜了眼,无忧无虑;坐在观众席的情侣无来由地想亲吻;躺着的两人,心境平和。现世安稳,这是雀跃的,也是祥和的。

    在自习室涌出人流前,两人就跨出足球场,前往食堂。

    足球场上爱好摄影的,眼不离镜头。想留下雪中记忆的,手机咔嚓不止。也不知他们抓拍了多少瞬间,把元旦修饰得怎么样。

    风雪喧嚣的夜已经降下很久,暧昧的气息聚拢。

    “里面灯坏了吗?”荒弭穿着睡衣,拿着毛衣边擦湿发边走出浴室,突然觉得阳台的灯光过于耀眼,转头才发现室内一片漆黑。

    “咔哒——啪——”齐沓把荒弭拉进来,关了阳台的灯,反锁上门。推着他对着已经调好温度的立柜式空调,拿过荒弭手中的毛巾,站在他身后开始帮他擦拭。

    “没有坏,我关的。”荒弭算是猜到了什么,此时耳朵看着红,不知是不是空调按钮发出的红光印上去的。

    轻柔两分钟后,齐沓右手握着毛巾,双手环住荒弭的脖子,将下巴置于他的颈侧。荒弭能感受到齐沓先洗却仍微湿润的头发,“荒弭……”是带着忍耐的磁音。

    没等荒弭回答,细细碎碎的吻就开始安放。齐沓偏头,鼻尖随着颈侧落下的啄吻蹭着他的侧脸,然后上移到耳朵,先亲啄一下,紧接着发香助力,齐沓微舔了一下耳垂。

    “齐沓……”荒弭声音变软,身体有了异样,双手抓住齐沓交于下巴下的手。

    “荒弭,你身体好烫。”即使是隔着睡衣也能感受到的热。齐沓伸手关闭空调按钮,室内突然静得只剩喘息声。

    右手抓住荒弭胳膊,把他转身半搂,左手下移搂腰,急不可耐地吻越过贴唇摩挲,直撬开齿,寻着温热,疯狂吮吸。

    半亲半推着荒弭抵在空调上,左手轻挑开睡衣纽扣,很快,一排纽扣全开,齐沓捏着他的腰几下,然后慢慢上移。热遇到凉,是会显露怯意的,荒弭只能双手捧着他的脸,口腔极力回应。

    “我想让我们成为彼此的。”左手动作来到胸前,齐沓蹭着他的鼻尖说。

    荒弭咬紧牙关,但总觉得这句话需要回应,“嗯……嗯~”完全变了味。

    齐沓二话不知,横抱起就往床上走。

    不多时,地上衣物散落交混。窗外又下起了雪,对楼的微弱灯光投射过来,隐约看到白皙上的汗。风声狂妄,拍打窗子,听到的仅仅几声“啊”也不知是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