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夜宸这么说,小女孩也没有客气或者推辞,而是顺从的穿上了,对于夜宸来说修身的大衣穿在小女孩的身上可以直接把她整个包裹起来,她重新缩成一团,看着那几个小男孩在那儿踢球。
小女孩这么听话并不是说她感受到了夜宸的好意,知道这个突然对她这么友善的大姐姐不会伤害她,也不是因为她之前受过到类似的怜悯对待,知道自己的遭遇会获得一些好心人的帮助。小女孩之所以这么顺从,只是因为她习惯了,习惯了顺从,习惯了听从别人的命令。这不能算是什么好习惯,但对于小女孩来说还是很有用处的,这让她免于了很多次的毒打。对于很多人来说,如果在别的地方受了苦难和辱骂,他们就会欺负比自己更加弱小的人,以此来达到心态的平衡和情绪的宣泄,在整个城市低层聚集的贫民窟里,小女孩就属于最最底层的人,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对她进行打骂,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她的死活,包括她的父母。是的,小女孩并不是孤儿,但她却没有家,把她生下来的那个女人也没有把她看作家庭成员的意思。
小女孩对夜宸的态度有些冷淡,而且没有并没有打算和她聊聊天的意思。站在旁边看着的温云都觉得有些尴尬了,自己队长的为人她是知道的,夜宸的善意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甚至可以说是极其稀缺的,只是偶尔中的偶尔能看到,小女孩这个样子也不怕夜宸一个不高兴直接把她撕成碎片了。
对于小女孩的“冒犯”夜宸倒没怎么放在心上,她打开凯瑟琳递给她的纸袋,从里面检出一块葡萄味的硬糖来,说道:“来,尝尝这股。”
看到有吃的,小女孩的注意力终于从球场那边转移到夜宸的手上了,她接过夜宸手里的糖,直接放进了嘴里。
小女孩根本没有剥开塑料包装!她根本不知道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吃的,也不关心这个陌生人递过来的东西到底有没有毒,只要是吃的,她就敢往肚子里咽,再难吃有草根树皮难吃吗?有泥土煤块难吃吗?为了填饱肚子,甚至只是为了让肚子里有点儿饱腹感,她什么都敢往嘴里塞。以前饿的实在受不了了,小女孩曾经遍尝过自己周围的一切,塑料、铁片之类的东西不但难吃,而且吃了以后肚子很痛,那种强烈的绞痛能让人恨不得找个地方撞死过去,一些干净的土和煤块少吃一点儿的话倒还能接收,不会引起太多的不适,最好吃,也真正能缓解饥饿的是虫子,不管是毛毛虫还是蚂蚱,都特别的好吃,最开始小女孩不知道,都是生吃的,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她才发现,原来把那些虫子煮熟后更加美味。
好在夜宸一直在旁边看着,在小女孩要把那颗糖连皮一块咽下去之前拦住了,她让小女孩把糖吐出来,拿出了张纸巾擦了擦上面的口水,然后替她把包装剥开,喂到她嘴里,说道:“先别咽,就这么含在嘴里。”
刚刚含在嘴里,小女孩就惊讶的说道:“这是什么啊?这么好吃,有点儿小青虫的味道,但要比那种虫子好吃很多。”
夜宸笑了笑,说道:“喜欢就吃吧,这里还有些小点心,你也吃了吧。”
把东西给了那个小女孩,夜宸也就离开了。
走出那片空地,温云才说道:“队长,你把那些东西给了那个小女孩,说不定会给她招来些麻烦的。”之前夜宸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凯瑟琳也不知道应该买多少,想着多了总比少了好,她可是买了整整一大袋子,这么多东西小女孩一时半会儿根本吃不完,而要是吃不完,这些东西就成了引祸的源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嘛,在贫民窟,那些点心就已经足够让人眼红进行抢夺了。
夜宸脚步停了一下,说道:“她会处理好的。”
她要是处理不好呢?这句话已经到了嘴边了,但温云还是没有说出来,算了,不过是个普通的小丫头罢了,她是不是能把这笔意外之财妥当的处理与自己又有何干?
温云把这个话题放下,说道:“不过说起来那小丫头还挺厉害的,看样子就知道又是个有人生没人管的野孩子,但在贫民窟能活下来的野孩子都挺厉害的。”温云只是随便感慨了一句,但这句话说完,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说道:“不过这种艰难的生存环境对意志的磨练是很又帮助的啊!”
夜宸说道:“怎么,你也对那个小丫头感兴趣了?”
