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风行见此,也不答话,长剑一挥,加入战团,卫青轩跟陆水清也紧随其后,那些苦战中的丐帮弟子一见三人加入,顿时精神大振,形式也在瞬间逆转。
那些倭奴一见三人加入,知道难以匹敌,相互一打眼色,齐刷刷地撤退了。因为天奴身受重伤,厉风行等人也不追击,将天奴带回到一心堂。
沈傲雪见他身上的刀伤纵横交错,竟有数十道之多,心中也是异常的难过,找来几个懂医的手下,将他的伤口好好地清理一下,上好金创药。
厉风行将他扶起,伸掌抵在他的后心,慢慢地输送内力过去,替他疗伤,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天奴忽地一阵猛烈的咳嗽,吐出一口黑色的淤血,见着沈傲雪,正想挣扎起来行礼,却被沈傲雪按住道:“你受伤极重,这些礼节就免了吧!”
厉风行亦道:“你的伤情非常严重,还是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伤好再说吧!”
天奴摇摇头道:“我的伤势我知道,撑不了两三天了,现在不说,以后恐怕来不及了!”
沈傲雪听他这样说,将目光投向厉风行,似在询问,厉风行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沈傲雪心中虽然难过,但也知道事情紧急,否则天奴也不会冒死回来,遂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先出去吧,烦请东方师兄跟慕蓉姐姐守在外面,没有我们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
等众人出去之后,沈傲雪见他伤情严重,面如金纸,想起这十几年的一路相随,心中也自难过,双目噙着泪花,哽咽地道:“天奴,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在这儿听着呢!”
厉风行见他的身体非常虚弱,暗运内力,加大了输送的力度,以保证天奴能够顺利说话。
天奴轻轻地咳了几声,润了润咽喉,说道:“我跟夜猫子在夺命岛上待差不多半个月,却一无所获,决定前往扶桑,到那儿后,人生地熟,再加上言语不通,简直寸步难行,直到半个月前,我们才混进德川康夫的家中。”
说到这儿,又清清咽喉,接着道:“在他书房的案桌上,我们发现一枚玉玺,夜猫子便将这枚玉玺偷了出来。”
沈傲雪听他们说到偷玉玺,心神禁不住一跳,暗道:“真是糊涂,玉玺既然摆在德川康夫的案桌上,显是非常要紧的物事了。你们这一偷,德川康夫定然会全力追查,在那儿人生地不熟,又不会扶桑话,追查起来,能有多难?”
心中虽然叹息,嘴上却没有说出来,而是听天奴续道:“扶桑国崇尚中原文化,很多人都会说我们的话,对中原历史也有相当的研究!”
“于是,你们就找当地的学究来看看这枚玉玺到底是什么东西?”沈傲雪接道。
“没错,因为我们好不容易来一扶桑,总得带一两件有价值的东西,但那位老学究说,这枚玉玺根本就不值钱,他只不过是仿造的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沈傲雪心神又是一跳,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天奴点点头道:“没错,那位老先生是中原通,他很明确地告诉我们,这个玉玺仿造的是当年秦始皇的传国玉玺!”
“秦始皇的传国玉玺?”沈傲雪的心神又是一跳。
沈傲雪虽是江湖人,但对传国玉玺却并不陌生,在很多书里都有讲到,而且这枚玉玺,也是历代皇权的象征,谁能得到这枚玉玺,谁就是天命所归,谁做皇帝都名正言顺。
这时,又听天奴接道:“就在我们找人签定的时候,衩那些倭奴发现,我跟夜猫子便跑到海边,抢到一条船,便回归中原,谁知还没靠岸,便被夺命岛上的倭奴拦住了,夜猫子落海,生死不明,而我却被他们一路追杀,后遇到丐帮弟子,在他们的相护下,才来到此处!”
天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又对厉风行道:“厉少侠,别浪费你的内力了,小人是特定不行了!”
沈傲雪则道:“你好好休息,我已派人去天柱峰叫汪海川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十天之内必到!”
天奴摇摇头道:“小人恐怕撑不了七天了,小姐,这次天奴没有完成任务,实在是愧对小姐!”
沈傲雪摇摇头道:“话不能这样说,你能活着回来,便是最好的了,其他的都不重要!而且以德川康夫在扶桑的地位,他的案上不会无缘无故地放只膺品在那儿,也许你带回来的信息,便是我们想要的!”
天奴听她这样说,嘴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说道:“小姐,你不但不追究天奴的责任,还能这样为天奴开脱,天奴真的很感激,好,真的很好!”
