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关键时刻,事关两国颜面的时刻,她,竟然走神 。走神 到看敌人的舞蹈,看的流了鼻血?艳红落在雪白舞衣之上,异常的显目。
在座使节,无一不惊。就连立在另外一边的面带挑衅的媚儿,也错愕的望着她。
千钧一之时,临近的江子故伸脚踢了踢她的舞衣。
恍然回神 ,一道白色流光,如水浸纱,随着少女舞衣翩跹,温润了一室灯火。那是,少女刚刚从间抽下的一条带。剑走偏锋,她削了一盏灯火,轻送到媚儿身侧。
媚儿豁然抬眸,只见对面少女勾唇一笑,眸子里一盏幽光,摇曳成一片妖光,将她一身白衣照的却是艳绝无双。
衣袖轻挥,白色带送那一盏灯火,复又,归回原位。她手执带,身子略微前倾,又是无尽优雅,“请。”
笑语盈盈,暗潮汹涌。
媚儿眉心微蹙,目光微移。自此跳了两场,她除了迫使她抽了带,还是连她长的什么样子都未看清。不禁笑到眼底,心生一计。
少女见她一笑,也是,轻轻一笑。
斗到此时,两人眼里,都只有对方。天地间,再无他人。
媚儿轻轻一笑,单手执莲足,落地快旋转。万盏金灯,勾勒出女子玲珑身姿,云鬓花颜,近在眼前。若琼花落树,似桃红飘雪,越来越模糊不清。这种极致的大红,她却可以跳出一种别致的清冷。
指尖淡光一闪而过,少女眸色一沉,沾了桌案上的一盏茶,轻点眉心,眸间的灼热瞬息变的冷清。
少女微微侧,迟疑片刻,绕她身后。白衣飘飞,乌如烟,轻灵若轻云敝月,妖冶若露湿牡丹。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轻浅一笑,“十一。”
“你在哪里学的舞?”
“自学的。”
“你,在这宫里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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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正要回答,只觉一道慑人目光正从上而下正落自己身上,似在凌迟。略一抬眸,只见上方帝王面色微冷,斜靠于椅背,整张脸沉在一片暗色之中。少女淬不及防,迎上那目光,心里无端一窒,几乎承受不住。这才重新认清了形势,又与那红衣女子合跳了两圈。低头谢恩时,衣袖滑落,手腕处的玉石珠子,温润依旧,微凉。
宁熙帝王微微垂眸,深邃光芒渐渐向瞳仁深处敛去。少女顿觉如遇大赦,一颗心,却是砰砰跳个不停。广袖轻叠,少女弓身,轻轻,退去。
少女正要退去,只听一声浅唱如同天籁,从殿外传来。一蓝色长裙女子,蒙一层冰蓝面纱,乐声应着歌声,歌声应着乐声,众人无不沉醉。一时间,追随那少女的身影的数道目光开始专注在唱歌女子的身上。
只听砰的一声,杯子应声落地。
少女回眸笑道:“诸位大人,才笑红颜若可驻,何惜千樽醉流霞?”
说着,衣带翩飞,转而不见。
风流郎意犹未尽,“樽前侑酒,花下伴唱,古琴妙曲!宁熙帝王可真是,艳福不浅!”
殿内响起宁熙帝王清冷之声,“棠妃,到朕身边来。”
浅唱的女子缓缓走向宁熙下方,在容妃身侧落了座。只觉得好似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棠妃抬眼瞧去,只见是刚才打碎了杯子的漠北王子,他即便在此刻,也毫不避讳的只勾勾的望着自己。棠妃心里一震,见他眼神 灼灼,不禁一慌,竟然有些脸色红,却又忍不住去看他。却见他还是一直看着自己,只好低了头,不再抬眸。
鲁迪王子虽贵为玄北太子,却自幼喜欢游山乐水,不喜朝政。借着这次机会,好不容易逃出尚帝管制,没想到此处竟然碰到如此绝色女子,惊为天人。原来以为渔夕已经极为好了,和这女子比起来,却觉得这女子忽然多出无数个好来。
鲁迪王子身旁的使节见状,轻轻碰了碰鲁迪,鲁迪这才回神 。
渔夕离去,那媚儿看着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仗着风流郎的宠爱,笑道:“刚才那位姑娘可是后宫哪位娘娘?不知帝王,可否请出让媚儿一见?”
年轻的帝王身子略微后倾,眸色一沉,转身淡然一笑道,“朕的这位妃子,出自民间。用老百姓的话讲,就是摸爬滚打江湖,倒是学到了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初看还可,经不起细看!既然客人相邀,汤连,去告诉花妃,就说让她换好衣衫,出来相见!”
紫竹与容妃相视一笑。
不到一会儿,汤连就领着一个女子出来拜见,依然是鬓贴细钿,眉点朱砂,与刚才那少女当真有几分相像。花妃盈盈一拜,举手投足间,却不似刚才那般洒脱出尘。
媚儿正要开口,被风流郎一杯美酒递到唇边。美目流盼,咽下甘醇,便不再言语。
风流郎看的分明,饮了一口美酒,笑道:“陛下,本相听说您好似有个研墨的女官,还是医仙的徒弟,不知可否一见?!”
一声轻叹,宁熙挑眉笑道:“几年不见,风相越爱说笑了!连朕的研墨女官也惦记?莫非风相有什么顽疾?”
少年帝王骤然凝眸,他虽是笑笑的打量着风流郎,眼底威仪却是不断加深。大殿之内的所有人,竟隐约同时感到一股迫人心悸的肃杀之气,不断加深。
风流郎敛了敛心神 ,笑的邪魅:“本相好的很,只是难道,陛下,舍不得?”
宁熙微微一笑,又往后靠了靠,温言道:“平遥,去唤十一过来研墨。”
气氛陡然变缓,众人只觉得好似干涸之鱼忽遇半池清水,顿觉可畅快呼吸方才是人间美事,不禁相互间开起玩笑来。
坐在西边的青黄使节笑道:“听闻风相风流,家里娶了几位夫人,侍妾更不在少数。”
风流郎连连摆手,对着宁熙行礼道:“哪里?哪里?本相哪里能和尊贵的皇帝陛下相比,单听这后宫妃位名位,容姿俏丽,国色天香,花开牡丹,莲并两朵.....就知宁熙帝王,占尽天下风流!”
蔡幕哲素来严峻,忍不住放下酒杯,说道:“风相说话,也请量量轻重!”
风流郎哈哈大笑,沉思 片刻,道:“我道蔡将军为何如此震怒?现在想想,帝后出在蔡府,蔡将军这是怕自己的侄女儿还没入宫就被人抢了风头!”
宁熙只看着蔡幕哲,含笑不语。
容资方笑道:“风相,您倒是错怪蔡将军了。将军行伍出身,秉性耿直,听到这些调笑,自然有些不惯。况将军气量大,岂非为这些事儿做计较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