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玄御一边心疼,一边给她换去粘在身上衣裙,在所有的伤口处涂上药粉,小心翼翼,只那一双颤抖的双手彰显了他的内心是多么恐慌。
“语儿,你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伤的很严重?我求你不要这个样子。”
龙玄御大手包裹着张欣语的小手,痛心不已,他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保护她。把她一次又一次的置入危险之中。
张欣语就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依然呆滞的看着一个地方,脑海里全是张锦溪,从她进入沐王府开始,每一个张锦溪对她好的片段,如同放电影一般轮回播出。
“哥哥!哥哥!”
“语儿,张锦溪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你振作起来,张锦溪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死了?”张欣语眸光闪动了一下,一幕张锦溪扑在她身上的画面冲破神 经,让她忍不住激动起来,浑身颤抖:
“没死,哥哥没死,哥哥不会死的,我们还要一起回家,哥哥不会死的……”
剧烈的抖动让她身上的血口重新沁出血液,瞬间又红了衣衫,龙玄御紧着按住她的肩膀轻哄:“没死,没死,哥哥没死,语儿别动了,哥哥说等语儿伤势好了之后就一起回家,语儿听话……”
果然张欣语不动了,起伏的胸口渐渐平静下来,许是真的太过于疲惫,缓缓闭上眼睡了过去。
云缺月稍后也找到那间密室,看到地上的张锦溪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错愕之后就看到一脸泪痕的青柠还被绑在柱子上,连忙上去将她放了下来。
期间踢了一柄刀刃砍在小蝶的绳索上,绳索断开,小蝶冷漠的道了声:“谢谢!”然后支着虚弱的身体走出密室。
“青柠,你有没有事?”
“月哥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青柠扑在云缺月的怀里放声大哭,而云缺月也很好心的没有推开,等她也哭够了,才道:“我们快点儿出去吧。”
青柠含着泪点点头。
小蝶从密室出来,正好冷清秋也抱着玉紫烟归来,看到小蝶时不禁有些错愕。
“教主!”小蝶欢喜道。
玉紫烟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从那女人看冷清秋的眼神 ,她就知道是沉着的爱恋,不禁伸手搂住了冷清秋的脖子,她很快就是他的娘子了,绝不能给别的女人一点儿机会。
“你为何会在这里?”冷清秋无视玉紫烟的举动,冲着小蝶冷冷开口。
“我……”小蝶看了眼玉紫烟,眸中一闪怨毒,很快的掩了去,佯装柔弱道:“我是被莫雪晴抓来的,她说我的血可以帮她练成邪功。”
眨眼间小蝶跑到冷清秋眼前跪到地上,苦苦哀求:“教主,求你让小蝶回到你身边,出了血魔教小蝶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
“这都是你自找的。”扔下这句话冷清秋旋身绕来她。却被小蝶一把抓住了袍摆:“教主,小蝶知错了,你再给小蝶一个机会吧,求求你,就当是看在红鸾的面子上,好不好?”
提到红鸾冷清秋停顿下来,眼里一抹不明的情绪,最后微微低头依旧冷言冷语:“你可以回到血魔教,但是不要出现在我眼前,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冷清秋抱着玉紫烟大步离去,撇下小蝶在原地攥紧了粉拳,一双眼睛死死盯在他们身上。
几月不见,教主又有了新欢了吗?为什么可以是张欣语,可以是这个女人,却独独不是她?不在他身边回去血魔教又如何?她依然感觉是无家可归的。
不行,小蝶眸中蓦地射出一缕幽光,哪怕是粉身碎骨,她也要成为他的女人……
青柠以为有了这次的教训,云缺月应该是吓坏了,一定会对她嘘寒问暖,也不会赶她走了。可是云缺月只是把她安置到一个房间休息,问了她有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就什么也没说。
“月哥哥,你要去哪里?”
见云缺月要走,青柠焦急的拉住他。
“我去看看语儿怎么样了?”
“不是有龙玄御看着她吗?还有她师父,她能出什么事?我不让你去,你留下来陪着我,这些天我好害怕。”
青柠不依不饶,祈求的看着云缺月。她告诉自己只要他留下来,那件事她就罢手,她就放过那个女人。
云缺月轻轻推开青柠,任凭青柠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脱离他的手臂,眼底的灰暗越来越深。
“青柠,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可以照顾自己,语儿伤的很重,我必须去看看她,只有确定她真的平安无事,我才能放下心来,你先好好休息。”
“月哥哥?月哥哥!”
青柠的呼唤也没能留住云缺月的脚步,他就像是一阵风,在她的指尖稍纵即逝。
“云缺月,云缺月,这是你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
床板被一只小手抓的吱吱作响。眼底的水雾还没泛滥出来,就被强行遏制下去。失望,痛苦终将演变成了憎恨,把人卷入无尽深渊。
南宫无痕和西门寻好好擦拭了张锦溪的尸体,又给他换了干净的衣袍,妥帖以后,看他整个人就如同睡着了一般静静躺着。
“寻,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不会!”
“哦!什么?”
