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春水一城花,烟雨万千家。雨后的芙蓉城,真的是美醉了。
雨后初晴,一白衣少女头戴素色斗篷,轻纱低垂,斜桥依马。少女嘴里衔着半颗青草,笑笑的望着江面画舫。蝉翼薄纱,重重帐幔,映着一江春水。画舫之上有琵琶琴音随风伴香而来。渔夕听的入神 ,身旁的小丫鬟央求道,“姑娘,姑娘,您能不能帮我求求鹦哥儿
,收我做个徒弟。”
渔夕哦了一声,眼睛瞟向对面红楼,嘴里笑问,“为何?”
釆耳羞答答的道,“鹦哥儿人长的真是太好看了!太好看了!况且,他歌又唱的那么好!”
风吹帘起,画舫越来越近,乐声也更加清晰,渔夕仔细听了听,仰头挑眉嬉笑道,“有清越老贱人好看么?”
釆耳认真的想了想,答道,“那倒没有。可是,清越师父疯疯癫癫的,又拒人千里之外,我有些怕他。我觉得,还是鹦哥好!”
渔夕嘻嘻一笑,心道,怕他就对了。疯疯癫癫嘛,描述正确!
画舫靠岸,十几个女子风摆杨柳般袅袅而来,曼步入斜对面的竹棋阁。为的一个女子,长如瀑,身姿曼妙,手里撑了把油纸竹伞,端地撑出了个仪态万千。
渔夕伸手一指,笑道,“进去瞧瞧!”
小丫头抬头一看,只见楼上红绸曼曼,彩袖昭昭,不禁望而生畏。这是什么地方?烟花之地,这可不是小孩子可以去的地方。
釆耳退后两步,怕道,“姑娘,这可是勾栏院,我们两个小孩子怎么能进去?”
渔夕将手里的半颗残草随手抛到水里,嘻嘻笑道,“那好啊,你要是不来,我就将你卖给这竹棋阁,让你与你姐姐再不能见面。“
釆耳吓的脸色惨白,慌忙跟在后面上了楼。渔夕终有些不忍心,嘻嘻笑道,”不妨,进去只见一位故人!”
两人个子不高,进楼之后少不得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怎么进来了两个小女孩?”
“莫不是找她爹爹的?”
“……”
采耳听人议论,不好意思 的低下了头。
渔夕只顾上前,伸手掏了一锭银子,放在跟前一位姑娘手里,轻轻一推道,“劳烦姐姐告诉竹棋老板,就说醉姑娘来了。”
那姑娘收了银子,笑眯眯的应了之后,就又有一位红衣姑娘领着两人来到楼上一处雅间。
开着的窗口之处,有风进来,轻轻拂面。渔夕眯眼望去,只见水上画舫林立,彩带飘飞,一座白石拱桥,架通南北两岸。石桥两边,各植柳树若干,犹见那碧绿斜挂,一半在岸上,一半垂在石桥,半浸入水。两岸酒家次第摆开,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只闻酒旗招招之声,莺莺燕燕笑语,不停。
原来,换个心境,年岁不同,眼中所及之物,却另有一番景象。
同样的景色,恩客与姑娘,所见一样,所想,却未必一样。
早听说金妈妈当年被醉爹爹带的人压去了官府,芳菲苑便由竹棋接管。今日看这画阁朱楼,红桃绿柳,人往人来,热闹不已,昔日的芳菲苑真的是比不上了。
再看那远处水天之间,夕阳已落,弯弯新月小挂,更是江宽水阔。渔夕忍不住赞叹这美景,只闻一阵幽香随风而悠,渔夕未曾转身却不禁笑道,“今日良辰美景,姐姐这里宾客满座,生意爆棚,小妹今日暂不叨扰,这就告辞啦!”
“月上柳枝,人约黄昏。看来妹妹今日有人相约啊!要不来了怎么就要走呢?”竹棋进屋,瞧见桌子上包好的金钗,抽出宽袖子里的丝帕掩嘴轻笑。
“姐姐说的是,这不就急着去应约么?“
说笑间,只闻马蹄哒哒,曲声欢悦,听这曲子便知吹奏之人必是笑着的。渔夕忍不住驻足细听,嘻嘻也跟着笑了起来。只见小窗外,河道边,一白马背驮一白衣少年,悠悠哒哒,踏夕阳金光而来。那少年被晚霞照的一片炫彩,看不清细致眉眼。
再听这笛音,渔夕只觉一阵狂喜,情难自禁,不禁眉花眼笑,几乎忘乎所以。
这,是一什么曲子?
