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远开着车,一家三口来到了熟悉的部队驻地。
大门口门禁森严,士兵持枪站岗,那个烫红的国徽高挂在威严的大门上,显得格外耀眼庄重。
韩远把车子停在稍远的地方,然后下车走了过去。
岗哨士兵即刻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韩远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己最后一年带过的兵!
“韩主任,新年好!”士兵恭敬地喊道。
接着,里面的两位执勤也走了出来,虽然韩远离开一年多了,但是这三位都是老兵,依然认识他。
“韩主任,新年好!”
三个人热情地向韩远打招呼,而且都毕恭毕敬地向他敬礼,然后握着他的手不停地说道:“韩主任,看到您真高兴啊!我们兄弟几个经常念叨您,大家都在到处找你的联系方式,还想去看您呢!”
“韩主任,我们真的很想念您!今天是大年初一,您这是特意来看望我们的吗?太让我们感动了!”
……
韩远是真心没想到在大门口就碰到了熟人。
“我也想你们,今年回南城过年,特意过来看看,没想到能第一时间见到你们,太意外也太高兴了!”韩远也紧紧地握住他们的手,激动地说道。
看到这些穿着橄榄绿的兵,他心里感到无比的亲切,曾经的那份岁月仿佛又回到了眼前,在这个大院里度过的每一个日子都历历在目。
“韩主任,请进!瞿政委今年也留在部队过年,我马上向他汇报!他要是知道你来了,一定特别高兴!”说完,其中一位士兵马上回屋打电话。
然后小跑着出来了,兴奋地说道:“韩主任,瞿政委说在办公室门口等您!”
韩远点点头,笑道:“呵呵,好,我也正好想见见老瞿!”
瞿秋波是和韩远搭档多年的老友,韩远本以为他退伍了,没想到他还在这里坚守岗位。
车子开进戒备森严的大门口时,哨兵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
里面的两位看到了坐在车里的谷妍和韩泓,马上喊道:“嫂子好!侄儿好!长这么大了啊!”
谷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也很礼貌地和他们打招呼。
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她仿佛又回到了过去,这里的每一个兵都对她恭敬有佳,让她总是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韩泓也很兴奋,趴在车窗口高兴地看着这个绿意盎然的军营,笑哈哈地喊着那几位老兵:“叔叔新年好!”
部队是依山而建,山路蜿蜒曲折,两边是参天古木。
当年,韩远几乎每天都要开车从这里经过,每天都要送谷妍上班,接她下班,这条熟悉的山路,可以说见证了他们的爱情之旅。
后山尚未开发的树林里,也曾经是他们休闲的好去处。
韩远记得,刚和谷妍认识的时候,谷妍也喜欢部队的氛围,喜欢这里古木参天的原始小树林,每到周末,他就会带着她来这里,两人顺着山间的小路,踩着厚厚的落叶,手牵手慢慢地走着。
偶尔一两只小虫飞出来,谷妍会吓得花容失色,一下子扑进韩远的怀里。
那个夕阳斜照的下午,谷妍被一只窜出来的野兔吓坏了,瞬间钻进韩远的怀里,并且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就是这个机会,韩远情难自禁地吻了谷妍,那是他们之间的初吻,谷妍娇羞的面若桃花的美景,那时候总是清晰地浮现在韩远眼前……
那时候,他是爱她的,爱得痴狂,爱得沉醉……
那时候,她也是他的,爱得单纯,爱得倾心……
韩泓趴在窗户上往外看,那一棵棵笔直入云的云杉,就像一位位挺拔的战士,威武地屹立着!
“爸爸,这些树为什么有这么高?”韩泓仰着头天真地问道。
韩远的思绪被儿子的问话拉了回来,他笑了笑,说:“因为它们想接触更多的阳光,所以要不断地往上长,越长就越高了!”
“那为什么有的树那么矮?他们不想要阳光吗?”韩泓又问道。
“呵呵,这些是灌木,它们长不高的,所以也得不到什么阳光”韩远笑道。
泓儿的小脑袋瓜总是有问不完的问题,对任何东西都充满了好奇。
“妈妈,你看,那儿有红色的花儿”泓儿又转头看向了妈妈。
谷妍看着窗外的景色,也陷入了沉思。被儿子这么一叫,她才回过神来。
“是,果然有几多月季花,正是这个季节开放的!”谷妍说道。
“爸爸,我要去摘几朵花儿,停车,停车!”韩泓叫嚷道。
“花儿好看我不摘”谷妍马上说道,“摘下来它很快就枯萎了,让它留在枝头可以尽情绽放”
“可是,我想要”韩泓嘟着嘴说,“那我们下去看看有没有小兔子,好不好?”