温云点了点头,说道:“有点儿,调教一番也说不定能派上什么用场。”温云说这些其实是在征询夜宸的意见,毕竟她之前可是给了这个小女孩一点儿难得的善意,温云觉得怎么也应该和夜宸说一声吧。
夜宸对此倒是并不在意,随口说了一句:“你看着办吧。”
两人正随便的聊着,一个四五十岁,看起来有些苍老的男人朝她们走了过来。
“两位小姐,下午好。”那个男人微微躬身,很有礼貌的说道。
见夜宸没有反应,温云问道:“你是……?”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下这个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的家伙。
这个男人看样子应该没超过五十,但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脸上也满是风霜,应该是经常在外面奔波劳累,他穿着一套灰黑色的西服,整整洁洁的,打理的很干净,但有一点,这件西服并不是很合身,西服这种衣服一旦不合身就会给人一种廉价感,他看起来就有点儿像卖保险或者干推销的。
那个男人自我介绍道:“两位小姐好,我叫刘拓骆,是雅利安工人党的记录人。”
雅利安工人党?温云开始翻找自己的记忆,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想起来了,雅利安市确实有这么个党派,主旨就是改善工人生活条件,提高工资待遇之类的,虽然这个党派的口号提的挺响亮的,但发展却一直都不怎么好,在议会中也没有什么席位,每次的提案都直接被驳回了。至于记录人,是工人党党内的一个称谓,类似于党魁,属于党内的一把手,但相比于其他党的党魁,其权利要小很多,真正决定工人党决策的是党内的一个叫做工人委员会的机构。
对于这个工人党,温云就只知道这些了,她在筹办医院和医药公司的时候确实要和雅利安政治圈的人打交道,但她接触的主要是市政厅的人,至于市议会她了解的并不多,更何况这么一个只有几个席位的小党派了,她能知道有这么个党派也是因为之前她参加的一场商业聚会中有人提到过一句,温云就记下了。
温云看了看夜宸,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她可拿不定主意,但夜宸依然面无表情,一点暗示都没给,温云只好按照自己的想法,说道:“刘先生,现在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我想我们应该回去了。”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温云不想去惹麻烦,她现在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
政治圈里的事可是复杂麻烦的很,党派之间的勾心斗角错综复杂,没有深入到这个圈子的话根本弄不清楚。温云不知道刘拓骆这次来是抱着什么目的,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和他进行接触会带来什么后果,不过据温云了解,虽然工人党的提案没一次得到通过,但他们这群吵吵着要涨工资的家伙可不怎么得商界那些人的喜欢。
温云说完这句话,就绕过刘拓骆,朝停靠在路边车子那儿走了过去。
见两人要走,刘拓骆连忙紧走几步,说道:“两位小姐,我刚才看到你们帮助了一个可怜的小女孩,但在这个贫民窟里,还有更多可怜的孩子需要帮助……”
两人上车后,温云对提前回到这里,在车上等着的凯瑟琳说道:“开车。”
“哦,好的。”虽然有点儿奇怪为什么有个男的跟在她们后面,但凯瑟琳也没有多问,直接打火启动,调转车头开走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甚至连个表情都没有的夜宸突然把一张卡片扔了出去。
温云惊讶的问道:“那是名片?”
“是啊。”夜宸点头说道,“那个家伙怎么说也是政治圈里的一员,以后说不定有机会可以用上他,既然都找到门上来了,还是认识一下比较好,也算是一条路子,虽然他的那个工人党没闹出什么名堂来,但毕竟这么长时间了,在贫民窟还是有些人脉和影响力的,咱们的医院不是要建在贫民窟吗?也算是邻居了。”
邻居?温云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我们现在铺的摊子已经够大了,医院,医药公司,黑市,还有梁老那儿,卡加、韦良那儿,舒歌那儿,这么多事情全都得同步推进,就算有唐婳的帮忙也只能勉强顾过来,如果在涉足到政治,那我们就真的会陷入顾东不顾西的尴尬境地了。”
到最后,温云还抱怨了一句:“更重要的是,如果你想和他接触一下刚才告诉我啊,我都把话说成那样了,以后怎么和他打交道啊?”
夜宸说道:“我知道你和唐婳现在负责的事情很多,不会给你们再增添负担的。”
这句话温云就不明白了,说道:“那刚才……”
夜宸调皮的笑了笑,说道:“我扔的是名片,但我可没说是我们的名片,也不是黑色猫咪礼品店的,而是丽水居的。”
“丽水居的?”这倒是温云完全没想到的。
夜宸点头说道:“是的,丽水居的,这件事就交给白喜去打交道吧,局势都发展成这样了,他也别想着平平静静的经营他的饭店,当他的厨子了,也该给他找点儿事干了。”
温云有些担忧的说道:“但白喜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没那么紧密啊!”夜宸难道不怕白喜傍上更大的势力后把她们给甩了?
“没关系的。”夜宸说道,“这样其实正好,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可以直接把白喜给推出去挡一挡。”
温云并没有跟着夜宸、凯瑟琳她们回礼品店,而是在半路上下车,直接去了搏击酒吧。昨天晚上的冲突中唐婳动用了重武器,差点儿没把房子给拆了,温云安排下来请人进行一下评估,看这栋楼有没有出现结构性的破坏,没有的话最好,重新装修一下过完年就有能开张了,温云对搏击酒吧的重新开张可是抱着很大的期望。
最近有件重要但却不怎么紧急的事一直压在温云的心上,她们的资金链出问题了,实际上她们根本没有什么资金链,最开始“赚”的那几十万如果供吃喝的话还差不多,但要是用来做生意当本金,就有点儿捉襟见肘了,事实也确实如此,等她们把黑色猫咪礼品店开起来后基本就没什么结余了。虽然她们有个礼品店,但没人在认真的经营,是指靠着比较好的选址和伤雨、凯瑟琳的张罗,总算能顾得住每个月的成本支出,至于赚钱,特别事赚大钱,基本上没什么希望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温云想到了自己专精的瘟疫研究,进而做了份计划,打算通过散布瘟疫来赚钱。医院和医药公司已经初步成立了,但要等到它们赚钱,还需要一段时间。
夜宸一直在掌控着大局的走势,钱这点琐碎的小事根本不管,伤雨和凯瑟琳也指望不上,唐婳前段时间又在修养,那么就只能温云在操心了。温云现在最担心的是夜宸某一天突然向她要一大笔钱进行布局,到时候她要是拿不出来可就糟糕了。
钱这东西在试炼者看来不算什么,但她们现在已经深入到这个任务世界了,对于那些雅利安的原住民来说,钱还是很重要的,手里有一笔钱预备着温云的心也比较安稳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