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你们兄妹俩想说什么,我没心思听,你们两个谁能发发善心,给我按排一个暂时的睡觉的地方啊!”
蓝映尘在打了七、八个呵欠之后,实在无法忍受对面坐着的那一对似乎已经石化了的兄妹,他就不能理解了,都是同一脉血缘,这两个兄妹之间怎么就像水和火一样不能相容啊!
刚开始见面那就是狂吵狂闹,整个越层似乎都被他们两个的声音震得动了起来,其微力比地震还大,当然,这吵声中还夹杂着一个“罪魁货首”的弱小哭声!
蓝映尘所指的“罪魁货首”就是从他和程钥进来后,就一直躲在门旁边,低着头抹着眼泪的小男孩儿!
据说那男孩儿是程锦的儿子,可蓝映尘总觉得……他们无论从哪里看都不像父子!
虽说他的父亲在他年幼的时候就因犯了刑事案子进了监狱,可在此之前,父亲对他的疼爱之情,他直到现在还记忆深刻,父亲即使对母亲横眉冷眼、出口不驯,可却从来没有打骂过他一下,只要他提的要求,父亲从来都是尽可能的满足,所以……在别人说父亲不好的时候,他从来都是会为父亲辨别几句的,父亲可能对不起天下人,可父亲……父亲对他是好的啊!
而他现在看程锦看那孩子的眼神,就像是阶级敌人似的,都能让人找回文化大革命时批斗的激烈神情了!
这样……这样的感觉……他们可能是父子吗?
即使蓝映尘又傻又笨,他也能猜出一、两分了,虽然不多,这也足够了!
谁都不喜欢顶着自己儿子名字的人,真实的身份却与自己毫无瓜葛,若是名义上收养的倒还可以接受,若是……,这对于男性来说绝对是个深沉得不能去说的打击啊!
蓝映尘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才会说出刚才的话的,他是真不想窥听到别人的隐私,特别是当这份隐私里恰好掺扯到他的死怨家程钥后,他就更是一点也不想知道了,他可不想以后的每个无法预知的黑夜里,被程钥以威胁的方式弄醒,陪着她走好几十里的路……,就为了能尽快和她的亲哥哥打一场痛快淋漓的大仗,这在他蓝映尘的眼里,是疯子的行为,不可理喻的!
还有一点,他也真是累了,深更半夜的摸黑走了那么多的路,身边还跟着这么一个喋喋不休的女人,任谁也受不了啊!
可他的这份好意,竟然丝毫没有得到人家兄妹两个的领情,也只有这个时候,蓝映尘才意识到这间屋子里,真就是他一个人是外人啊!
就凭着人家两个大眼瞪小眼地异口同声喊出来的,“闭嘴!”,就可以看出来,血缘这东西还真是挺奇妙的,兄妹就是兄妹,果然心有灵犀啊!
蓝映尘听完这叠加在一声的两字话语后,郁闷的摇了摇头,退到了门的另一侧,和那个小男孩儿形成了相对的姿势,颇有一种难兄加难弟的感觉了!
相对视的两个人仍然从那里对视着,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都结束不了这场持久战,都在较着劲,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蓝映尘终是受不了观察这样的心理战场面,在他的眼里,看这种冷漠镜头,倒不如让他看刚和程钥进来时,程钥和程锦对嚷对骂的那个火爆场面了!他慢慢地闭上疲惫的眼睛,混合着对面小男孩儿的微弱抽泣,以丹顶鹤的睡眠方式开始了再会周公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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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秀,等你好了以后,你一定得带着我去城外的松山寺,找位得道大师好好算一算,我们两个是不是八字不合,还是我命里欠你的,我怎么就这么倒霉,不,应该说你怎么就这么幸运碰到一个像我这么心软的房客,我任由你欺负那么久,现在还得……当你的保姆,我……”
从早上喂完李俊秀那碗红枣莲子粥开始,许愿也就随之开始了这场声势浩大的碎碎念,随着她的嘴动,她的手也没停下来过,她用温湿的毛巾给李俊秀这个半残的人擦着脸,又从李俊秀的衣柜里给他套出干净的家居服。
这家伙还真是奇怪,不管里衣外衣,甚至连个内裤都是白色的,呃……,当许愿意识到自己触及到的是一个异性的内裤时,她就像是触了电一样,手一哆嗦,内裤就掉在了地上。
许愿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强忍着心里羞窘的心情,和脸上火热的烫烧,用拾指和拇指以最小的接触程度捡起那个掉在地上的内裤,她刚想把内裤放在家居服上面,一起拿到李俊秀的床上去,却听到身后,从床上传来一丝慵懒的声音,“我不穿脏的,换一条!”
许愿动作时,李俊秀一直躺在床上,任由许愿摆弄着,他很享受,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悉心地照顾他了,虽然许愿的碎碎念听起来有些吵,但一个总是太过宁静的人,突然听到这种掺杂着温和的说话声,舒服倒成了第一种感觉了!
他微闭着眼睛沉浸在这片温馨里时,许愿嘎然而止的说话声让他一阵空虚,他反射地从挣扎了一下,虽然肚子里已经有了一碗粥,可他仍没有多少力气,麻木的身体几乎不受他大脑的支配,只有眼皮预料地睁开。
当他看到许愿是因为触到他的内裤而尴尬地蹲在那里,面色绯红时,以他以前私欲那么强烈的性格,他早就发火了,他不喜欢任何人碰他的东西,特别是这种贴身的,可这一次当那个东西是许愿碰到触时,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表现得很不像他自己,他非但没有一点怒气,反而……还有歇许的欣喜,这……这是怎么了啊!
