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桌两个茶壶冒着热气,弥漫出阵阵茶香,很清淡,令人闻之倍感精神 舒畅。
两旁的少年们,都是喝了两杯茶,一杯陌迁沏的,一杯文溪所沏,当茶水入口之后,他们眼中都闪过一丝震惊之色。
他们很清楚,自己喝的这两杯茶,恐怕连一些研究了多年茶道的大师,沏茶的水平也不过如此。
陌迁也伸手端起了身前的茶杯,轻轻地闻了一下,随即微微闭上双眼,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睁开双眼后,便抿了一口茶水,清茶入腹,口中还残留着淡淡余香,久久都没有散去。
他喝得这杯是文溪所沏,而文溪喝得茶则是他沏的,两人都是饮了对方沏的茶,眼眸中都闪过一丝诧异。
饮尽杯中的茶,一旁的几名少年,看向文溪与陌迁时,心中不由浮现出敬意,因为从他们二人沏茶的整个过程,就可以看得出来,两人都是把礼法谨记于心的人,心中更是有着对前贤的崇敬之意,在面对前贤传承下来的礼法时,他们都没有一丝骄纵,只有谦逊。
一个有着敬畏之心的人,都是值得他人尊敬的,有着敬畏之心的人,也是能够自我约束的人,做任何事都会有分寸与底线。
礼法是一代接着一代传承下来,如同历史般厚重,是构成世界秩序的基础法则之一,有礼法的存在,秩序才会更加稳固。
在朝廷里,一直盛传着古时一位大圣贤的话,‘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并以此话当成治理天下的警句,由此可见,礼法的存在,对于世间秩序来说有多重要。
那位大圣贤觉得,用政令来治理百姓,用刑法来整顿他们,老百姓只求能免于犯罪受惩罚,却没有廉耻之心,而若用道德引导百姓,用礼制去同化他们,百姓不仅会有羞耻之心,而且有归服之心,以此道来治理天下,天下才能真正太平。
饮完杯中茶水之后,就连顾宣看向文溪的眼神 ,都生了一些变化,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了,因为他很清楚文溪的本性,哪怕他与文溪接触不多,他依旧觉得,文溪只是把礼法当成树立自身形象的利器而已,绝非是那种真正地将礼存于心的人。
“好茶!”
陌迁把茶杯放回桌上,脸上露出笑意,忍不住赞叹一声。
他喝得这杯茶,味道清淡,如饮了一口甘泉,却又带着微微涩味,甜与涩同时在嘴里缭绕,倍感神 清气爽,令人回味无穷。
“陌兄这手茶艺真是令人佩服。”
文溪也毫不吝啬地赞叹了一声,只是,他眼眸中竟然还闪过一丝欣赏之色,那种眼神 就如同一名君主,看向臣子般的眼神 。
他喝的这杯茶,味道也很清淡,茶水入腹之后,嘴里若含着一片鲜嫩的茶叶,茶香味令他只感觉心中甚是宁静,仿若隔绝了尘世的喧嚣般。
陌迁能有如此茶艺,确实使他生出了惜才之心,很想将陌迁招揽到自己麾下。
“好茶必须有好水配,那王位也是一样,须有能者居之。”
文溪眼中的欣赏之色不加掩饰,陌迁又怎能看不见,他眉头微皱,随即舒展开来,笑着说道。
“不知陌兄是怎么看待礼法的?”
文溪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抿了一口后,随即看向陌迁问道。
他没有直接回应陌迁的话,而是想要与对方谈论礼法,这使他身后的几人少年,眼眸中都闪过一丝亮光。
“哼!一个心怀礼法之人,怎么会做出以己之长攻彼之短的事来,心中有礼法,不是应当懂礼让,知廉耻吗?”
顾宣之前看到文溪眼中那丝欣赏之色,心中就已然生怒,眼下文溪竟然又要与陌迁论礼法,这使他顿时冷哼一声,嘴角浮现出嘲讽之意,轻蔑地看了对方一眼。
他觉得文溪就是个伪君子,从陌迁还未走进雅间之前,就已然算计好了,该如何来打压折辱陌迁。
论战力,文溪与陌兄在伯仲之间,文溪只能以自己所擅长的礼法,来和陌迁切磋,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击垮陌迁,文溪怀有这般心思 ,还口口声声要谈论礼法,实在令人感到不齿。
他很清楚,文家对于礼法颇有研究,文溪作为文家最杰出的两大天才之一,定然也是自幼就把礼法熟记于心。
陌迁与文溪论起礼法,恐怕陌迁会落于下风,若是陌迁在礼法上败于文溪,一旦传了出去,对于陌迁日后在王位竞逐上,定然会造成极大影响。
毕竟,南川域一直都讲究以礼辅政,虽还未到以礼治天下的程度,但以朝堂对礼法的重视,必定会选择更懂礼法的人来坐王位。
文溪的城府,实在太深,封王战还未开启,就已然开始算计强力的竞争者,当真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
“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人只不过是想与陌兄交流礼法,互相学习,你如此污蔑大人,难道是觉得陌兄在礼法上会弱于大人?我可不觉得陌兄是个不懂礼之人。”
站在文溪身后的一名少年,突然开口回应了顾宣一句,言语实在毒辣,不仅拆穿顾宣的心思 ,以此维护文溪的形象,还暗讽陌迁是不懂礼之人。
他在对文溪与陌迁之间的称呼上,还刻意加重了语气,把文溪与陌迁放在了两个不同层次,将文溪称为主,却与陌迁平辈相交,用心实在狠毒。
“不懂礼的人,只是粗鄙之人,这种人怎么配竞逐南川王位。”
文溪身后的另一名少年,也盯着顾宣,驳斥了一句。
“礼者,治辩之极也,强国之本也,威行之道也,历名之总也。王公由之所以得天下,不由所以陨社稷也。”
陌迁见顾宣就要开口训斥那两人,连忙朝对方使了个眼色,随即笑着看向文溪说道。
他已然猜出,文溪此番布局,是想在礼法上打压自己,从之前的切磋茶艺,到现在的谈论礼法,一切都可能是对方布下的局。
倘若这一切真是文溪针对自己布下的局,可以想象,文溪此人得有多难对付,绝不是乔良之流能够比拟的。
故而,他阻止了顾宣与那两名少年辩驳,直接回应了文溪的话。
他这般姿态,完全体现出了‘礼存于心,践于行’,等于在无形中给了文溪身后那两名少年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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