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与亲情都是父母给的,爱情是爱人给的,友情是朋友给的,安定的生活则是党给的。
而要维系这些都需要军人舍生忘死的去维护。
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惜死,天下方可太平。
既然穿上了这一身军装,就要对得起身上的军服。
当国家人民的尊严与生命受到威胁时,身为军人唯有一声吼,操起家伙干他丫的!
因为我们是军人,我们是狼,一群嗷嗷叫的凶狼!!!
……
从砀山村一路杀,先是突袭,后被反包围,再从保卫圈里杀出,又被包围,再次杀出!
两人对数百,然后变成两人对上千敌人,双方都杀红了眼,一路走一路杀,一直杀到了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玛干沙漠。
天上的太阳像个大烤灯,地上的沙子如熔岩般炙热,空气肉眼可见在蒸腾。
热,除了感觉热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水,早在两天前就喝光了,嘴唇干裂得直流血。
饭,刘海已经不记得是几天前吃过了。
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死亡之海,刘海觉得这里一定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走,停下就是死。”身边唯一的战友,唯一的精神 支柱,唯一的兄弟,一个比自己足足小了十几岁的男人,自己的班长率先向前走去。
刘海真不知道,自己的班长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是什么精神 支撑着比自己还要瘦小一些的男人。
他同样不吃不喝,但依旧生龙活虎,杀起人来依旧干净利落,身体里好像有着用不完的劲头。
刘海感觉身子又有劲了,赶紧跟了上去,继续走。
他们只有走,虽然没吃也没喝,因为在他们不远的身后,紧紧的跟着上千的武装分子,他们的敌人。
一群被他们两个杀掉数百同伴,早已经红了眼,恨不得吃了刘海他们两个肉的仇人。
军人不应该害怕牺牲,畏惧死亡,但也不要轻易的死亡,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更好的杀敌。
呼!
刘海醒了,不过此时他身在回家的列车上。
他又做梦了,又梦回到那片除了死亡就剩下死亡的沙漠。
那段只有生与死的记忆里,在外人看来一点也不美好,但对于刘海来说,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仍旧愿意跟着班长再“死”那么一回,痛痛快快的杀敌那么一次!
直到把敌人杀到哭!杀到怕!杀到最后居然敌人都送给他们一个外号——沙漠双狼!
“东江市南站到了,到站的旅客请拿好您的行李……”列车里的广播响了。
自己的目的地到了。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一共一千零九十五日日夜夜,没有回过一次家的刘海终于要回家了。
当他下了火车,一脚踏上东江市的土地,不禁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故乡的味道一下子统统吸进肺里。
这个举动让火车站里的旅客们为之侧目,不少人甚至直说神 /经病。
对此刘海只是笑笑,不以为仵,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一般人不会理解一个历尽生死的男人,对家乡的眷恋。
一般人更不会理解一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对于家庭的牵挂。
刘海他的家,并不在市区,而是在离市区很远的郊区,但他出了火车站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贝鲁酒店,因为他唯一的女儿刘颖在那里上班,据来信说刚刚当上了大堂经理。
穿着一身廉价货同时还显得风尘仆仆的刘海一走进贝鲁酒店,前/台接待的小姐就一脸不悦,但碍于工作,只好硬挤出一丝虚假的微笑,这显得她皮笑肉不笑,“先生住店吗?”
感受到那位小姐的异样目光,刘海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在这个女人看脸和身材,男人看行头与腰包的社会里,穿得普通就意味着受冷落。
刘海有些后悔来找当大堂经理的女儿,要是让人知道女儿有这么一个爸爸,岂不落了女儿的脸面?
