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说给内人听
盛钰眼神轻飘飘的看向秦茹,秦茹不避不闪,坦然回视。
片刻后,盛钰收回目光。
“你的‘死’,对于秦家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盛钰用平述的调子说道,秦茹笑笑。“我自认不欠秦家的了,秦家是灭顶之灾也好,权势滔天也罢,都再和我无关了。”盛钰点点头,他都有些欣赏秦茹了。
他之所以‘去而复返’初时确是因为锦瑜,如果不是锦瑜开口相求,他并无介入秦家家事的打算,秦茹便是如秦家所愿进宫,真的得了帝心,替秦皇后重夺了眷*宠*,盛钰也不怕。
他计划长远,眼前一时一刻的得失并不影响大局。
不过如今看来,他这趟倒是走对了。
秦茹若‘死’。想必秦家会有场大乱。这对秦皇后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虽然敲不死她,便打疼了也是好的。“好。你‘死’后有什么打算?”
秦茹觉得挺奇怪的。
以前她上赶着巴结盛钰的时候,盛钰对她向来不假颜色。连看她的眼神都是轻飘飘的,可如今,他们竟然能心平气和的说话,而且盛钰竟然还主动开口相问。“我想去北境。”秦茹早就打算好了,她这人做事可以说是秦家最稳妥的一个了。
不管是秦戈还是秦桑榆,单就稳妥而言,都不及秦茹。
她可以从秦戈眼皮子底下逃离,而且一逃两年,若不是运气不好被府中护卫认出,秦戈直到如今也不会发现她。她心如死灰决定入宫时,是真的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她倒要看看,如果她死在宫中,秦氏会如何?秦戈会如何?虽然那时候她人都死了,不管秦戈是不是后悔,她都看不到了。不过那不妨碍她的计划。
便是看不到,她也一定不让秦戈好过。
可是那件事后,她突然改变了主意……虽然秦戈不承认,可是在他心里,自己毕竟是不同的。如果他真的厌恶她,哪怕是醉酒,也不会做出那种事的。只是秦戈这人向来胆子不大,上头又有秦老爷和秦夫人压他一头,他自然不敢把事情透露出去,甚至不敢深思他那样做的深意。即然确定他对她并非无情,她自然不会按原计划入宫了。
若是到时候秦戈看清自己的心。
他们才真的是走进绝境了。
她只要不进宫,不管发生什么,总有一线生机的……秦茹知道秦戈眼下什么都做不了。不能承诺,不能开口,甚至不敢想她。
眼下确是如此。她可以等,可以一直等他。
总有一天,秦老爷和秦夫人会与世长辞,总有一天,秦家由秦戈来掌,到了那时,也许她们之间能有一线转机。虽然不知道要多少年,五年?十年……可心中有个盼头,总好过行尸走肉过活。
“北境。”盛钰没有反问,只是调子淡淡的重复道。
“是的,北境。”
“怎么想到那里。”
“那里地广人稀,便于躲藏。而且我听说那里很多游牧民族,他们随着水草迁徙。便是秦家得知真相。若想找到我,也难如登天。我不会犯同样的错误,秦戈能找到我一次,绝对找不到第二次。”秦茹信誓旦旦的道。
“北苑若是来犯,北境可是首当其冲的……北苑每年越冬时都要过来强取豪夺。”盛钰只是叙述事实,好让秦茹心里做出判断。
有得必有失。
她确是可以借此躲避秦家的追捕。别说外人了,便是同属游牧民族,他们要想互通有无都十分困难,秦茹若真的躲进游牧队伍里。别说秦家了,便是天皇老子下凡,要找到秦茹也是难如登天。
“比得上秦家强取豪夺?”秦茹调子嘲讽。
盛钰笑笑,竟然认同的点点头。“确是不及秦家。”秦茹既然决定了,盛钰也点了头,表示愿意相助。随后盛钰告辞,秦茹转身回去收拾行装,盛四少这人说话向来诚信。他说帮她,便一定有法子让她脱身。
盛钰到家时,锦瑜还未睡。
见到盛钰这么早便回来了,锦瑜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会和秦戈秉烛夜谈呢。”
“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有那功夫,不如回家抱媳妇儿……”媳妇儿一词,说的锦瑜红了脸。
这人脸皮的厚度,锦瑜向来望尘莫及。她不敢和他继续纠*缠,只得转移话题。“盛家打算什么时候送秦茹进宫?”
“明天。”盛钰答。
锦瑜匆忙直起身子,盛钰看的眼皮直跳。“明天?明天他们便要送秦茹入宫?”
“你小心些,别伤着女儿。秦皇后最近在宫中日子不好过,急需一个帮手。秦家如今全指望着秦皇后呢,自然不会忤逆她的心意。”
“怎么就一定是女儿……不对,你故意提女儿是何居心?难道你早有安排?”锦瑜先是因为女儿的话题而被带偏了方向,好在她上当次数太多,及时翻然悔悟。盛钰颇有几分没逗够锦瑜的啧啧舌。然后慢悠悠的褪*去外裳,又慢吞吞的上榻。
总之,一切动作都故意放缓。锦瑜心中着急,可心知盛钰的性子。
他若不想痛快告诉她,她怎么追问也是枉然。
好在今日盛钰并没打算瞒着锦瑜。或者说,他如果想瞒着锦瑜,便不会表情有异了。“你既然开了口,我总要帮一帮秦茹的。况且……”盛钰将秦戈说的话一字不落说给锦瑜听。锦瑜听着满脸震惊。盛钰一点没有暴露秦戈‘隐疾’的心虚,他说过了,不会对外人说,可锦瑜是他的‘内人’……
“秦戈怎么能做出那等禽*兽不如之事!”
他怎么能趁着酒醉欺负了秦茹,然后还能若无其事的送秦茹入宫。
他根本就是冷血无情。说冷血无情都是抬举他了,他根本就是道貌岸然,猪狗不如。
秦茹便是入了宫,这事不暴露还好,若是不小心暴露,皇帝能轻饶的了秦茹?便是秦家,这次也休想善终。
“……我倒挺感激秦戈这次大胆行事的。”听盛钰的话,似乎对秦戈这次所为,还挺推崇备至呢。“你们男人啊。都是表面道貌岸然,内里腐朽糜烂。”锦瑜掷地有声的下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