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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傅家傅少爷回来了。”
“哟,瞧着样子,像是当了大官啊!”
“好喜欢他啊,还是那么俊美……”
“是啊,还以为他去战场会被晒黑呢?”
“傅梓新……”
傅梓新,是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任鸢飞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迷离,这一别就是大半年,他还是老样子,但凡出场,总是放荡不羁,肆无忌惮的引来所有少女的围观。
回忆的尘土裹挟着往事劈头盖脸地朝她袭来,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起初次相遇这个被时间碾惜别的故人。
分别就像只是昨昔,还是他根本就未曾离开过自己的脑海,她有些分不清,看着他如今更加硬朗的五官,以及经过沙场磨砺而越发彰显成熟男人魅力的他,她突然感觉陌生。
以前他的眼睛从不肯停留在任何人身上,漫不经心又嚣张无比,此刻他骑在马背上,映着煌煌的阳光,双眸幽深似海,粲然生辉,风流倜傥,周身散发着一种久经沙场的霸气。
任鸢飞魂出窍般怔在原地,看着司徒君施施然朝着傅梓新走去,而马背上的傅梓新也毅然下了马匹,司徒君带着师爷上前,正要朝着傅梓新作揖行礼,不料他挥剑一挡,抬着司徒君的双臂冷然道:“你的礼,本将军受不起。”
师爷上前,恭敬道:“傅将军,现下大人只是一个小小知府,行礼是理所当然的。”
傅梓新敛了敛眸中的锐利,道:“就连皇上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大人物,本将岂敢受礼?怕是折煞本将了,再说了,本将只是途经此镇,明日还要赴京面圣,这些不必要的礼节便省了吧。”
说完,师爷连忙给他让出一条道来,见到师爷后面站立着的任鸢飞,他好像没怎么惊讶,只是局促的朝她点了点头,目光并未多留一秒,而后又越过她,走到司徒君的身边道:“明日大人是否要同本将一同入京呢?”
司徒君一派闲适的勾了勾唇,颇为随意的道:“将军前去受封,本官跟着去讨赏着实有些牵强。”
“不牵强,若非大人大力向皇上举荐人才,又怎么会有本将的今天呢?大人真是过谦了!”
傅梓新眸子凉薄,话语间却有丝不易察觉的钦佩。
听得远处的任鸢飞脑子翁的一声炸开了,他……他去战场难道……难道是司徒君游说的?
任鸢飞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傅梓新时,他飞快转身,她一怔,分明感觉到他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可她又不敢确定是不是自作多情。
毕竟这间隔的时日太多了,他还是当初那个他吗?那个她知根知底,知道他一言一行,一颦一笑的他吗?
一整个晚上她都恍恍惚惚,精神游离。风晨忙完手里的事情,又将新娘送入洞房后,才来到她的身边,叹息道:“师傅。”
“嗯?”,任鸢飞心不在焉的回应了声。
“你知道不知道你面前的一叠花生米全都掉到地上去了?”风晨不满的埋怨着,“真是暴殄天物!”
“对了,风晨,有件事,我想知道原因。”任鸢飞扔掉手中的筷子,看着他十分认真的问。
“嗯?你说?”风晨嘟囔着薄薄的小嘴,看起来十分诱人。
“你买下拍卖馆的佛像做什么?”
“这……这个嘛。”
“嗯?”
“师傅你别拿这个眼神瞅着我,好啦,好啦,我说便是,其实……其实这个佛像不是我要买的!”
“什么?”任鸢飞一个头两个大,“你帮谁买的?”
“这个……这个嘛……”。
任鸢飞一脚踏在木凳上,一手揪起他胸口的领子威胁道:“说清楚,不然师傅今天不保证不打死你!”
“我说,我说就是……我哪儿来那么多钱啊,是……是司徒大人让我买下来的!”
“司徒君!”任鸢飞彻底傻眼了!他花那么多银子,买这么个东西做什么,这个败家爷们儿!她真是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他这么大手大脚的,怎么没有把柳叶山庄给败光!
见任鸢飞不再说话,风晨戳了戳她的腰肢道:“师傅,那个……那个傅将军之前是不是跟你有一腿啊?”
任鸢飞:“……”
“啊,师傅师傅,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你的爪子,喔不,你的手可不可以先从我耳朵上放下来,这样你多辛苦啊!”
“哼,谁让你这个小兔崽子乱嚼舌根!”