所以,他连忙用那样一句话,抹杀掉心里的那种不应该有的感觉,他必须要克制住,他不能动情,更不能对许愿这般的女子动情,这会是致命的,比病毒还要厉害!
“李—俊—秀,你这个妖精!”
许愿像一个被点燃的爆竹一样,瞬间爆发了,并把手里几乎是用指甲捏着的那条白色内裤,用力地掷向了床上的李俊秀。
当那条白色的小东西,以完美的抛物线形状落到李俊秀的脸上时,许愿终于解了这几天的郁闷之情,狂笑出来!
笑过之后,许愿还以为自己的动作能引来李俊秀的动怒呢,可李俊秀却只是费力地抬起手,眉头也随着胳膊的抬起,紧紧地皱着,只是普通的动作,竟然也牵扯着身体,似要裂开似的痛,当他把烀在脸上的小内裤扯下来时,额上已经是一层的冷汗了!
“李俊秀!”
许愿看到李俊秀那一脸难受的模样后,也没有什么心情和李俊秀致气了,她连忙跑了过去,坐在了床边,随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温湿的毛巾,把李俊秀额上的冷汗擦了下去,“李俊秀,你这倒底是什么病啊,这次发作的好像比一次严重,也好像更不好恢复了!”
李俊秀并没有开口回答许愿,他微闭上眼睛,性感的唇即使在此时成了苍白的颜色,却仍有着诱惑人犯罪的资本,它正以一条倔强的曲线紧紧地闭合着,像是要把心里的东西紧紧地关着,不让它泄露出一分似的。
是的,就如许愿说的,这一次发作远远超过了上一次,这就是这种病毒的可怕之处,开始的时候并不觉得怎么样,还有偷来的那瓶药做维持,三年里,他节制着自己的一切,甚至不与外界接触,所有带着刺激性的东西都不用,好在他以前除了纵欲一些,别的生活习惯倒没有什么特殊的喜欢,不好烟不好酒更不吸食毒品,除了有些洁癖,别的收敛起来到也容易,可是,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他才发现事实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三年里,发作了不下十次,每一次发作起来都比上一次的时间长,而且清醒后身体也更加的痛,需要很长的时间调整,除此之外,他还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只这段时间便已经两次了。
到这一次的时候,这个调整他自己都已经无力完成了,骨头像是要散开,五脏六腑也像是被移了位,稍稍动一动就会痛得一身冷汗。
可这些事情他怎么能告诉许愿呢?许愿要是问起他是怎么得的这个病,他又要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是……私自纵欲,废在温柔乡里,才有了这河边湿鞋的致命一击?
这话如果和别人,他说了也无所谓,独独许愿不能!
“哎,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深问的,我去给你端些水来,帮你擦擦,然后好换身干净的衣服,你身上的这身都湿透不知几次了,嗯……,上半身我负责,下半身……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许愿的心终归是柔软如一潭春水的,她嘴上再厉害,那也只是局限于嘴上,事实里,至少在李俊秀的身上,她的行动就几乎没有和嘴上叫嚷的相附的时候!
要是个别的男子,许愿才不能拉下脸来、硬着头皮自愿给他擦身换衣服的,可眼前躺在床上暂时不能自理的家伙不是别的男子,那个可是行为极度不正常的妖精李俊秀!
这个人的自洁程度是许愿见到的所有人里最不堪的,不用说所有用的东西都必须是整洁如新,白色纯净的,就连沐浴净身……,一个总不出门躲在家里的人,一天竟然会冲三遍凉,几乎和正常人吃饭的次数等同的了,这还不算什么,有的时候这家伙还会在晚上弄个小加餐,从浴缸里泡一个牛奶浴,就算一个保养有道的女人也及不上他这般自恋自好啊!
平时,许愿回来的时候,若是能见到李俊秀,李俊秀必是发丝柔顺,丹凤眼半眯敛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一身白衣裹身,魔鬼般蛊惑地站在楼梯上,或手里拿着一杯牛奶品酌,或掐着一张纸巾抚在嘴角,偶有自然风吹来,扫过他的发丝,别说是头屑,就连一根杂发都没有,整个人用丰神俊朗来形容,那都是对他的亵渎了,必须得在前面加一个冰清玉洁!
许愿除了感叹李俊秀的妖魔程度已经修炼到出神入化之地,其他的便化成了严重打击的沮丧了。
面对一个谪仙似的神,她许愿就是一个有多远就应躲多远的大众凡人,所以,每一次她在瞟了李俊秀一眼后,就会快速地闪回自己的房间惟恐自己也被妖化了!
可现在,她想躲也躲不了,上一次的一起出行,怎么说也增进了些情感,化解了一些误会,她没办法在明知道李俊秀病成此般模样后,还能躲回自己的屋子,防妖化了!
即使她再羞涩、再窘迫,她也能先去想李俊秀的难受之处,一个每天洗几遍澡的家伙,突然一下子不能动,被冷汗一波波的侵透身体,湿透衣服,在用身体的温度把衣服挞干,几次三番下来,李俊秀定是无法忍受的,这就是自洁太过的人致命的弱点了!
正因如此,她才会端着粥碗来喂李俊秀吃饭,也正因如此,她才会照顾李俊秀洗脸换衣,她善解人意的地方可能就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