想到这,刘海转身就想走。
“爸爸,是您吗?”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刘海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女儿刘颖。三年不见小丫头越漂亮了,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差点儿不敢认。
“颖颖。”
“爸爸。”刘颖一把紧紧地抱住自己的父亲,思 念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爱哭鼻子?”刘海也不由涌上眼泪,把女儿推出怀抱,又有些责怪说:“让别人看到不好,成什么样子?再说爸爸身上很脏……”
“哪里?我爸爸是天下最好的爸爸。”
“原来您就是刘经理的父亲啊,经常听经理念叨您。”先前还鄙夷刘海的前/台小姐,现在立马换了张脸,笑着打哈哈为刘海倒了杯水。
“谢谢你,姑娘,我不渴。”刘海说:“颖颖,我先回家了。”
“爸,我们都好久不见了,我想再聊一会。”
“别,爸爸在这里影响不好,晚上回家我们一家再慢慢聊。”刘海转身就走。
“爸。”刘颖一把拉住他,有些迟疑,一会才说:“爸爸,先别回家,妈妈……她生病了。”
“生病?严重吗?”刘海一听顿时紧张不已。
“不严重,不严重,爸爸您别急只是一点小感冒而已。”
“是嘛,只是普通感冒就好。”刘海如释重负说:“那我就更应该先走了,去看你妈妈。”
刘海刚刚出贝鲁酒店的大门,迎面就走来一个矮胖的男人,他正是本市市长的亲侄子廖翔,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主,在东江市生的犯罪案件,他几乎都有份,只是怎奈警察掌握的证据不足,所以一直让他逍遥法外。
此刻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衣保镖,那几个保镖一见到穿着如民工似的刘海,就有一人上前拉开他,岂知竟然不能动刘海分毫。
“呦呵,挺大的劲啊?”那保镖诧异看着刘海。
刘海一使劲就挣开他的束缚,还使得那保镖差点儿摔倒,这使得他大怒,就想过来打人。
“不要!”这时刘颖冲了出来挡道刘海的身前,“对不起廖总,这是我父亲,请别跟他计较。”
“哦?原来这个乡……”廖翔正想说乡巴佬三字,突然赶紧改口,眼睛贪婪的扫描着刘颖的三/围,干笑道:“原来这个老乡是你的爸爸啊,呵呵。”
“是的,廖总。”
“好好好,我先忙了啊,有事随时找我。”廖翔话没说完就进了酒店,仿佛再跟刘海待一下,会染上瘟疫似的。
“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以后离他远点。”廖翔盯着自己女儿那如狼般的眼神 ,刘海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
“爸爸,我知道。”
“嗯,我先走了。”
刘海走了,刘颖久久的站在酒店门口,手伸进口袋掏出那张早上医生交给她的手术通知。
她的母亲不是什么小感冒,而是肺癌要做手术,要很多钱,可是她家没钱。虽然刘海这些年没少往家里寄钱,但以前都供自己上学了,而且自己才刚刚参加工作,哪里有富余的存款,所以现在实在拿不出近乎天文数字的手术费,因此刘颖准备去找自己的老板廖翔。
虽然刘颖也知道,那个廖翔不是什么好人,但处于生活所迫,不得不他产业下的酒店工作,现在更是迫不得已去借钱。
……
“小颖,找我什么事啊?”办公室内廖翔叼着雪茄眼睛直勾勾的往刘颖身上扫。
这让刘颖很不自在,但有求于人还是说了,“廖总,我母亲生病了要做手术,要很多钱,所以……我想向您预支半年的薪水。”
“这样啊,好说。”
见廖翔这么好说话,刘颖不住道谢。
“不用谢,呵呵。”廖翔笑着,歪心思 顿时上来,掏出支票开始填写,道:“你半年的薪水是十二万没错吧。”
“是的。”
“够手术费了吗?”
“够了,谢谢廖总。”手术费用远不止十二万,但刘颖不想欠别人人情太多,故意说够了,剩下数目自己再想办法。
“说了不用,呵呵。”廖翔玩味的笑道:“再说你可是我的大堂经理啊,你有了困难,我这个当老板的岂能坐视不管啊。”
“感谢廖总的栽培。”刘颖只好不住道谢。
“客气了,你有那个实力,所以我才让你当经理的。”廖翔其实想说,你脸蛋漂亮身材很好,所以才……
正因为廖翔对刘颖别有所图,所以大笔一挥在一串数字后面多加了一个零,把支票递给刘颖。
刘颖看见上面不是十二万而是一百二十万,不由说:“廖总这个……您是不是写错了?”
