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明空、清玄、平笙三人现身山头,黎落还未询问,只闻明空一声号令:
“无龄众弟子听令,魔气已蔓延至无龄山脚,给我打起精神 ,严阵以待!守卫无龄!”
“是!谨遵掌门训令!”
不想这么快,敌人已经来到了无龄山脚下,黎落十分紧张的看了陆鸢容一眼,却见陆鸢容也有些忐忑的望向方子配。
很快,在清玄和平笙的协助下,明空已经命所有可以上战迎敌的弟子摆好阵法。弱小或毫无法力者,都已经遣送进藏经阁。
明空一眨不眨的望俯瞰山脚,瞧见浩浩荡荡的敌军队伍,便觉对方不容小觑,同时也有些纳闷——这独树一帜的魔教队伍,是何时经营起来了,居然完全能不被正派发觉。
远观登山不知疲倦的小走卒,越来越靠近道观,明空的脸色就愈发严肃。
如此难以攀援的无龄山,若非常年攀爬不可能如此速度的登上山巅,敌军却像来了无龄数次一般,避开所有危险的边缘。
黎落望着山底下,敌人前进的路线,眸光便极其震怒和愧疚——苏锦云果真是无龄奸细,她所带领的路线,同黎落先前教给她的,分毫不差。
待敌人登顶后,明空才能瞧清楚那个坐在藤椅上,白台上山,派头十足的不男不女之人。一见对方这妖孽的神 态和容貌,明空就晓得了神 教圣主修得功夫绝非善类。
“来犯我无龄者乃是何人?报上名来——”
无名一声大喝,盯着神 教圣主,眸色轻蔑的质问。
藏在人群中,带着斗笠的孙妙仪,揭开伪装,娇笑着看向身后:
“红樱,你不来作答么?”
在众人的注视下,苏锦云带着得意洋洋的笑靥,从神 教圣主身后走出来,启唇道:
“此乃神 教圣主,识相的——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黎落死死直视着苏锦云,厉声质问说:
“苏锦云!你一直在利用我?”
苏锦云捂唇窃笑,才又回眸很是鄙夷的看了黎落一眼,坦坦荡荡的回答:
“对呀,你傻呗,否则怎能一直为我所用?哈哈哈哈……”
苏锦云猖狂大笑,孙妙仪见状亦勾起嘴角,反倒那神 教圣主颇为低调的拍拍手,以一种极其柔媚的男低音轻语道:
“明空掌门,在下为你介绍介绍我神 教左使——”
望安出现后,明空、平笙都露出瞠目结舌又失望之极的表情,而清玄,则凄然垂头。
这一连串的打击,让明空晃了晃神 ,险些心神 不稳。
望安现身后,并未朝众人看过一眼,只径自走到苏锦云身边,眼神 爱慕而痴情,苏锦云揽住望安的胳膊,媚眼如丝,好不让人心跳脸红的画面。
不想那苏锦云在无龄之际,一直伪装成一个胆小怯懦的女子,却在此时展露出真心请,着实让人对她的表里不一感到吃惊。
明空收回视线,睨视着神 教圣主,义正言辞的问道:
“神 教?贫道从未听过,只是不知你处心积虑的设计我无龄,因为什么,又究竟想得到什么!”
神 教圣主挑唇一笑,风情万种的迎视着明空的质问目光:
“明空,你当真忘了?”
这一声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却没有夹杂其他含义,神 教圣主之所以恨透了无龄——只是为了讨个说法。同孙妙仪一样,他受到了不公,与孙妙仪有差别的是——孙妙仪所谓的不公,只是自己的臆测。
同是天涯沦落人,一份痛、一笔仇,就可以支撑起一个人的血液、筋骨和胆气,带着这个执念寻找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神 教圣主便是如此苦熬了大半辈子。
明空听到神 教圣主的询问,脑中一片混沌,可仔细端详了对方的眉眼、脸蛋,又默算了对方的年龄后,明空震惊的抬眸,一动不动的看着神 教圣主。
瞧着自家掌门怔在原地,良久未曾出声,清玄便低声唤了句。
明空回过神 ,脑中还不断回放着曾让他心存愧对的记忆——
多年前,清玄等人在收养了第四个入室弟子后,明空也想找个天赋异禀的,与自己投缘的,亲自教习,便跟无为打过招呼,就下山寻缘去了。
说来也巧,经过一处剑庄时,明空目睹了一副惨绝人寰的景象——
一家老小都求着那位当家人放下手中的约为五岁的孩童,那当家人竟然要将孩子摔死。
明空见状很是不平,自然就上前阻拦,询问之下才得知——对方因何要残忍的杀掉一个孩子。
岂料那孩子竟是男子亲生的。直到明空发现那明明长相是女童的孩子竟然站着小解,明空才大致懂得对方为何要下此狠手。
当家人乃是剑庄主人,身手了得,武功不凡,奈何膝下单薄,只有这一名不伦不类——不辨男女的孩儿。
虽说这孩子骨骼清奇,若耐心培养,将来定是一代傲视英雄,可屡屡因相貌问题被众人耻笑和谩骂。甚至累及自己的父母被戳着脊梁骨说出一些常人无法忍受的侮辱言辞。
剑庄庄主何尝不明白——孩儿是自己的亲骨肉,只是与常人不同罢了,就这么一直养在家中,也算百般疼爱。
可是,好景不长,剑庄庄主争取武林盟主一位时,竟被被对手质疑家风不正,作风不断,罪孽都报到子孙身上了。
就这样,庄主被无端端取消了参加比武的资格,名声更是一落千丈,那天回来,心情不佳,听着孩儿哭闹声又是心烦,索性想将这孩子送回黄泉路,一洗耻辱。
明空百般开导,对方依旧狠心要抛弃那孩子,明空不忍,只得将孩子带在身边,打算寻找一处好人家,送人领养。
同那貌美的男童相处了约有一月的时间,明空发现这孩子颇有修道天分,他念得口诀,或施法时的手诀,那孩童过目不忘,且模仿的很是到位。
明空欣喜不已,原来想要寻找的徒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在明空打算将孩童带回无龄,结束此行时,他犹豫了。
这孩子的相貌,会随着年龄增长而越发显出不同,究竟把他归为男,还是归为女,师兄弟问起又如何解释他选了一名天生有残缺的孩子做入室弟子。
其他门派的掌门又是否会因此嘲笑他,门人是否会因此不再敬重他,甚至为他带来非议。
考虑良多,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竟然会毁掉他拼尽半生所挣得的一切时,明空放弃了。
可那孩童却还相信着这位疼爱自己的老人会给自己一个安稳的居所,不会再遭受冷眼,经受辱骂。孩童也深深记住了对方的名字和样子。
决定将孩童丢在一处人家前,就此离去时,明空说了平生以来的第一句谎言:
“况儿乖,站在这儿等着,空伯伯去给你摘果子吃。”
粉雕玉琢的艳丽小脸十分乖巧的捣头,奶声奶气的回道:
“空伯伯,况儿等你,况儿哪也不去,等空伯伯回来!”
明空眼眶泛红,步子迈不开一般沉重,他看了孩童最后一眼,决绝转身,温热的泪水滑过面庞,印在嘴唇——有点咸,有点苦涩,还有对自己作此抉择的深深愧疚。
再观眼前的神 教圣主,也果然出落得额更加像个女子,只是对方的音色和一些体表特征还能表明对方的真正性别。
“况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