那少年白衣乌,手捧紫竹长笛,兀自吹的喜悦,不想忽被楼下彩衣女子所拦,“公子,晚上有飞仙表演,公子下来瞧瞧吧!”少年稍有停顿,眼已飘向那红绸翩飞的七尺看台,弯眉露齿间,绝代风华,尽现。
渔夕心神 一震,她并不是没有见过长的好看的男子,何况天下两个美男子她都极其熟悉!唯独这个少年,他的绝色,
已到化境。是那种一眼就心生距离的惊艳,这种惊艳让人瞬间自愧不如,这种自愧不如拉开的距离很难让人产生亵渎
,而她却心生猥琐。
就算他不被拦住,她也要将他捉来,慢慢拷问清楚。这么好听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不,她一定要拿到,曲谱。
想的入神 ,不禁“啊”的一声,掩口已是不及。推窗之时,脑袋撞在了窗棱上。
少年早已跳下马来,依着斜桥,嘴角微扬,似笑非笑,道,“好!”
只那么一个字,却如,泉滴深潭,空灵沁心.......只是不知,他的声音,如果拿来唱歌,会是个什么情致?
阻拦的女子也是痴了,醉倒在他乌丝轻扬的笑颜里,过了良久,扭着纤腰,才道,“公子......这边请。”
竹棋笑道,“看来是贵客临门了!今日才知道,天下竟然有这等绝色之人!”
渔夕点头笑道,“其唇色最美。”
竹棋又是一笑,“妹妹看的真是细致。”
果然,他挑了一个靠窗的雅座,也是竹棋阁最好的,最贵的雅座,当真是,一个金主儿。
站在二楼处的采耳欣喜笑道,“姑娘,那白衣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啊,不知他是做什么的,收不收徒弟啊?“
渔夕瞅了一眼釆耳,釆耳再不敢多言。
竹棋略一沉思 ,说道,“妹妹,若没事儿,今日留下来,帮姐姐一个忙如何?”
渔夕靠向窗边,嘻嘻笑道,“姐姐想让妹妹做什么?让妹妹接客,妹妹可是不答应的。“
竹棋掩口轻笑,这才看到她胸前挂着一个金线绣牡丹香囊,心知渔夕有顽疾,定是清越装的药粉在内。便又开口问道,“你….师父….一向还好么?”
渔夕看看竹棋,瞧她吞吞吐吐,似有六分娇羞,四分难为情,打趣道,“怎么?姐姐看上我那老不死的师父了,我下次瞧见他,让他娶了你做师娘,如何?”
竹棋丝帕掩面,又急又羞,骂道,“你这小鬼,尽是胡说!”说罢,又追着佯装去打,渔夕拔腿就走,嘻嘻的笑着说,“我师父天天被好几个姑娘追着跑,倒不如娶了你,也断了其它女子的心,省的他惶惶不可终日。”
竹棋刚刚知晓清越尚是孤生一人,不禁心喜,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禁暗自菲薄,心里一丝苦楚,隐隐泛泛。
两人打打笑笑,不觉间,来到后院,只见六七名少女皆是广袖长裙,彩带绕肩。或捧或抱一乐器,绕飞上下,灯火阑珊中,犹如下凡仙子。渔夕不禁驻足,靠在栏杆上,停下观看。
竹棋见渔夕心动,倚在傍边廊下,嘘嘘喘气,故意问道,“妹妹可还玩乐器?”
渔夕笑嘻嘻的看着,随口应道,“管弦丝竹,琴瑟箫鼓,还都会些!”却又奇道,“姐姐,这是你们今晚要表演的么,真是美极美极!”