“没错,你先拿去用吧,如果不够再跟我说。”廖翔开始打起埋伏。
年轻没有多少社会经验的刘颖哪里想到廖翔已经打起自己的主意,还以为他真的体贴下属呢,所以感激的说:“廖总这个怎么可以,我还不起啊。”
“哈哈。”廖翔大笑道:“小颖啊,你还没认识到自己身上具有的优势吗?”
“什么?”单纯的刘颖还真不知道他所指为何?
廖翔笑了把车钥匙和一张金卡也递了过去说:“小颖啊,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不应该为了钱苦恼的,只要……”
早听说自己的老板经常利用金钱的攻势利/诱女人跟他上/床,如今更是在自己困难的时候乘人之危,刘颖有些生气的故作不解道:“只要什么?”
“小颖啊,只要你放得开,什么没有?何必为区区十来万苦恼呢?”见刘颖生气,廖翔反而笑了。
他不信有人在利益面前能不动心,不答应自己,而且现在还是在刘颖有难处的时候,所以他直接说:“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那么车随便你开,这张金卡里面的钱,随便你刷,只要你随时给我用就行。”
“你……”刘颖气急,“廖总,对不起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不想做别人的小/三!”
“小/三?哈哈哈……不是,绝对不是,只算是一种交易而已。”廖翔说的是实话,如果刘颖真答应了他,当真做不成小/三,因为廖翔他的情/妇多达十几位,论排名刘颖只能做小十几号去了。
“对不起,我不是商品!”要自己的身体做交易,刘颖很是生气把支票一扔,说完就转身离开。
但廖翔岂会放过她,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那么说得出就要做得到,一直是他的风格,所以廖翔一把抓住刘颖的手就往沙上推,准备霸王硬上弓再说。
刘颖拼死反抗,抓了廖翔个满脸花,这使得他凶性大,叫来了门口的众保镖。
天下雨了,老天好像也为之哭泣,因为地上所生的罪恶,它无能为力,只会默默地流泪。
三个小时后刘颖死了,死不瞑目。
“怎么办大哥?”一个共同有份的保镖问道。
廖翔想了想,说:“联系防疫站的头头孟林,让他们开出一张证明,证明刘颖得了可怕的传染病。为了避免传染,只好送去火葬场火化了。”
“老板,万一防疫站的不答应,我们怎么办?”保镖问道。
“不答应?”廖翔轻蔑的说:“孟林他敢不答应,我就把他以前收我钱的证据和嫖/宿女人的裸/照统统送到检察院去,足够他这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并且还要把牢底坐穿的。”
说着他拿起那张一百二十万的支票,笑了笑。
自己的老板手眼通天,保镖们丝毫不担心,什么狗屁法/律的惩罚,出门办事去了。
……
人民医院的病房中,守在病床前一天的刘海在给老婆削苹果,把削好了的一片苹果送到,因为不停咳嗽而缺氧,嘴唇绀的妻子嘴里,有些不安地道:“颖颖,这孩子怎么还没回来,天都黑了。”
“她忙啊,现在是经理了。”说完刘母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你这真是感冒?”刘海心疼的为妻子擦擦头上的汗水。
“你刚刚不是问过医生了吗?医生说是感冒就是感冒。”
“也是。”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雨下得更大了,雷声也更响了,天更加黑暗了。
为女儿晚归人担心的刘海,没有等来活生生的女儿,而是等来了女儿的噩耗与一张一百二十万的支票,那是来报信的人说,钱是廖总给的,毕竟同事一场之类的云云。
祸不单行福不双至,刚刚接到女儿噩耗的刘海还没回过神 来,他的老婆因为来报信的人说话太过大声,听到了详情。
顿时急火攻心,病情恶化,一个小时后因抢救无效也死了。
一天之内痛失两位至亲的刘海万念俱焚,他实在不敢相信,数个小时前,还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得了可怕的瘟疫,而且在不通知自己的情况下,就急匆匆的火化了?
疑点,一切都是疑点。
刘海把那张一百二十万的支/票和防疫站开出来所谓的检测报告一同撕个粉碎,撒向天空,紧握着双拳,眼睛赤红得好像都快喷火似的,走进黑暗无边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