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看!”采卿拍了下庶横的肩,指着一个长相丑陋却肌肉发达的人形怪物小声笑道:“头一回见到三只鼻孔的怪物!”
话刚落音,那站在屋檐下的怪物忽然鼻翼膨胀,盛怒之下一跃上天,“嘭”地落到他们面前,地面一震,细细碎碎扬起的灰尘在他挥手间变成了无数根细密的风卷尘锥,唰地冲向他们的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风卷尘锥即将刺穿他们皮肤那千钧一发之际,采卿与庶横同时一个翻身飞转,御风急速后退!
见他们轻松避开,那人形怪物再次一个跃起,跃上空中达到一个制高点,拎着拳头就朝他们俯冲下来!
庶横与采卿并不想多生事端,他们来此只是为了寻找并抓捕魔族护法,是以大动干戈这种事能免则免。于是在那怪物将地面砸出一个坑之前,两人再次十分默契地往两边速速退去。
只是两人脚尖刚着地,地面忽然间像水一般陷了下去,与此同时,天空划过两道人影,他们手执弯弓一射,两团黑紫色火焰眨眼间飞袭到了近前,刚碰上他们的头顶便顺势下滑,顷刻间成了一张半透明的网,将他们牢牢套了起来。
采卿试着催发灵力冲破开来,结果试了好几次皆是徒劳!紧接着,他又试着以灵识操控植物,然灵识才刚走出身体便被硬生生阻挡住了。
他看看庶横那边,庶横也已放弃了白费力气,用力推了推这韧性极强的网,还没弄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忽然一柄弯勾扫过脚边勾住网丝一拽!整个人直直倒在地上被人拖着走了。
“喂喂!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好人!”他大声喊着,朝拼命追在他脑袋旁边的那只八条腿猪身人头的小兄弟示好地笑了笑。
很快,两人被拖上了一湾碧水之,脚对脚地绑在了一个巨大的水车上。
碧水边的石岸边围了许多生着人头,身体畸形的生物,朝他俩嘀嘀咕咕指指点点着,眼神里既有新奇又有防备。
不过片刻之后,他们又非常一致地安静下来,并默契十足地将中央让开一条道,看向从外面走进来的三个人。
对,是人,三个身着白袍的人类。
走到水岸边后,领头的抬起双手缓缓揭下白袍帽,眯着眼定定地打量着采卿与庶横两人。
那是一张其貌不扬且有些老态的长脸,鼻梁塌而窄小,眉骨与下巴显得异常突兀,眼瞳黑色里带点紫,几乎见不到眼白。
而另外两个的五官则稍微生得流畅一些,眼瞳皆是浅紫色。
“来者何人?来我焱琊灵域有何贵干?”领头的喉结滚了滚,声音沙哑粗沉。
“我们……”采卿转转眼珠子,挣扎了几下,正准备说什么,庶横却率先开口了。
“我们乃是人界修士,此次前来贵地不过是为了完成一项任务,并非存心叨扰各位,还请放了我们!”
“什么任务?”
“你们恐怕有所不知,魔族日前已经混入焱琊灵域,他们来此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焱琊之胆。”
“焱琊之胆?!”
一听到这四个字,“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各个面色惊恐,嘴里说个不停。
“安静!”领头的白袍人抬起手来制止了他们,问道:“他们要焱琊之胆作甚?”
“为了救出堕神娄辰,我们此行就是为了阻止他们。”
庶横的话才刚落音,领头的身后其中一个白袍人忽然发出一道奇怪的笑声,“连我们的先神娬妃想做的事都不曾做到,区区魔族又岂能如愿?!若真能取出焱琊之胆,岂会还有今日的……”
领头的忽然回头瞥了他一眼,眼底浑浊的冷光一闪而过,那白袍人立刻便闭了嘴,不敢再继续往下说了。
“你说魔族入了我们焱琊灵域,可除了你们我们什么人都没见到过,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领头的道。
一句话,庶横与采卿顿时语塞。不过从这些“人”听到焱琊之胆后的反应,他们敢断定这些“人”与焱琊一族不属一路,这其中好像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正一筹莫展之际,从远处的小径弯道上又来了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虽然宽松的黑袍挡住了其身形,袍帽将其面孔隐藏在了阴影之中,可从其步态中能看得出,这是一个女人。
她手中捏着一根黑刺鞭,黑色里带着些深沉的红,红色里又掺着金。
来到白袍领头的身边后,在他耳旁好一阵低语,然后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仿佛在等着他定夺什么。
领头的看了采卿与庶横一眼,吩咐了几个不伦不类的“人”把他们看住了,便带着“人”群离开了。
焱琊灵域的数十里平原中,房屋的建造表面上看起来杂乱散漫,但实地里却颇为讲究格局,若是从高空俯瞰,恐怕会有人发现这些大大小小的房屋仿佛有意无意地形成了一种形状,像一只沉寂数万年的鸑()鷟(),它被金色的阳光照射着,浑身散发出一种炙热的黑紫色光芒,形成一道自然的结界,将阴霾驱逐到了远处的黑山外。
在这些房屋的包围圈中有一片不小的广场,广场的最中央矗立着一块巨石碑,上面刻着一只在云里飞翔着的栩栩如生的鸑鷟,只不过双目却是闭着的。
当白袍领头带着所有“人”走到外面,充满敌意地等待凤九鸢与泽玉的到来时,有一个人整静悄悄地走过广场上布下的奇门阵法,来到了巨石碑下。
他双手负背,抬头望向巨石碑上的巨大鸑鷟,脑子里渐渐呈现出数十万年前的一个身影来——她一身黑紫色云裳,仙髻凤羽,仙姿卓绝,特别是那双藏满智慧却依然纯如初生般的眼。
她是上神中最美的一位,她叫娬妃。
娬妃的聪慧,在于她什么东西一学便会。她生于众灵之首,诞于娄辰之后,是天地间出现的第一只鸑鷟,神力远远超越了神界之帝,可悲哀的是直至牺牲也未能领会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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