南宫无痕心里笃定他一定会说难过,结果差点没反应过来,立刻就急了:
“小爷死了你都不难过?真是白和你好了这么长时间了,亏小爷还以为在你心里我是非常重要的呢,结果都不及你在小爷心里的万分之……唔……”
西门寻一口堵住了他的喋喋不休,几番碾转之后放开,深情道:“我不会难过,因为你死了我绝不独活。”
“寻……”
“无痕,不要怀疑我的心,我以为这么久了,你早已经看的清楚。”
“小爷自然清楚,因为西门寻说过,他的一生只为小爷而活。”
南宫无痕眼眶微微湿润,看着沉睡的张锦溪,感慨万分:“原来生命有时候真的很脆弱,脆弱的还不及看清这个世界上的美好,寻,如果你死了,小爷也一定给你殉情。”
“若是真有那一天,我不要你殉情。”西门寻说的异常坚定,将南宫无痕搂在怀里:“我要你好好活着,因为我还有很多愿望没有实现,无痕要替我完成。”
“愿望?”南宫无痕诧异,他可从来没听西门寻说他有什么愿望。
西门寻笑笑:“是啊,每个人都有愿望,我自然也不例外,我的愿望就是能和无痕走遍天下,赏尽天下名山大川,如果我不在了,我的灵魂也会跟在无痕身边,无痕要帮我完成这个愿望。”
“你也说了是要我们俩携手走遍天下,所以这个愿望,我们要一起完成,谁也不能先走。”
“好,就听无痕的,谁也不先走。”
收拾张锦溪的衣袍,南宫无痕竟发现他的袖袋里有夹层,还有硬硬的东西,撕开袖袋,两封信件掉了出来,上面署名一封是给秋水的,领一封居然是给血魔教教主冷严?
“寻,你来看看。”
西门寻接过信件也是一脸的震惊:“我去找清秋。”
冷清秋安置好了玉紫烟,就跑去找张欣语,只是玉凌峰说她浑身是伤,只让龙玄御一个人在里面上药,他只能在门口失魂落魄的守着。
“清秋。”西门寻赶来,瞄了眼房门,视线落回冷清秋身上,将手里的信件递给他:“这是在张锦溪身上的,是给师父的,他和师父有什么关系?”
冷清秋接过信犹豫了一下径自拆开,一张张翻看,瞳孔不断收缩,最后将信纸大力攥紧。
“怎么了?清秋。”
“张锦溪,呵,张锦溪,居然是他。”
西门寻还是很疑惑,他不明白冷清秋是什么意思 。
突然冷清秋叹了口气:“罢了,反正他也死了。”
扭头瞧着西门寻又道:“二师兄可知我爹还有一个关门弟子?”
“师父还有一个关门弟子?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
“因为他从来没在血魔教露过面,那一年我爹从荒山野岭捡了他回来,说他骨脉俱佳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事实正如我爹所说,他果然是个天才。
那一年我和爹加固血魔教总坛守卫阵法,加了三重法密。你可知道,即便是习过阵法之人也不一定看出其中的门道。
而他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虚弱昏迷的孩子,竟然通过迷蒙中听到的口诀把所有法密口诀全记了下来。十二年后更用这口诀破了血魔教总坛的法密,放进大批杀手屠我血魔教。”
“这个人是张锦溪?”西门寻感觉甚是不可思 议又道:“那他为什么这么做?咱们也见过他许多次,难道你都没有认出来他是师父的关门弟子。”
说起这个冷清秋都觉得苦笑不得:“还不是我爹造的孽,那一年张锦溪还是个孩子,在血魔教学习了三年功法,后来便回家去了,然而只是那三年,都比我练习了十几年的成果还要深厚。
整个血魔教只有我爹,我和红鸾知道他的存在,后来他每次回来都带着面具,化名清幽公子,我们不曾再见过他的面目,爹一向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就随他去了。
亲徒弟站在眼前都不能认出来,你说我爹是不是脱线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西门寻可不敢说是,自动跳过这个问题,又问道:“那他在信里说了什么?是在向师父忏悔五年前血屠血魔教的事?”
“嗯,还有他背叛我爹的原因,”冷清秋不禁有些神 伤,目光飘向远处:“其实他也喜欢红鸾,是深深的喜欢,但是他知道红鸾喜欢的人是我,所以他对我说让我好好待她,他就放弃。
红鸾死的那一年他和我大打出手,他怨我没有照顾好红鸾,以为是我和爹明知道她生病却不救她,也是自从那次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所以他把对红鸾的爱,变成了对你和师父的怨恨,于是联和贼人血洗了血魔教?”西门寻是这么理解的。
“你说对了一半,他要的只是我和爹爹的命,他要的是替红鸾报仇,所以他和秦啸天做了交易,他不知道秦啸天会血屠血魔教。”
冷清秋冷着眼,视线定在身前的门扉上,幽幽道:“也许他对红鸾的爱也是一种变相,他明知道不能爱‘她’,才把挤压的情愫加注在红鸾身上,红鸾死了,他内心没有了寄托才恨上了我和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