竹棋和渔夕早年都跳过那书上舞蹈,深知渔夕舞姿极美,如今见她身材窈窕,虽是年幼,一身寻常白衣,却有出尘之
姿。幽幽叹道,“这舞虽美,却少一个画龙点睛之人。“
渔夕笑道,“姐姐,这有何难?此舞不跳,更待何时?姐姐不嫌弃,我不才,却要来当那龙眼珠了!“说着伸手搭了一彩绸,飘然而下。
竹棋听她一席话,正中下怀,再瞧她凌空之姿,心中大喜。
殊不知,渔夕的心里,一直藏着姥姥讲的那个故事。第一重天,住的是仙人,中间住的是凡人,下面住的是棒槌人。神 仙与棒槌人她没见过,心里对姥姥的思 念从未停止过。
飞仙,是对姥姥的一种念想。
是夜,听闻翠竹阁有仙女表演,芙蓉城内达官贵人,平民百姓,各个奔走相告。整个芙蓉城,竟然一时万人空巷。就连那卖花灯吹糖人耍猴子的的也提着灯,瞧着热闹,将小摊沿着竹棋阁三里排开。
“别挤,别挤,马上要开始了!“涌动的人群慢慢沉寂下来!
换好衣服,釆耳探头探脑的问道,“姑娘,那个白衣公子的小窗怎么没有亮灯,难道他走了不成?”
渔夕整了整舞衣,顺眼一瞧,确实没有亮灯,只笑道,“采耳,你在这里等着,拿好我的香囊,这里俊俏的公子多呢,”说着手往那人群里一指。
釆耳往下看去,只见几位华服公子手执折扇,确实风流。可比起那白衣少年,还是差之甚远,不是几条街那么简单。
不禁哼了一声,轻轻摇头。却听渔夕厉声道,“你要是弄丢了我的香囊,这个月的月钱我给你扣得一分也没有,外加几个大板子!”
采耳心想,美男事小,月钱事大,平日少主最厌以貌取人,便把香囊攥在手里,再不敢言语。
砰砰几声烟花绽放,小楼悠立江边,似烟笼霞绕,当真出了尘世般,婉约,玲珑。
忽闻,琴声铮铮,悠扬流畅。只见一少女乘风而来,粉色裹胸,碧绿长裙,肩缠红色长绸,怀抱七炫瑶琴,拔琴之势
,仪态悠然。
又闻箫声悠扬,只见一少女,红色裹胸,青色长裙,肩缠鹅黄长绸,手执七孔玉箫,衣袂连飘,似笑非笑,于那粉色少女一前一后飘然而去。
众人正看的叫好,只听笛声悠扬,一少女飘然而来,鹅黄裹胸,黄色长裙,肩绕雪白长绸,手捧八孔长笛。嘴角含笑
间,飘然出尘。
旁有一女,金丝银线裹胸,橙色长裙,肩饶嫩黄长绸,手捧十孔陶熏,皆是乘风而来。
又一女青色裹胸,青碧长衫,下着孔雀绿色长裙,斜抱箜篌,半垂眼眸,笑而不语,十指灵动。
又一女绿色裹胸,水洗碧色长裙,怀抱腰鼓,手执棒槌,臂缠深蓝彩绸,捶打之势,极美。
众人又是一阵叫好,只闻一清歌空灵之声与水流之声由远及近,交叉而起。一少女梳飞仙长髻,风姿绰约,反抱琵琶
,踏歌而来。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楼上灯火明烛,照亮了小楼东边墙壁。一水从西而来,飞流倒挂,流水叮咚,玉珠四溅。彼时,月明中天,花绕云树
,仙雾飘渺。众人心里无不道声妙哉,原来是店家将这江中之水不知以何方式引到了小楼墙壁之上,这水从小楼垂落
而下,复又流入江中。
烟翠菲微,纤纱笼罩。
院子虽大,众人鬓却无不染上点点湿意,心里得了些许清凉。
刚刚唱歌的那红衣少女五指轻拢,歌声才止,乐声方起,楼上的少年不觉眸色一凝,转而勾唇一笑。
月明天籁,长空万里。红衣少女眉黛微敛,眼波暗流,虽半遮面纱,也可以看出其小小年纪却生的玉骨雪肌,天然奇
绝。灵动纤指跃然弦上,轻拢慢捻,玉树流光。楼下众人凝神 细听,竟然看到了绿野风吹烟袅,竟然听到了玉树琼枝
交错的声音,小草破土的声音,冰雪融化的声音,竹林起风的声音,果实落地的声音。原来这些最自然的声音,竟然
如此动听。楼下众人还未回神 ,只觉风起云动,少女拨弦一声快似一声,那是江海翻腾的声音,瀑泄千丈的声音,风卷四野的声音,鹤啸九天的声音。眼前转而风停平沙,鳞波万顷,月影花林,散似雪霁。
楼上少年唇角微扬,指尖挑着一花瓣,眸子微垂。果真是江山一夜,琼瑶万倾。这小丫头用琵琶弹的曲子正是,落花飞瀑曲。
曲罢,楼下众人一片叫好之声,这小姑娘全然不领情,反而娇声笑道,:“若说好,便是这谱曲谱的好!好一个萧然清绝,风前月下,水边悠然!”
