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凝带出来的护卫们抽出手中的长剑,齐齐护卫在她身前。
有些护卫已经身负重伤,被同伴扶着,强撑着站在地上。
“绑我可以。让他们走。”楚玉凝傲然看着长宁长公主道。
长宁长公主嘴角挑着笑容,眯眼看着楚玉凝,仿佛看着一只能随手捏死的蚂蚁。
“你现下不过是阶下囚,有何本事与我谈条件?”
“公主是做大事的人。想必也不愿手下人手做无谓伤亡,我亦然。”楚玉凝目光毫不退缩地看着长宁长公主,丝毫没有在气势上弱他分毫。
长宁长公主嗤笑了一声,对楚玉凝道:“好。本宫答应你。来,你自己走过来,乖乖让我们绑了,我就放你属下走。”
楚玉凝对五十护卫道:“都退到我身后去!”
那些护卫脚步岿然不动地立在当地。
“怎么,你们是打算不听我命令了吗?”楚玉凝冷下声音道。
护卫们犹豫了一瞬,这才开始挪动脚步,往楚玉凝身后退去。
“继续往后退。”
见他们陆续停了下来,楚玉凝冷声继续道。
护卫们唯有听令,拖拖拉拉继续往后退。
确定他们退到安全距离之后,楚玉凝脊背笔直地朝长宁长公主走去。
长宁长公主挥了挥手,身后一个护卫拿着绳子上前,将楚玉凝帮助。
长宁长公主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将剑刃掏了出来,用刀背贴着楚玉凝的脸蛋缓慢往下滑去。
楚玉凝垂下眸子,对于她的举止无动于衷。
“怎么小姑娘,你就不怕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儿被我这手一滑,一不小心给来了一刀,给划花了吗?”
楚玉凝抿着唇,索性将眼睛闭上。
脸上忽然划过一道刺疼。
楚玉凝用力抿紧了唇。
“哦哟!还真是勇敢的小姑娘!”长宁长公主看着如凝脂白玉般的脸上滑下的鲜红血珠,想象着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庞,就此留下一道伤疤,平添一份缺憾,心下不由极为畅快。
“这么如花似玉的一张小脸蛋儿就这样没了,瞧瞧还真让人心疼呢!”
这个小姑娘现下虽然是一副还未完全张开的模样,然而那张与苏莞娘长相八·九成相似的脸庞,实在让人生厌的紧。
自长宁长公主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打心底生出一股冲动,想要将这张脸毁掉。
楚玉凝忍住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抬手,用指尖轻轻拭去顺着脸颊低到下巴的鲜血。
“呵呵!这白里透红的脸蛋儿和这鲜艳的血色搭在一起可真好看!”长宁长公主捂着嘴轻笑,对楚玉凝身后,要紧牙关,全身肌肉紧绷,恨不能随时冲上来,与他们殊死搏斗的五十护卫道:“你们可瞧听好了,现下本宫心情不好,只是往这小姑娘脸蛋儿上划了一刀,但若你们真惹恼了本宫,下次这刀可就不知道往哪儿划了。去通知忠义伯准备十万两黄金,三日之内,运到金陵城外驿站,否则就等着为这美丽的小姑娘收尸吧!”
“想必长公主与外公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也知晓,外公这人最是谨慎,他若将银钱全部集中藏在某个地方,你们也不会挖了所有的庄子,一处存钱的地方都没寻到。十万两黄金是多大的数目,长公主不会不知晓,外公即便有那么多金子,也需时间才能凑齐,三日太短,您还不如现下给我一刀,来得痛快!”楚玉凝望着长宁长公主的眼眸,目光沉静地道。
仿佛在她脸上划了一刀对她并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长宁长公主不由自上往下打量着她。
为了伪装,穿着一声极为普通的粗布衣裳,神情无悲无喜,却又不会给人牵线木偶的呆滞感。
眸光清亮而坚韧,唯独没有惧怕与疼惜。
这姑娘还真有几分魄力,与她那个哭哭啼啼只会扮柔弱的母亲不一样。
“小姑娘,你就不怕你这脸花了,日后不好寻婆家么?”这个时代的女子被要求德言容功俱佳,可见容貌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是极为重要的。
而哪个姑娘不爱俏?
长宁长公主不由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楚玉凝看着长宁长公主,嘴角微微抿了一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道,“长公主贵人事忙,约莫忘了,小女未婚夫婿已死,既无人嫁,这容貌美与丑,又有何分别?”
长宁长公主面色诧异地瞧着她,“这没想到我那烧坏一条腿的短命侄儿,竟有这等幸运,让好好一个黄花闺女儿,还是堂堂郡主,替他守活寡!”
楚玉凝装作略有些狼狈地模样,神色哀伤地垂下了头。
长宁长公主真真是稀奇了。
真想不到,这小姑娘看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心中的软肋,竟是已死的二皇子朱由旭。
这人要是活着吧,她倒能拿出来利用一下,这人都已经死了...她就没办法了...
“那就依你所言,将期限宽至五日吧。五日之后,将十万两黄金,运到金陵城外的驿站,否则,本宫唯有送你下去,与我那短命侄儿早日团聚了。”长宁长公主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对楚玉凝身后的护卫道。
“去吧。”楚玉凝没有转头,对身后吩咐道:“将长宁长公主的要求,一字不落地告知外公。我等着外公来救我。”
“咱们走吧。”长宁长公主将匕首放入刀鞘,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尘埃,眉眼含笑,笑眯眯地看了楚玉凝一眼,宛如看着一只蝼蚁随时能够一脚碾死的蚂蚁,心情极好地哼着歌儿,往前走去。
楚玉凝被一个身形粗壮的中年大汉粗暴地往前推了一把。
她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在地,脚步踉跄往前走。
“给老子放老实些!否则可别怪老子下手没个轻重!”大汉生如洪钟,在楚玉凝耳边粗声粗气地威胁道。
楚玉凝微微皱了皱眉头,闷着头,大步往前走。
秋风乍起,垂在脸颊上,吹起丝丝地疼痛。
被匕首划出的一道清浅伤疤,流出的血色已然凝固,宛如也一条漆黑的蜈蚣,趴在她苍白脸颊上,在天暗沉的夜色里,平添一丝让人看过一眼,就会忍不住挪开视线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