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冷清的公园中,一对主仆在草坪上缠绵着
萧远悠心中带着伤感,鼻头发酸、脸带红霞:“飒,所谓忍者,就是要忍人所不能忍,小飒,你要对得起潇洒两个字,也要对得起忍者两个字。你这样下去我会很为难的。”
高桥从萧远悠背后环过双肩,怀着多年相伴左右而不可得的心,凭着这股难以遏制的情感,紧紧抱着萧远悠,贴在他耳边:“可是,这样下去即便是在下,也会忍不住想”
“飒,我已经我已经对某人下过承诺,你不也是吗,这是还不清的债呀”
“主公,在下真的不想再遏制这股,这股、这股”高桥暴怒:“这股怨念啊!”
紧接着怨念而来的一个背摔把萧远悠整个人怼在水泥地板上,顿时一条命去了八成。
萧远悠晕倒前断断续续支吾两句:“飒!你”
“主公,在下知错,所以马上就切腹来见你是也!”高桥拔出贴衣刀就打算往腹部刺下去。
“诶,别别别”萧远悠一个打挺起来把高桥扑住了,按住双手抖开短刀:“喂!来真的啊你,不就才那么点钱吗”
高桥挣扎着泪目摇头:“那可是在下利用休息时间在猫餐厅当女仆一点点攒下来的是也!主公怎么能”
萧远悠真的是有点疲于解释了,两手比划着:“我也不想啊,那是不可抗力,人家那车撞过来,我总不能飞出去倒在地上碰瓷吧?我平时那副样子也就算了,大事上我还是挺靠谱的对不对?”
高桥的眼神有些怀疑:“嗯?您真的没打算碰瓷吗”
“咳咳偶尔不靠谱也不是这种情况啊!”萧远悠努力解释着:“你看看,那车撞过来,我当时就是三个选择,一个是御剑飞出去,然后吓得大家目瞪口呆,十足路口一阵连环车祸近在眼前。”萧远悠两手翻飞做乱七八糟车祸乱象,“第二个,选择巍然不动!那我岂不是要断腿在路当中。”萧远悠再伸出手来:“最后是着地滚开,然后开口管人要钱,咱们有道之士这样做你看看掉不掉价?”
“可您为什么顺势就往人家引擎盖上滚呢!”
“做戏做全啊,要不然我站着不动的话,对方那辆保时捷岂不是很没面子。几百万的车连个臭道士都撞不翻,我也是心疼那车啊。”
“说到底还是要碰瓷啊是也!您倒是没想起来身上是有佩剑的吗?佩剑呀!”
“与事情无关啊,这个问题很次要。”
“可您带着剑在人车上打滚就很重要了是也!那根本不像是被撞起来的呀!演技零分是也!”高桥看着旁边已经空荡荡的钱包:“在下最后的积蓄啊”
萧远悠看她从激动的情绪中缓和了下来,才坐起身来:“钱也没那么重要啊”
“很重要!在下现在脱离了风魔家的庇护,也并不想依靠风魔家的名号来获得未来夫婿家中的地位”
“不就是嫁妆嘛我可以借给你呀,别看现在我这样,至少还有个大宗门掌教的背景呢。”
高桥摇头:“不必了,在下已经欠了主公很多钱了。”
“诶?我不都说了,只是骗你的而已。”
高桥顿时慌慌张张:“欠、欠了就是欠了!我一定会还清的,请主公不要质疑在下的决心是也!”
当年的确被那三亿多欠款吓到,但事后想一想,的确不是什么严谨的骗局,当时只是为了脱离风魔家而愿者上钩。至于现在,则是想通过这三亿多的“欠款”为契机,留在他身边而已。
只是这一层,她不愿讲明,她只想作为忍者守在他身边就够了。
高桥低着头,小声而不失坚定:“我是是主公家的忍者,该负责的一定会好好负责是也。”
萧远悠试探道:“那你不生气了?”
高桥点了点头:“气消了是也。”
萧远悠也点头,再小心翼翼道:“就算今晚上睡草坪?”
已经完全没有旅费的两人,今天终于沦落到睡公园座椅边、天桥桥墩下
高桥叹道:“这个就还有些生气是也”
“其实,像这样富有情调的仲夏夜里,睡在环境清爽宜人的公园,也不乏一种别样的情趣”
“吁!”不远处的流浪汉们对他竖起了中指。
“我无意调侃诸位”萧远悠又转向高桥:“不要暴躁,不要生气”
“唉”高桥睡在长椅上,因为椅子太短而蜷着身体。
她知道萧远悠的睡丹十二息已经可以不用休息,所以干脆将脑袋侧枕在他腿上,数秒后,还不安地抬头问:“不会咯着主公吧?”
“飒该有肉的地方还算有,没瘦的那么夸张”
“说来,跟着您以后,在下都没长个了是也。”
萧远悠不会说你自己要跟来这种话,但就事实上来说,他的确不愿意高桥跟着他一起风餐露宿。当时罗贯中也有意甩开她,所以隐匿疾行过几个月,但后来发现她还是狼狈不堪地找了上来,忠心耿耿,才让罗贯中默认她跟来一起。
没有人会因为欠债这样可笑的谎言而做到这个份上,除非她是天下第一的笨蛋。萧远悠曾经怀疑过她的用心,觉得她是觊觎自己的一身传承修为、亦或是门派的权位势力。但她就只是默默跟了那么久,送衣送餐、精心服侍,让萧远悠愧疚自己的猜度。
她像弥弥一样,总能用直接和愚笨的方法让城府算计化为惭愧和自责。而且她还不是萧远悠的小妹所以连萧远悠没有想到,高桥留在他身边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他到最后也不会懂的。
高桥大空在传授女儿那些技术以前,曾说过:“忍者是令人顾忌的兵器,所以懂得审时度势的忍者,才能活到最后。”
飒当年问:“怎样审时度势?”
“忍者的一生会服侍很多主人,所以忍者也不被使用者所相信。主公与忍者,相互都知道,彼此会在在必要背叛的时候,选择背叛。所以我们忍者,也被称为背叛者。如果能找到自己生命中最应该尽忠的那位主公,那么这就是属于那位忍者的、毕生的荣耀。”
一些人认为理所当然的事在另一个人眼里,就充满了特别的意义。苦心算计下的结果,总也比不上有心无意间的误会。
在飒眼中,也就只有萧远悠,会用那么大的一笔钱来诓一个流落街头、没钱吃饭的乞儿,会在身受重伤、大病初愈后亲自来聘请那个罪魁祸首,更会惴惴不安地为了一些小钱而安慰劝说。
细弱蚊声的梦语:“主公”
两公里外
霞放下了望远镜:“令人嫉妒的鹣鲽情深,会不会和我们一样是姐弟呢?”
晓闷着头收拾装备,抬头:“不会”
“那就是兄妹吧,兄妹”
晓:“霞,出手不要太绝,上次杀光那两个小队后,已经被警告过不要再做太过火。”
霞:“晓,无论做多少准备,暗杀中最好计划还是靠随机应变。”
“嗯拼命的也不是那些袖手高坐之人。”
“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学过、也没有教过你手下留情的方法,因为”
这两人是杀手,一种极为特殊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