楼上少年停止了饮茶的动作,微微勾唇。
楼下众人听她声音动听,评说又是如此妙绝,不禁又叫了声好!
众人都晓得这是少年宁熙帝王幼年生病静养之时所谱之曲,定然都晓得是极好的。之前也有听过,也觉得极好,只是
不知好在哪里。方才听了这红衣少女所奏曲子,心里便生出无数个好来。不自觉的都鼓起掌来,为同在一片天空下的
帝王也叫了一声好。
楼上少年见此情景,不觉又是一笑。
及到近处,方看清那少女神 情冷然,轻纱薄裙,一双玉足裸露在外,半边侧脸隐在广袖里,彩袖翩飞,一时鼓瑟和鸣。
那少女微微一笑,不知何时,舍了琵琶,手里竟多了一只青莲。
众人又是一惊,这初春时分,哪里来的青莲。却见那女子玉足点地,手执青莲,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只听人群里叫道,“小仙女,倒转过来让看看正面,搞得我等心里好生着急!“
观看之人都有此意,又是一阵笑声。
“对啊!转过来!”
“转过来!”
渔夕心道,“有趣”。转身一扬,那乐声也跟着激昂起来。只见那青莲抛掷半空,正欲掉下,裙裾飘飘间,却又落入那芊芊玉手中。手腕处的一串玉石珠子,柔柔泛光,清凉冰透,却又似玉暖生烟,如梦似幻。
众人又是一声喝彩。
渔夕一手执清莲,一手仍广袖掩面,弯腰向众人行礼,抬之时,只听那人群里又喊,“仙女儿,倒让看看脸面啦!”
广袖微动,远黛青山,一双含情目似笑非笑,目光往台下一扫,乐声戛然而止。她虽未看任何人,任何人倒是都觉得她看了自己,而且还笑了。
众人也跟着笑,无不得到一丝满足感。
彩带飘飞,少女乘风而去,眸光凝注之处,冷不防碰到二楼立在窗前那斜桥依马的少年。一双幽黯的眸子,深邃无涯
。愣愣间,两人皆是,不禁一颤,恍若隔世!
众人嚷嚷道,“竹棋姑娘,快让人看看真容吧!”
竹棋只是慢慢的悠着罗扇,并不言语。
仙女们转瞬都消失在月夜里,唯有墙壁之上的水流,映照皎皎月华。
众人心急,正在叫嚷,只听砰砰几声烟花绽放,只见江楼上云雾朦胧,烟波缥缈,江心不知何时多出一画舫来。
画舫之上,隐约立着几个少女,彩带飘飞。众人一呆,笑道,“她们原来在那里,我等还瞧着那小楼,原来是看错了地方!”
开始只是悠悠琴声,慢慢的里面有了箫声,胡琴声,鼓声,箜篌声。再接着是悠悠扬扬的笛声,慢慢的,其它乐声渐
弱,若有若无的就只剩下琴声,众人无不沉浸在这古朴的清弹里,直到琴声也将近没有。众人正疑惑间,一声琵琶声
,如美人纤指拂面,柔情缠绵,随雾而至,随风而散。众人欲凝神 细听,却忽然,万籁俱寂,悄无声息。风吹纱起,
画舫上美人几个,却唯独中央依栏而坐的那个红衣少女,怀抱琵琶,单向人群里瞧了一眼,转而低眉含笑,素手拨弦
。琴声所及,亦是明月春江万里,天心月圆婵娟。
墨卿王朝历代君王皆注重诗书礼仪,尤其是皇帝本人,勤于政事之余,每日更是有专门的翰林院讲学,琴棋书法无所
不通。传闻其在十一二岁年纪,有次路过青黄彩南边界,望见一巍峨苍山,便随口吟了几句,被身边的大臣记录了下
来。现在民间广为流传的版本就是,“直起掩众山,势入青云颠。解马凉意近,风吹绿烟远。”
渔夕也曾读过此诗,当时,觉得大气之余却有几丝寂寥。
传闻,当今的少年天子更是精通音律之人,光光传入民间的落花飞瀑曲就可见一斑。只是因为天子有此雅好,一些大
臣知道了,纷纷进献曲谱,惹得少年帝王很不高兴。据说,现在曲子也不谱了。话随如此,少年帝王的过去的爱好却理所当然的也影响了一批读书人。当时,可谓只要是个读书人,也都通些音律。
人群里走出一个红色锦衣男子,风度翩翩,缓步岸边笑道,“小仙女,这弹得原来是“春怨”!”
