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包括方琼在内的三“人”全都看向了苍狐,空气霎时间就安静了下来。m
“……你说什么?‘肉身’?”
“嗯,肉身。”苍狐微笑着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用肉身?”
“你也知道,我法术准头很糟糕嘛,所以平常都用符咒,可那时候装着符咒的‘琥珀玉带’却被鬼藤挡得严严实实,手边能用的法器又没有几件,那种情况下最稳妥最快捷的方法,当然就是以肉身为‘盾’了吧?”
“我问的不是那个!”苍炎的声音忽然大了一些,语气却沉了下来,“我问你,你是‘修道者’吗?”
“当然不是了。”
“你像妖族一样修炼过自己的肉身吗?”
“没有啊。”
“那你身上是有能绝对防御的法宝吗?”
“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苍狐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苍炎不禁有些困惑,“炎,你怎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啊?”
“奇怪?奇怪的是你吧?!”苍炎猛然拔高了声音,注视着苍狐的黑瞳之中流转着隐隐的怒意,“你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还敢做出那种乱来的决定?‘肉身’?别说得好像‘魂魄’不灭就没关系了一样啊!你又不是‘修道者’!要是‘肉身’毁了,等待你的不就是死亡了吗?!”
难得见到苍炎这么大的火,苍狐不禁被他一通问责说得有些愣神 ,等他停下来了才缓过来小心的开口。
“炎,没事的,虽然没有‘修道者’和妖的本事,也没有十分厉害的防御法宝,但我好歹也是‘妖师’不是吗?自是有我的办法,不会让自己肉身毁掉的啦……”
“是吗?”苍炎绷着脸看着她,“那你要怎么做?”
甚至比刘渊桦的视线都还要凌厉几分的目光看得苍狐忍不住心中一突,脸上虽还带着笑意,但声音却是不自觉的又小心了几分:“你还记得以前我说过我身上有个‘护身符’吗?”
回忆起最初跟着苍狐的那段时间她确实曾提过这东西的存在,苍炎:“然后呢?你想说那个‘护身符’还在吗?”
“当然在啊!”见苍炎还记得,苍狐暗暗松了口气,立即就肯定的点了点头,“只是它和普通的护身符不同,启动之后就失去了形体,所以你们才一直看不到而已,但它确实一直都在运转的。”
“一直都在运转?”
刘渊桦的目光变得嘲讽了起来,苍炎的神 情也瞬间沉了下去。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还总是受伤?”
苍狐不禁一时语塞,但眼看着苍炎的目光越来越阴沉,她赶紧张了张嘴又解释道:“那个……因为负责的方面不一样嘛!这是只负责‘保命’的‘护身符’,所以受伤什么的……就不太能避免了……”
闻言苍炎眉头一皱还没说话,身旁的刘渊桦就已经先一步开口了。
“哦?世界上竟还存在这么古怪的‘护身符’?”看着连连点头的苍狐,刘渊桦微微眯了眯眼睛,“这该不会是你现诌的吧?要不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一看苍炎的神 情似有变得更加阴沉之势,苍狐赶紧辩白道:“当然是真的。渊桦你对人类的符咒了解得虽然不多,但也明白‘多方兼顾’远不如‘专注一点’更有效的道理吧?这‘护身符’就是基于这种理念而诞生的,所以就只专注于保命而已了,这也很正常不是吗?”
刘渊桦勾了勾唇角:“嗯,是啊,说不定哪个护身符还能让人复活呢。”
嘲弄的语气让苍狐忍不住苦笑了起来,明白刘渊桦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再多解释什么也是无用的,便也只能转头看向苍炎,认真的对他开口:“不管你们信与不信,我确实是‘不会死’的,你想,要是连这点把握都没有,我又怎么敢做出这样危险的打算呢?”
确实,不管那种离谱的“护身符”是否存在,至少苍狐也是有所凭仗的才是,然而就算真的如此,苍炎心中的怒气也无法就此消失。
“明明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选择,只因为‘不会死’,你就可以乱来了吗?”
“我不是‘乱来’,而是很认真考虑过的。”苍狐显得有些无奈,“确实那种情况下我也还有别的方法,可是以我为‘盾’护住小少爷却是最简单快捷的了,本来时间就紧迫,我又何必多去兜圈子呢?”
“那你自己呢?你就没想过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其实没有太危险啦,毕竟还有坚硬的鬼藤在那里,稍微用点小手段的话就能避免很多伤害了,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四肢会被巨石碾碎而已吧。”
苍狐回答得相当干脆,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苍炎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气,陡然大吼了起来。
“你对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根本就无所谓吗?!”
怒意喷薄而出,苍狐不禁微微一颤,却显得有些迷惑,似乎不明白苍炎为何会生气:“也不是完全无所谓,可是别的方法总会要两个人都同时承担一定的风险,而这个办法只要我一个人‘受伤’就能换得我和小少爷的‘两条命’,只要权衡一下就能明白这个办法是最划算的了啊!”
“划算”?
这种事情,她用“是否划算”来衡量?
苍炎不可思 议的看着苍狐,她的神 情就跟她的声音一样,是那么的理所当然,那么的平静,甚至于还有一丝……
冷漠。
看着那样的她,苍炎忽然就觉得心底冷。
一次又一次毫不犹豫的以身犯险,总是会微笑着承受伤痛,永远都把别人的事情放在第一位,他曾经以为,这些,都是她强大的证明。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根本就不是这样。
“……狐,你的眼中……没有你自己吗?”
看着眼中忽然就涌出一丝悲伤的苍炎,苍狐微微一怔,目光就变得有些茫然起来。
可是在那之下,却似乎隐隐流转着某种难以理解的色彩。
深深的看进她的眼睛里去,似乎就要捕捉到那丝深沉的色彩,苍炎慢慢张开了嘴,有某种话语已是呼之欲出,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喂,你们要吵我是无所谓,可是墓室都已经摆在那里了,到底还要不要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