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傲雪松开张欣语,抽出帕子擦擦脸上的泪痕,神 情异常温柔:“语儿,你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母妃的好女儿,咱们没有一个人会嫌弃你的。说不定哪一天你的白发就又会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了,你可千万别犯傻。”
自古白发就是苍老的标志,是迟暮的象征,赛傲雪心道张欣语肯定接受不了一夜白头的自己,于是小心的开解,就希望她不要太过悲伤。
张欣语反而轻轻一笑,安慰起赛傲雪:“母妃,白了头发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是我啊。”
她又仔细往铜镜里瞧了瞧,微微皱眉:“嗯,除了看着别扭了些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您不知道在我原来的那个时代,有人为了赶时髦还特意染了白头发呢。您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而且我觉的这个形象还是挺好看的。”
“啊?”
赛傲雪显然已经蒙圈,都找不到了自己的舌头,她的女儿没有难过是不是?也没有寻死觅活痛不欲生是不是?这不大现实啊?
翻出手背贴上张欣语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胡话了呢,难道是病傻了?这么一想那眼泪又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泄而出,手都抖了。
“语儿,你是不是病了?你不要吓唬母妃啊,你等着母妃这就让你师父过来看看。”
“母妃!”
张欣语伸手拽住赛傲雪的胳膊没让她真的跑出去,一时哭笑不得道:“师父正和干爹玩儿的愉快,您就不要去打扰他了,我真的没事,没变呆也没变傻,还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张欣语呢。
我知道您是害怕我被这一头白发困扰,怕我会以为自己变老了而伤心难过,其实您多虑了,我除了还不习惯以外,没有一点儿觉的自己老了或者丑了。”
“真,真的吗?”赛傲雪还是不大相信。
美丽是女人一生的事业,有哪个女人不是希望自己青春永驻的?现在张欣语白了头发,即便是貌美依旧依旧,这样的鹤发童颜在外面也是会被人称作婆婆的,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可怎么受的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在这个古代社会根深蒂固,大家都明白其中的厉害,龙玄御才会奋不顾身的去天雪山寻找医治张欣语白发的渺茫机会。
张欣语嬉皮笑脸的挽上赛傲雪的手臂,吊儿郎当道:“我保证,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如果有半个字欺骗我母妃,就让我母妃再也不理我。这回母妃总该相信了吧?”
赛傲雪欢喜的点头,嘴上挂着欣慰的笑容:“我的语儿受委屈了。”
“嗯,女儿是受委屈了。”张欣语像个孩子一般抱着赛傲雪撒娇,委委屈屈道:“因为女儿现在觉的好饿,再不给女儿饭吃女儿恐怕就要饿死了,以后就没人孝顺母妃了。”
赛傲雪扑哧笑了出来,戳着张欣语的脑门儿嗔怪:“你这孩子就爱胡说八道,母妃怎么舍得让你饿死了,你师父早说你大约今早会醒来,所以母妃早早让人准备了膳食,就等着你这只猴儿精统统填进五脏庙呢。”
“唔~还是母妃对女儿最好了,”
赛傲雪叫人上好了膳食,虽然都是比较清淡的,张欣语却是吃的一脸心满意足,大概是因为劫后余生或者真的是太饿了,直觉得这些食物真是美味,一会儿就横扫了一片,小小的胃装的圆圆鼓鼓。
吃的饱了张欣语就更有力气说话了,也想起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问道:“母妃,龙玄御呢?我都醒了这么久了怎么没有看到他?”
这一问赛傲雪蓦然一怔,眉间顿时陇上愁云。既然张欣语不在乎是否白发,那龙玄御他们几个就没有必要去冒险,只是现在他们都走了三天再去追肯定来不及了,怎么办呢?
张欣语看赛傲雪像是有话要说,又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生出一个很不好的预感,紧着道:“母妃,你是不是有事没告诉我?龙玄御不在赤练峰对不对?他去哪儿了?”
赛傲雪垂头丧气的开口:“他,他去蓝宇国了。”
“去蓝宇国?”张欣语惊诧道:“他跑到蓝宇国去干什么?”