说到这儿,提足残余功力,自断经脉而亡,沈傲雪见他如此,想起这十几年来,无论刮风下雨,天奴都无怨无悔地跟着自己,保护着自己,内心一痛,眼泪夺眶而出。
厉风行将天奴缓缓地放回床上,跟着走下床来,扶着沈傲雪的肩膀道:“事已至此,你就节哀顺便吧,天奴纵算不自杀,他也活不过三天,与其这样等死,还不如一走安之!”
话虽如此,但沈傲雪仍难掩心中的悲痛,怔怔地放着床上的天奴,眼泪哗哗地流着,却没有说话,也无力说话。
厉风行心中暗叹,走出门外,叫过东方无名,让他们去买了副上好的棺材,找了块风水之地,将天奴好好地葬了,又让戚良冶派出丐帮弟子,四处打探夜猫子的下落。
沈傲雪站在天奴的墓碑前,一脸的悲伤,足足站了两个时辰,才对厉风行道:“咱们回去吧!”
厉风行也曾有过丧亲之痛,知道这种伤痛说什么话都是多余,唯有时间才能抹平,当下扶着沈傲雪回到一心堂,也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默默地照顾着她。
过了三天,沈傲雪的心情才开始好转起来,厉风行见她从伤痛中走了出来,也倍感欣慰,说道:“今天的天真还真不错,青爽怡人,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沈傲雪摇摇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我这几天也仔细地想了想,天奴带回来的消息对我们来说,也未必没用!”
厉风行沉吟着道:“曾听梅川库子说过,夺取吴六剑,是德川康夫下的命令,而他的案桌上又放着一个毫不值钱的传国玉玺的赝品,咱们不妨大胆一点,将传国玉玺跟吴六剑联起来一块儿想!”
沈傲雪点点头道:“谷中虚跟那位老先生都说过,这吴六剑背后关系着一件宝物,而这件宝物跟整个华夏族都有关,而跟整个华夏族都有关的宝物,除了这传国玉玺,我还真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宝物,能让扶桑倭奴大动干戈,牺牲成百上千的人都在所不惜!”
厉风行接道:“而且他们用几百条人命换回去的,也不过是一把百里剑而已。以前在双堆集时,曾听说书人讲过这传国玉玺,据说在汉朝末年为孙坚所获,便偷偷地藏起来了!”
沈傲雪接道:“这传国玉玺是秦始皇用和氏璧做的,为秦以后历代帝王相传之印玺,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得之则受命于天,失之则气数已尽,珍贵无比!”
厉风行听她说得慎重,亦道:“这德川康夫连一枚假的传国玉玺都如此重视,莫非他想入主中原不成?”
沈傲雪道:“扶桑倭奴的狼子野心,倒也难猜得很,不过以他小小的倭奴想入主中原,那无疑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说到这儿,语峰一转,接道,“但不管这吴六剑背后关系到何种宝物,咱们都要竭尽全力护之!”
厉风行亦是非常坚毅地道:“那是自然,我华夏宝物岂能落入小小倭奴之手?”说到此处,轻轻一叹道,“只可惜,孙义府已死,咱们没法从他的身上探知!”
沈傲雪沉吟道:“这吴六剑是孙义府祖传下来的,而孙义府的祖籍在浙江,他辞官后不去浙江而来福州必有深意!”
厉风行也道:“而龙在天有二十几年没押过镖了,虽说最近倭奴屡屡向中华镖局下手,但以魏中原之能,同样可以安全地将这趟镖送到福州!”
沈傲雪道:“也许龙在天知道一些秘密!”
厉风行沉吟道:“吴六剑已有一半落在扶桑倭奴的手中,以孙义府之能,定难追讨,告之龙在天,亦在情理之中!”
沈傲雪沉思道:“中华镖局的势力遍布全国,龙在天为人正气。无论他知不知晓,我都认为咱们有必要将这些消息传递给龙在天!”
厉风行道:“你的意思,咱们去找龙在天?”
沈傲雪点点头道:“没错,吴六剑在江湖中掀起如此大的巨浪,也应该有个了结了,如果真跟传国玉玺有关,那咱们为他拼杀,也值了!”
厉风行赞同地道:“没错,咱们为这吴六剑杀来杀去,总得有个目的,如果真跟传国玉玺有关,告之天下,群起杀倭,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沈傲雪点点头道:“你先将一心堂的事交待一下吧,明天咱们就动身去中华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