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杨悔不但被郑静打成重伤,还被全国通缉,白天只能躲在荒郊野外的土地庙里,只有到了晚上才敢出来进城去找点吃的,弄点伤药,还得提心吊胆的,从高高在上的郡王到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一切全都拜郑静所赐,他的心里充满了恨,对郑静,对孔祥弈,对全世界的恨。
他也曾偷偷跑回南郡王府去看过。这座雄伟壮观的凝聚了无数建设者智慧和汗水的建筑,大门被贴着封条,人去屋空,房间里结满了蜘蛛网,再无往日的繁华。暮色四合,晚风乍起,眼前的郡王府又添一份萧瑟,或许无人会忆起往昔的良辰美景。流年易逝,岁月如歌,属于他杨悔最辉煌的时期已过去……
他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到处流浪。“嘻嘻……”一阵嬉笑声由远及近,原来是一群小孩正追赶着—群流浪汉。小孩们不断地将果皮纸屑扔向流浪汉。那些流浪汉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脸上满是灰尘和污泥。衣衫褴褛,浑身散出一股恶臭。“啊,真脏。”沿途的人捂着鼻子厌恶地说道,纷纷逃也似的拐进路边的一家家店铺。
这些流浪汉时而抱头快跑,时而回头冲着小孩咧嘴傻笑,时而驻足低头不语。一位年纪较大的孩子手执一根细竹条,在流浪汉的脸、身子上乱捅。挑弄他。流浪汉被激怒了,大吼一声,转过身来暴跳了几下,双手胡乱挥舞着,小孩们又是一阵哄笑。然后向四下逃串。
在这群流浪汉中有一个显得有点不同,他光着脚丫,鞋子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穿了条磨破了的旧条绒裤子,头乱的像鸡窝,披着扯破了领子的肮脏的长袍,领口露出精瘦的、蒙着褐色皮肤的骨节。从那乱莲蓬的黑头和揉皱的、凶悍瘦削的面孔看来,他一定是刚刚睡醒。
在褐色小胡子梢上粘着一根麦秸,还有一根麦秸贴在左边刮过的硬胡茬里,在一只耳朵后面插着新摘的菩提树的小枝子。他个儿又高又瘦,在石头路上慢吞吞地走着。
他翕动着鹰钩鼻,冷冷地闪着灰眼睛,向自己周围投射出锐利的目光,时刻警惕着他那又浓又长的褐色小胡子象猫须似的不停地颤动,操在背后的双手互相揉搓,神 经质地绞扭着钩子般弯曲的长指头。即使在千百万个的流浪汉里,他类似草原之鹰的模样,猛兽似的精瘦,还有那种表面平稳沉静而内里激昂机警,活像那看见了就令人想到猛禽翱翔似的步态,他还是一样惹眼。
他就是杨悔,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他才能躲过官府的通缉,才能生存下去,才会有机会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