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朗川以为衙役们不会再纠缠他了,但是,才过了一夜,衙役们又来了。
玉朗川现在是驿馆的最高官员,他带的那副棺材又可疑得很,衙役到来,当然要先找他。
玉朗川认为这些衙役不过就是想多要些过年费罢了,当即笑道:“各位辛苦了,天寒风冷,我准备了一些还不错的酒菜,各位先坐下来暖暖胃如何?”
没想到昨天刚拿了他的钱的衙役们脸色还是那么臭:“不必了,咱们现在要搜驿馆,还请玉国师配合。”
“各位昨天不是搜查过了吗?”
“搜查过了,但没有搜得仔细,上头命令咱们才彻搜一遍。”
玉朗川忍着杀意,微笑:“那就请各位随便搜吧。”
只要他老爹的尸骨没事就成。
衙役们这次来的人数更多,足足比昨天多出一倍,在驿馆里全面搜查起来,连那副棺材都没放过。当然,棺材里只有姒清的骨头和随葬品,没有任何与凶手有关的东西。
玉朗川相信他们不会查出任何问题来。
驿馆不小,但也不是很大,没过半个时辰,就有伙计匆匆来报:“大人,官府的人在院子里发现了凶器……”
玉朗川画着设计图的手就是一顿,抬头:“什么凶器?”
伙计惊慌的道:“一把的匕首,听说跟杀掉客栈那些人的凶器对得上号,这个事情闹大了,官府要派人封锁驿馆,一个一个的调查……”
“那就让他们查吧。”玉朗川皱眉,“查出谁有嫌疑,就让官府抓去好了。”
只要他没事就行。
反正他也不会有什么事。
他确实没有什么事。从踏进三羊镇后他就一直待在驿馆里,哪里都没去,有大把的人可以作证,而且以他的身手,若是要杀客栈里的人,甚至不需要见血。
不过,他身边的人就没有那么明确的不在场证明了。还有,官府怀疑他可能是幕后主谋,在调查其他人时也顺便调查他。
这一轮调查下来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他除了等待调查结束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是,为什么命案发生得这么巧?又为什么有这么多线索指向驿馆呢?玉朗川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没费吹灰之力就让人打听到了一些内情。原来在今日早晨,衙门收到一封密信,信上说凶手及主谋就隐藏在驿馆里,凶器则被丢弃在驿馆后院的水池里,因为这封信是被钉在衙门后院的门板上的缘故,衙门没敢把这封信当成恶作剧,再次派人前来打捞凶器。
玉朗川眯起眼睛:“衙门能确定那把匕首是凶器?”
“听说凶手曾用木棒打击死者,并用匕首刺死死者,木棒已经在客栈附近找到了,而在咱们这里找到的匕首与刺死死者的凶器吻合,匕首的手柄上渗进了一些血迹,刀刃也有一点轻微的磨损,很可能就是凶器……”
“呵呵,”玉朗川淡笑,“写信的人既然连凶器被丢在哪里都知道,也一定知道凶手是谁吧,干嘛不直接把凶手的身份告诉衙门得了?玩这种把戏,是想陷害驿馆吧?”
“有、有可能……”伙计顿了一顿,“国师您说,为什么凶手要陷害咱们驿馆呢?”
“谁知道呢。”玉朗川哼哼,“别连累本国师就行。”
“……”
接下来,驿馆被衙门彻底封锁,任何人不能出入,衙门一个一个的对驿馆里的所有人员进行调查,也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了。
驿馆之外,十天一次的集市日到来,平日冷清的小镇蓦然就变得热闹起来。
姒琅听到哨塔下方传来的人声,便懒洋洋的从小少爷的羽翼之下钻出来,系好身上的大衣,走到窗边往下望。
这座是三羊镇最高的建筑,足足有五层,是乌蒙军方用以观察远处的军事建筑,因为最近一两年两国无战事的缘故,这座哨塔暂时处于无人看守的状态。
哨塔很高很坚固,一楼足足有两丈高,没有窗台,外壁也没有任何可以攀爬和落脚的地方,铁制的大门也紧锁着,平时根本不会有人靠近,也很难爬得上去。加上天气严寒,根本没有人可以在哨塔里熬下去,因此,衙役并没有搜查哨塔内部。
姒琅便和两位雕少爷躲在哨塔里。
两位雕少爷丰厚柔软的羽毛比任何被毯都保暖,姒琅窝在他们的羽翼之下,根本不必担心受冻受寒。
此刻她低头往下一看,嗬,还真是热闹啊,看来她也要下去转转,喝些热汤,吃些美味,打听消息,再带一些生鲜的禽肉给两位雕少爷。
“你们两个乖乖的在这里等,我去买好吃的肉给你们。”她摸着两只的脑袋道。
小胖雕对“肉”这个音非常熟悉和敏感,只要一听到这个音就两眼发亮,而后眯起眼睛,扑扇着翅膀,“咕咕”的叫着,做出非常高兴的表情。
姒琅笑眯眯:“乖,我晚点再回来。”
而后她走到哨塔背对集市的另一边的窗台前,往下扫视,确定没有人注意后,利落的抓住一端系在观察室内的石床上的绳索,从窗台钻出去,踩着哨塔外壁往下爬。
此时的集市上,一个小娃娃由大人抱着,走在集市中,好奇的张望。
他的全身都被包裹在温暖轻薄的白色狐裘里,帽子压得低代的,衣领竖得高高的,就只露出鼻子和眼睛。就他这样的穿着打扮,以及被数名侍从和侍卫跟着,任谁都知道这一定是哪户富贵人家的小少爷。
“咦咦,那是什么?”小少爷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用戴着手套的小手指来指去,“望望没有见过那些东西呢。”
“那是腊肉,用盐和酒腌了,通风挂着,可以保存很长时间,民间都是靠这个过冬的。”
“那是乌拉草,保暖效果很好,可以用来作鞋子……”
“那几间铺子是晴国人开的,卖的都是晴国人的东西……”
“呀呀,望望要去看晴国的东西,”乌望在侍女的怀里扭来扭去,迫不及待,“快带望望去,不不不,望望要自己走,自己走呢。”
“不行哦,路上人多,地面也不平,少爷自己走的话很危险……”
“你小看望望,望望不喜欢。”乌望皱脸,指责侍女,“望望是乌蒙勇士,是男子汉,不可以老是让人抱着,会被人看不起的……”
侍女为难:“可是这里人这么多,前几日,这里还发生了可怕的命案,您一个人走的话……”
“呀呀,不是有你们跟着吗?”乌望摆手,“望望是小娃娃,走得慢慢的,你们跟在望望身边,望望不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