“师傅……我要鄙视你了,满大街都在议论你的这点破事儿呢,谁让两大美男为了你正在拼酒呢?哎……你说,男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师傅,师傅你去哪里?”
任鸢飞提着裙子围着酒席转了几个圈都没看到风晨所说的斗酒场景,难道是骗她的?不过奇怪的是整个酒宴也未曾看到司徒君和傅梓新,他们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不等任鸢飞理出头绪,台上的师爷大声便宣布着接下来的助兴节目,锣鼓鞭炮齐发,震耳欲聋。
趁着助兴的节目开始,任鸳飞跑上台,借着六子的酒宴宣布道:“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
看到众人都安静下来,她才慢慢开口道:“
我任官媒,继任官媒四年以来,可谓兢兢业业,不曾有怠慢公职之嫌,今特意在此宣布从下月起,官媒一职我将交于我的徒弟风晨,以后嫁娶保媒一事,还请大家看在我昔日任劳任怨的薄面上不要为难风晨,自古媒者孤家寡人,不论年纪,不论男女,希望大家摒弃世俗观念,就像支持我一样去支持他,我相信风晨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最后,感谢凰游镇亲朋好友的这么久以来的配合和照顾,我任鸳飞铭记在心。谢谢!”
话落,台下一片哄乱。
“看吧,我早就说了,她这是准备嫁人了,谁愿意娶个媒婆啊,所以只能放弃了。”
“可不是,这女人吶,都逃不过这个命运,任凭再能干的女人总是要找个归宿的,总是会为了男人放弃自己的一切。”
“我当她身边整日跟着的那个不男不女的人是谁,原来是她选的接班人,可真够狠的,亏我们在她面前一直都唯唯诺诺的,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肥水流了外人田。”
“可不是,那官职可真是凰游镇上最沾油的,这些年想必受贿不少,不然哪里有钱开个拍卖馆。”
“是啊,赚的一盆满钵,又去学着人家做生意去了,真是没有比她更会赚钱的了。”
“哎哟,你们怎么还在讨论这个,不嫌事儿多,不怕惹麻烦吗?她手段之高,岂是我等能够计较的,你看年轻有为,又俊美能干的新知府都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其他事情简直不值一提。要我说这凰游镇上我没佩服过那个女人,这任官媒的智谋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近水楼台收服新知府,凭着官媒的职位遍通人脉,又和柳家小姐走得极近,做个生意,生个财路还不是水到渠成。论我说,没人比她心思更通透了。”
“说得也是。”
“对了,据说她是大人失散多年的未婚妻,真的假的?会如此巧合?”
“谁知道呢?”
“我怎么听说里面还是暗藏玄机啊?”
“怎么说?”
“听说大人拿着玉佩让她找未婚妻,那玉佩是她从当铺赎回来的,也许找不到失主,她便借着机会自己冒认了也说不定。”
“还有这种事儿?”
“嘘,小声点,这可是秘闻。”
“她这职务可真是给她带来了无上的机缘啊,真是令人羡慕死了。”
“有什么好羡慕的,万一哪天穿帮了呢?到时候都不知道有多难看。”
“说的也是。”
任鸳飞没想到的是,她才刚下台,司徒君便借着机会向众人宣布了,她是他未婚妻的事儿,并在众人的追问下,坦然承认,很可能会在下月举行婚宴。
此事早在之前就被传的风风雨雨,所以大家并不意外,只是连连道贺。
接着许多人一拥而上向着司徒君敬酒,恭喜他,他也连连喝酒。
任鸳飞从台上下来后,就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此刻乐的清闲,突然之间心里所有的包袱都放下了,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六子挨着敬酒,走到她面前时,感慨又感激的道:“
老大同喜同喜,下个月就是喝你的喜酒了,六子我身无长物,不能表示什么,只能敬你几杯,感谢老大的解囊相助,够义气,不愧是老大,这十几年没白喊你……”
说着说着六子竟然哭起来,“虽然一直喊你老大,但是你在我心里就像姐姐一样,以后你和辰儿都是我的至亲至爱,凡是用得着的,你吼一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任鸳飞看他喝多了,慌忙叫人把他搀扶回房,六子却不愿意走,看着她直唠叨。
这时,在六子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男人,终于从黑暗中站了起来,越过任鸳飞和六子碰了碰杯,嗓音淡淡的:“恭喜。”
从战场回来,他似乎变得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