“因为听青柠丫头和甄驭之说,蓝宇国的天雪山上有一种天雪花,有神 奇的功效,有可能可以治好你的一头白发,所以贤王,冷清秋还有云公子都去了蓝宇国找天雪花。”
“这三个傻蛋。”张欣语腾下子站了起来,也不免担心万分:“母妃,寻找天雪花一定有危险的是不是?要不然不可能他们三个都去的。”
赛傲雪在张欣语灼烈的目光注视下点点头:“听说天雪山极其寒冷终年风雪不停,普通人都只能到达山脚下,就是甄驭之和药王两个人二十年前也只到达半山腰,千百年来根本没有人上去过。
不仅如此,即便是有幸到达了天雪山山顶,也无法顺利拿到天雪花,因为天雪山上还有一种看守天雪花的神 兽雪狼。
它极其凶猛强悍,凡是到达山顶接近天雪花的人就会被它吃掉。
这也是冷严让冷清秋和云缺月都去帮助贤王的主要原因,希望合他们三人之力能够击败雪狼,顺利拿到天雪花。”
这么一说张欣语就更心慌了,焦虑不安的直转悠。
突然张欣语猛地抓住赛傲雪的手臂,忙问:“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我去把他们追回来。”
赛傲雪吓了一跳,紧着道:“你不能去,他们已经走了三天了,你就是去也不可能追上,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就听母妃的在这里乖乖等着。”
“母妃,你觉得他们会平安回来吗?那个天雪山你们不是说千百年来都没人上去过吗?
好吧,就算龙玄御他们内功深厚,能够抵御寒冷到达天雪山山顶,还那只看守天雪花的神 兽呢?
有谁真的见过那只雪狼,谁知道他们三个联手就一定能打过那只雪狼,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越想张欣语就越觉得可怕,心跳的频率都不禁加快了许多,脚步一抬就朝门口走去。
赛傲雪一把拉住她:“你干什么去?”
“我要去找他们,我不能让他们为了我冒险。”
赛傲雪也慌了:“可是你现在去也追不上了,说不定这会儿他们都快到达蓝宇国了,贤王已经答应你父王说他一定会以性命为重,无论是都成功都会活着回来,母妃不会让你去的。”
“母妃……他就是那么说的,他不是那样的人,为了我他一定会犯险的。”
“那也不行!”
自己的胳膊被赛傲雪牢牢攥着,张欣语挣脱不开只好哀求的看着赛傲雪:“母妃,我一定要去,我不能看着他们有危险,如果龙玄御出现什么意外我也是活不成的,我求求您放我走啊?”
“语儿,难道你就不顾虑你要是出了意外,父王和母妃的感受了吗?母妃不让你走。”赛傲雪嘤嘤哭了起来。
张欣语面临两难的抉择,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母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答应你即便是我去的晚了,龙玄御真的……”
张欣语咽了口唾沫,她说不出来死那个字眼,眼睛红了一圈,跳过去那个字接着道:“我也一定会回来的。
而且现在不光是龙玄御,有危险的还有冷清秋和大师兄,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尤其大师兄他是一国储君,出了事我就是万死也难赎其罪呀。”
赛傲雪犹豫了,张欣语说的不无道理,龙玄御是她们家女婿就先不说。冷清秋是血魔教教主又是冷严唯一血脉,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他们于心何忍?
再说云缺月,他可是蓝宇国未来的帝王,整个国家的命运都系在他的肩上,若有个意外他们一家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这个问题他们这么多人都没想过,她的女儿朕是心思 缜密。
张欣语感觉赛傲雪的手不那么紧了,嗖的将手臂抽了出来。跑到门口又被赛傲雪唤住了脚步。
“语儿,你一定要回来,你还有父王和母妃呢。”
张欣语眼里的水花簌簌滚落下来,也不敢再回头去看赛傲雪不舍的眼神 ,“嗯”了一声就大步出去。
出了院门口张欣语眼里的泪珠生生悬在了睫毛上,这赤练峰是遭到打劫了吗?又一声哗啦啦巨响总算把睫毛上的泪珠震落下来。
不是遭到了打劫,是她师父魔怔了,看来他是非要拆了她干爹的老窝不行了。
张欣语兀自摇头,如此也不必去同师父和干爹告别了,省的搅了他们‘玩耍’的雅兴。于是真气一提飞身跃上屋顶,几个纵跃消失在赤练峰上。
龙玄御四人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五日正午到达了蓝宇国金州城。
金州城在蓝宇国的最北方,方圆百里常年被冰雪环绕,气温低冷土地贫瘠。
在这里每户人家屋里都燃着炭火。出门都要披上貂皮狐裘,就是在正午太阳最热烈的时候也没有感到特别温暖。
进了金州城府衙,府尹听闻太子殿下驾临,连滚带爬的跑出来接驾。
想他们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荒凉之地,还能迎来太子殿下的大驾,那不是天上下了红雪吗?可千万得好生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