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刘濞听了大吃一惊,为的并不是刘荣据说的汉王、秦王和安王还未出现在大汉朝,而是济南王、淄川王未在刘荣所言相助自己成大事的名单之中。
吴王刘濞想到胶西王与胶东王处境的对比,心里才悟到定王刘发拉一个胶西王,打一个胶东王的目的,就在给其他王爷树立榜样。
进而,刚才在朝堂之上,济南王和淄川王与定王刘发眉来眼去的一幕,油然浮上吴王刘濞的眼帘。
这就难怪刘荣所讲帮自己成大事的名单之中,没有出现济南王和淄川王的原故了。
原来,济南王和淄川王鉴于胶西王与胶东王一个天上,一个地狱的际遇,终将照着胶西王的样子,背叛自己改投定王刘发的阵营中去。
吴王刘濞自以为洞悉了济南王和淄川王的心事,暗中冷笑,不屑地冷哼一声,缓过冷峻的脸色,浮起笑意对刘荣说:“太子何必较真呢?也许,彼时的汉王、秦王和安王,便是现在的哪三个王爷也是有可能的。譬如,太子、右相和左相,在本王成事后,改王号成汉王、秦王和安王了?”
刘荣暗中观察吴王刘濞的表情变化,见其从微笑至冷峻,冷哼一声后再转回微笑,心知离间济南王、淄川王与吴王刘濞的计谋大致已成,便装作恍然大悟地点着头,说:“哦,这极有可能。怪不得史书上会没有本太子的记载,本太子眼下也未见到汉王、秦王和安王其人,原来是这样的。”
吴王刘濞关心的只是自己能否成大事,且在他的心里,早已将刘荣视为助自己成大事的人,便不假思 索地说:“这是自然的。不然,在史书上,太子到哪去了呢?哎,太子,在你们的史书上,也没有右相和左相的记载么?”
见吴王刘濞已然按自己所设定的路线想下去,刘荣便说:“就是呀!”
吴王刘濞肯定地点着头说:“依本王所想,那汉王便是太子,秦王当是左相,安王便是右相了。”
“经吴王这么一解说,本王倒想起来了,吴王起事时,大汉的丞相是汉王,御史大夫是安王,太尉便是秦王。照吴王的推断,若王琛是那时太尉的话,吴王,那我们一起让王琛领兵北守边疆的做法,倒是对头了。”刘荣引领着吴王刘濞的思 绪说着。
“是啊!若现在不让左相带兵,到那时,左相便不能坐上太尉的位子,便不可能统掌大汉所有的兵马了。那本王起事,必然会遇到极大的麻烦。依这般推断下去,太子,我们该如何去做,才能让左相执掌大汉的所有兵马呢?”吴王刘濞果然按着左相王琛是后来的大汉太尉这一想法往下去想了。
“是啊,若那时的三公就是本太子和左右丞相龙全王琛三人,那到时吴王要成事,岂不是翻覆手间的事情么?眼下本太子已是丞相代辅,而右相和左相要坐上御史大夫和太尉的交椅岂不是易极之事么?不过,说真的,虽说本太子只是按史书上记载的去做事,但在情感上,本太子仍觉得愧歉父皇,愧歉太子妃许多。到时,本太子也不知道能否得到太子妃的原谅呢!”刘荣推着吴王刘濞的思 维往前走着。
吴王刘濞设身处地替刘荣想想,也觉得处在太子刘荣这种身份上,一边是史实,一边是亲情,还真的很为难呢!
但吴王刘濞懂得,绝对不能让太子刘荣的心倚向情感,否则极可能会坏自己的大事!
想到这,吴王刘濞以深有同感的语气,轻叹一口气,说:“是啊,本王也替太子为难呢!可太子也知道,史实在太子来讲,是已经发生,亦决不会被改变的事情。本王知道太子为难,也相信太子会顺应史实,毕竟史实不会因太子感到为难而改变嘛!到了那一天,在事实面前,太子妃应该会体谅太子的为难,必能体会到太子不能逆拂历史事实的考量。”
刘荣装作被吴王刘濞所说服一般,轻叹一口气,说:“算了!任本太子如何作为,史实就是史实,不会有改变的。既然这般,本太子还是不去想这些烦人的事情好了。”
吴王刘濞见刘荣已转过情感上的弯来了,微笑着说:“太子大智慧,必有大作为。哎,太子,从今起可得多想着如何将右相推上御史大夫,将左相扶上太尉的位子上去了。”
“是啊,吴王考虑得对!七年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凡事皆得有备才无患呢!可如今,各诸侯王国自拥自兵,要如何让左相执掌天下兵马呢?”刘荣不着痕迹地顺着吴王刘濞的话题,往各诸侯王手上的兵马指挥权归属问题上引。
吴王刘濞犹豫了一会,望着刘荣慢条斯理地说:“太子,本王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还请太子给予参详。本王想,皇上不是想方设法要推行削藩策吗?若能保证大汉各地兵马的调度权收归朝廷后,这调度权能掌握在左相手上的话,不妨顺着皇上的想法,将朝廷和各诸侯国的兵马指挥权归于朝廷。如此,名义上各诸侯国没了兵马指挥权,但我们有左相,表面上这指挥权是朝廷的,实际上却是我们的。因此,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左相能不能成为大汉朝廷的太尉!能,我们只赢不输;不能,那决不能将兵权交到朝廷手中!”
刘荣欲擒故纵,一听连连摇头说:“吴王差矣!吴王当知,纵然能推左相上太尉之位,但父皇随时皆可找人将左相换下。若发生如此变故,吴王当如何自处?”
其实,刘荣是见吴王刘濞本身,对能不能保证左相王琛坐上太尉之位后不被换下这个问题,心中本在犹豫。
故而刘荣便先讲出吴王刘濞的这个犹豫,反而会让吴王刘濞坚信,刘荣是跟吴王刘濞一条心的,凡事都能替吴王刘濞设想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