众人上了岸,及到近处,众人方看清少女面容。这少女此刻自己拿掉了面纱,捏在手里,四处张望。众人见她生的冰
骨玉容,轻盈似花含露。实属月妖真态,极惑人心,不禁都看的痴了。
少女趁机穿了鞋子,江边一直候着的竹棋顺势给她披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披风。一边笑道,“妹妹果真若仙女下凡,让姐姐也不禁凡心大动呢!”
渔夕哪里顾得这许多,环顾四周,不见采耳。心急道,“姐姐,可曾见到采耳?”
“小仙女儿往哪儿去?”红色锦衣男子拦路笑道。
渔夕见了这男子,心里不想多事,手微牵了披锋,半低着脸,轻笑道,“这位哥哥,还请行个方便!”
红色锦衣男子笑道,“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小仙女儿和我一起去,我定不会亏待你!”
楼下人群忽然吵吵嚷嚷,纷纷跑向江岸。渔夕心里骂道,“这小鬼,误了大事,真是不知轻重,我下回再不带她出来!”
也不好声张,只好冷了脸,重新退回了船上,在那等着。
竹棋也知道香囊对她极为重要,不敢怠慢,抬高了声音说道,“今日表演,按之前所说,表演只做献艺,请各位散去罢!”那人群里有钱的多捏着银票,不愿散去,犹自观望,也有人说,“这竹老板言出必行,”又看了一会儿,便有三五几个自行散去。
竹棋也派了人着急寻找,只听刚刚那怀抱箜篌的少女往人群里一指,“采耳在那呢!”
渔夕立在船上,冷着脸,只见采耳在人群里挤挤推推,正向外钻,气不打一处来。
采耳一路小跑,满脸堆笑,“姑娘,您….刚才舞的可真好!”抬眼正碰那一双冰冷的眸子,吓得慌忙递上香囊,这手一抖,香囊眼看就要落在地上。
“啊!”的一声惊呼,白影一晃,只听有人笑道,“这小子倒有福气,得了那仙女儿的香囊!”
众人抬眼看去,原来是刚立在窗边的少年趴在窗边外看时,不小心摔了下来。此刻,他正半扶着腰,疼的拧着眉。手
里攥着那个香囊,却有些呆呆的。
锦衣男子作势来抓,还未看清摔在地下何人,不想那少年动作极快,爬起来就饶到了渔夕身后。
锦衣郎见他低垂着头,状似呆愣,便想献献自己的诗艺,笑问道,“小子,你觉得这小女子美么?”
那少年低头,看也不看渔夕,似有几分难为情,半天回到,“美。”
锦衣男子笑道,“即是如此,那你吟诗一来赞赞这仙女儿,这仙女儿高兴了,我便饶你不死。”
少年低头踌躇半天才道,“云青雾散九天玄,反抱琵琶笑卧莲。紫玉箫筝琴瑟起,琼花漫道已千年。”
渔夕在他身侧,听的真切,心道这花样子写诗倒还行,遂,笑在脸上。那锦衣男子正挖空心思 如何对个更好的,只听
楼下一人喊道,“锦衣郎,今天让我趁机抓了你,投到大牢去,也为那些被你污了名节的女子报了仇!”
原来他就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盗,锦衣郎!众人一听此名号,脸上无不露出鄙夷的神 色。
锦衣郎略有迟疑,仰头吟道,“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中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正是区区在下!”众人哦了一声,纷纷闪开左右两边,露出一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