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扑买场中看不清相貌,自然瞧不见旁人的视线。天籁小 说m但邢明却清晰地感知到一道迫人的眸光投在自己身上。
他心中莫名颤栗,但依旧壮着胆子喊道:“你是何人?大可报上名来。”
秦悦轻轻地笑了一声:“我是墨宁。”
众人惊讶至极。墨宁其名,委实如雷贯耳。这个女修出身灵宇宗,正是灵宇宗现任掌门墨寒道君的师妹。千年前,凭借一场斗阵大会,走进了众人的视线。后来又开立了素云宗,几十年前登临仙渡……
邢明自然知道“墨宁”便是素云宗掌门的道号。他想了想适才的所作所为,脸色忽地一白。
但转瞬他又露出了几分怀疑的神 色,一叠声地质疑道:“你说你是墨宁道君你便是了?墨宁道君是堂堂化神 期的前辈,怎会出现在这等简陋的扑买之所?反正我不信!你这奸诈小人,定是冒用墨宁前辈的名头!”
这个女修一定是听他说他来自素云宗,还是邢长老的嫡亲外甥,才谎称自己是墨宁……对!一定是这样的!
秦悦并未与他争辩,而是轻轻掐了一个法诀。
众人心头一紧。莫非这位邢大公子说中了,这女修果真不是墨宁,只是假用其名?现在掐出手诀,莫不是想杀人灭口?
旋即眼前豁然开朗,身旁诸人的衣着、修为、相貌,一一展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女修掐诀,是为了解开扑买场内的禁制。历来扑买场的禁制都繁复至极,这女修竟然轻而易举地解开了,还真有两把刷子。
秦悦站了起来,深不可测的修为和端妍盛然的相貌夺去了众人的目光。
在座有不少素云宗的弟子,曾远远地见过秦悦一面,彼此对视一眼,纷纷俯身行礼:“拜见掌门。”
在场诸人看着他们身上穿着素云宗下的道袍,顿时明白了一切。不约而同地朝秦悦拱了拱手,以表示他们对这个仙渡期前辈的尊重。
邢明已经吓傻了,愣了好久才低头行礼。想到自己适才说了什么,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众人满心以为秦悦要将邢明惩治一番,孰料她看都没看邢明一眼,而是指着场中一个角落,“你,出来。”
她指的是一个结丹后期的男修。此人并非素云宗弟子,被点到之后,很是讶然地走上前,不明所以地问道:“道君有何吩咐?”
“适才你说……素云宗藏污纳垢,还劝门中弟子早日离开?”秦悦云淡风轻地问道。
众人这才知晓,即便有扑买场禁制的掩护,他们的一举一动也都在秦悦的眼皮底下。不由暗暗自省,唯恐适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得秦悦秋后算账。
男修露出惶恐之色,仔细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道:“方才邢明道友挑衅前辈,晚辈一时义愤填膺,才说了这些不该说的。墨宁掌门品行孤高,晚辈再知晓不过了,想来素云宗也是清静之所,修真界的乐土……其实,拜入素云宗一直是晚辈的夙愿,墨宁掌门,您瞧瞧我这资质能否入您的眼?”
众人心中腹诽:“这男修也太会见风使舵了,这一连串的赞誉之辞,谁听了不心花怒放?还把一应过错推到了邢明身上,将自己的冒犯之语摘得干干净净。最后竟还不忘请墨宁道君探看资质……那可是仙渡期的前辈啊,随便一句指点都足以令人受用终身了。”
邢明却气得够呛。这人想讨好墨宁掌门便罢了,拿他说什么事?墨宁道君本来都不想同他计较了,偏这人要提醒一句。
秦悦的眼角眉梢染上戏谑的笑意,她淡淡地扫了一眼男修,又把目光移到了邢明身上。
邢明连忙跪下认错:“弟子邢明拜见墨宁掌门。弟子不该质疑掌门的身份,也不应同掌门争抢七宝灵泉。弟子知错,请掌门网开一面,从轻处置。”
“你错不在此。”秦悦微微笑道,抬步向外走去,撂下一句,“跟我回素云宗。”
邢明迅地跟上。秦悦停了停脚步,又退了回去,用十五万两千个灵石把七宝灵泉买下了。随后才带着邢明,去往了素云宗。
她进阶仙渡后,就回北川了,几十年都不曾出现在素云宗众弟子面前。众人却没有忘了她,一见到她,便恭谨地停下脚步,规规矩矩地行礼。
秦悦径直去了执事殿,找出素云宗嫡传弟子的档案浏览。翻了两页便看见了邢明二字,她大略扫了一眼,对殿内的小修士吩咐道:“让邢初来此见我。”
此刻邢明还跟在她身后,听了这话不由现出了几分惧色,“墨,墨宁掌门,你莫不是想把我交给舅舅惩治……”
秦悦随意瞥了他一眼,“你舅舅不是待你极好?你怎么这般畏惧他?”
“我今日犯了大错,还将掌门惹怒了……”邢明心中很是不安。往日他犯了再大的过错,邢初都会帮他摆平。但他今天他似乎招惹了墨宁掌门,此事定不可能轻易解决。
“那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任由邢初惩治你。”秦悦淡笑道。
邢明略微喘了口气,但转瞬他便听秦悦继续道:“我会亲自惩治你。”
另一边的邢初已经知道了秦悦请他去执事殿的事。他站起身,一边走一边问道:“墨宁掌门何时回来的?”
“就在今日。”来人有心卖个人情,便将方才看见的一幕说了出来,“掌门带着邢大公子一道回来的,现在正在执事殿的偏殿翻看门中嫡传弟子的记载。”
邢初脚步微滞,心道“不好”。但他面上仍旧未见异样,只细细询问道:“掌门单单唤了我一人,还是五大长老都请去了?”
“只有您一人。”
看来……还有转圜的余地。邢初快步朝执事殿走去。
秦悦看着匆匆赶来的邢初,眼中流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情绪。她把嫡传弟子的名册翻到了记有邢明的那一页,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案。分明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却令邢初莫名觉得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