“好,我们下车”韩远马上说道,把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泓儿高兴极了,欢蹦着就跳下了车,然后撒欢地往林子里跑去。
“泓儿,别跑这么快!”谷妍在后面赶紧追上去。
韩远也即刻跟了上去。
脚下的落叶似乎比以前更厚了,踩在上面软乎乎的,发出沙沙的响声。
多么熟悉的小路,多么熟悉的地方啊!
泓儿跑在最前面,谷妍走在中间,韩远在最后面。
泓儿小跑了一段,突然停下来,静静地看着树干上的那只蝉蜕
“爸爸,你看,这里有蝉”泓儿大叫道,“它睡着了吗?”
韩远赶紧走了过去,经过谷妍身边的时候,他发现,谷妍居然满含笑意地看着他,神情是那么温柔那么甜蜜!
韩远来不及体会,来到儿子身边,果然发现树干上停着一直蝉蜕
“这是蝉蜕,不是蝉”韩远猫着腰在泓儿耳边说道。
“什么是蝉蜕,爸爸”泓儿小心翼翼地把那只蝉蜕给摘了下来,放在自己的小掌心里。
“蝉蜕就是蝉退下来的外壳”韩远说道。
“是它的衣服吗?”韩泓目不转睛地看着掌心里的蝉蜕,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感觉十分神奇。
“可以这么说。”韩远笑道,“蝉把这件外衣脱了,然后就长出翅膀飞走了!”
“真的吗?”韩远吃惊地问道,“可是,我觉得这件衣服好可怜,你看,它是弯曲的,他好像在哭”
“呵呵,傻儿子”韩远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蝉蜕是蝉生长过程中的必然经过,只有退去这层外壳,它才能长出翅膀,才能在夏天飞翔,那就是我们看到的蝉”
“爸爸,我也想脱了衣服长翅膀,我要长翅膀”韩泓站起来说道。
“哈哈,好!”韩远笑道,“我们的翅膀是知识,是能力,是我们的想象力,只要你有知识有能力充满想象力,就像蝉儿长了翅膀,可以满世界飞翔”
“可是,我要有蝉儿一样的翅膀!”韩泓看着那个弯曲的蝉蜕说道,眼神里充满了向往。
“泓儿当然有翅膀,等你长大了就有了!”谷妍走过来,抱着韩泓说。
“真的吗?”韩泓天真地问道。
“真的!”谷妍看着他坚定地说道。
“爸爸,我要去树林深处”韩泓拉起爸爸的手说道,“我要爸爸妈妈陪我去!”
“好,我们一起去!”韩远拉起泓儿的小手,谷妍也牵着泓儿的手,一家三口往树林深处走去……
上午的阳光渗透树木的枝桠和叶子,照在林子里,也照在他们一家三口的身上,斑斑驳驳,有种奇幻的色彩。
韩远不经意地侧过头看了一眼谷妍,谷妍正好也看着他,两人的目光有了瞬间的交汇,韩远发现,谷妍的眼神里从未有过的温情……
这样的场景,曾经无数次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因为,这是他渴望的生活。
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没有争吵,没有怀疑,没有猜忌,只有和谐幸福和甜蜜。
这一刻,他似乎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这种他渴望的感觉。
可似乎又只有那么几秒钟,这种感觉就稍纵即逝了!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阿蓝!
是的,他又想到了他心里深深爱着的女人阿蓝,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和谁一起过春节?是否也和他一样,偶尔会想起他?
“爸爸,小河”韩泓突然放开爸爸妈妈的手,小跑着往前奔去,那里有一条潺潺流淌着的小溪。
“泓儿别跑,慢点儿!”谷妍也追了上去。
韩远的思绪又回到了眼前,他几步追了上去,一把拉着泓儿的小手,深怕儿子一不小心滑到了小河里。
这个季节的南城,依然弥漫着冬的寒意。虽然有阳光,但是树林里依然寒意阵阵,溪水依然有些刺骨。
韩泓蹲下去把手伸进溪水里,轻轻一拨弄,立马惊叫道:“爸爸,好冷啊!”
“我们往回走吧!瞿叔叔还在等我们呢!”韩远说道,“林子里待久了,会很冷的!”
“爸爸,我要去游乐场!我要荡秋千!”韩泓马上跳起来说道。
“好,我们就去游乐场!”韩远笑道,“走嘞!”
一家三口又手牵着手往回走。
谷妍不时看着韩远,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