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谢小楼被周围的巨大的欢呼声给吵醒了。
“醒了?”
谢小楼艰难的撑开眼皮,眼前就是一张皮包骨高颧骨的脸面。
“彭礼?”谢小楼现自己是躺在地上的,稍稍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况,意识到左肩的痛感还没有完全退去。
彭礼见谢小楼睁开眼睛,伸手将他扶起来:“已经打了胜仗。”
谢小楼坐起身子,环顾四周,现到处都是大战之后没有燃尽的战火,一大群包着头巾的义和团战士聚在一起不断的高呼,每个人脸上虽然布满了尘土,但仍然无法掩盖满脸的喜悦之情。
“哈哈哈,洒家砍了十个洋毛子的脑袋···”
“哎,才十个,老子一炮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二子,你那大炮能和我等的大刀比吗,要不咱换换···”
“滚一边去···”
谢小楼此刻坐在里人群不远的地方,听到他们说话,知道这一战大概是胜利了,打退了那些沙俄人。
“已经赢了,这空间怎么还在?”谢小楼诧异既然火行世界是一场战争,那么破解的关键应该就是赢得胜利,不过眼下三人却还呆在原地,空间里面也没有一丝的波动。
“不清楚,按理说应该是需要有水才能破掉,但是···”彭礼也不清楚,他虽然没有被炮弹炸晕,并且还杀了两三个沙俄士兵,跟着大部队取的了胜利,然而也并没有找到破解之法。
“小和尚呢?”谢小楼现左肩已经被简易包扎了起来,想想也只有不戒会这样做,现在三人同坐一条船,说实话,如果没有不戒的参与,光是他与彭礼两人来这一趟的话必然会凶险的多得多。
彭礼向旁边看了看:“有些深沉呢。”
谢小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不戒背对着二人,面向那群狂欢的战士直直的立着,不知在想什么。
“小师傅!”谢小楼没和他开玩笑的时候还是喊他小师傅,平常逗他的时候才喊小和尚,现在这场景显然不适宜开玩笑。
不戒听到谢小楼的呼唤,回过头来:“谢施主转醒了···”随即便走了过去。
“恩,是你给我包扎的把?你在想什么?”谢小楼挣扎着坐直了身子。
不戒点了点头,垂下眼皮,俯身给谢小楼把了把脉。
“只是皮外伤,子弹已经取出,无大碍。”不戒松开了手,看着远方的那群人说道,“小僧方才是在想,何时才能出现天下大同,人类之间无利益纷争,无战争之祸,即便方才小僧出于家国之恨愤然出手,然则现在回想起来,小僧已是犯了杀戒,罪过罪过。”
听他这么一说,谢小楼才知道不戒刚才是去忏悔了,不戒心思 单纯善良,一开始受幻境所影响,家国仇恨涌上心头,才大开杀戒,这时回过神 来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
谢小楼刚要开口,彭礼却先在一旁劝道:“小师傅你不必自责,一来此地只是幻境而已,并不是真的,二来是那些侵略者先杀人放火,祸害百姓的,你为民除害,倒算不上犯戒。”
谢小楼诧异的看了彭礼一眼,这家伙什么时候转性了?
但彭礼说的那些话谢小楼也很是赞同:“彭施主说的不错啊,小和尚你心里面不用这么大的负担。”
彭礼斜了他一眼。
“此些道理,小僧自然是明白,只是心里不由自主的会····”不戒叹了口气,忽然正色道,“小僧的心结暂且不讲,不知两位是否现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谢小楼与彭礼对视一眼,不过随即淡然,自从进了这地方,不对劲的事多了去了。
不戒点点头,目光转向那群欢呼的人,神 色有些复杂:“小僧虽然读书不多,但隐约记得,老龙头火车站这一役,义和团是吃了败仗的,沙俄军士占领了火车站,两三天之后,清政府方才出兵来收复。”
谢小楼一惊,高中的课文早已记不太清了,只大概记得有过这么一战,而结果却很是模糊的,但此话从不戒口中说出来,他不可能不信。
“那你是说···”谢小楼诧异的看着那些真正欢呼的义和团的人群,“难道我们的加入改写了历史?”
突然间,正在欢呼的人群里面冲出来一个人,身材魁梧,络腮胡子,正是之前催促谢小楼三人上阵杀敌的那个大胡子,此刻只见他对着三人怒目而视:
“谁吃了败仗?你这小和尚,你倒是给洒家说说!”
大胡子一声怒喝,引的那些正在欢呼的人停了动作,纷纷向这边围了过来。
不戒微微一惊,按理说他们离的不算很远,但也不近,他就是平常说话的音调,那大胡子怎么能听到他说什么?
“阿弥陀佛,小僧只是道出史书上所记载的罢了,并无其他意思 。”
“史书?劳什子史书?尔等到底是何人?方才就见尔等鬼鬼祟祟磨磨唧唧,现今却又来破灭众将士的士气!”大胡子看起来怒不可遏,将手中的大刀竖了起来。
谢小楼有伤在身,现在被一群义和团的人围了起来,想想还是先不要和他们起冲突的好,便示意不戒别说了。
哪知不戒执意要道出真相:“史书记载,老龙头车站实际上为沙俄人所占领,而两日之后,清军连同义和团义勇之士方才展开反扑,若非如此,小僧也不会感到奇怪了。”
“败了?原来我等是吃了败仗?哈哈哈哈···”那大胡子提起大刀仰天长啸。
而周围那群人本来满面欣喜的神 色也渐渐消失,随之替代的是一股悲凉的神 色。
“我记起来了···我方才是被子弹打中了···”其中一个人说着,本来正常的额头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血洞。
“这么说起来,我也···”另外一个人神 色一变,小腹出现了一道很深的划痕,不断有内脏从里面溢出。
“难不成,我们都···”又一个人的脑袋忽然掉到了地上。
那胡子大喊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围战友的突变,忽然叹了口气,嘴角一歪,对着眼前三人说道:“洒家****在此打胜仗,就是为得给他们一个安慰,尔等如此一说,洒家怕再是瞒不下去了。”
说着,那大胡子头顶开始慢慢流下血水。
“难不成你们天天就在这里···”谢小楼听着大胡子的话,心头一震,莫非这大胡子为了给这些亡灵一个希望,每天不断的重复着这场争,而在他的“编排”之下,这些人误以为都是打了胜仗的?
不戒叹了口气:“战火、怒火、业火,皆可放下,何必为了那一点的执念而让他人不得轮回转世呢?”
“虽然洒家不知尔等是何人,但绝非此地之人,哎,百余年来,终于要放手啦。”大胡子说完,脑袋想一个西瓜一样炸裂开来,顿时肝脑涂地。
看来他是被敌人的炮弹击中而死。
谢小楼还想抓着大胡子问清楚情况,不过显然没了机会。
“或许,此处火界之谓于火,乃是指人间之战火、人心之怒火及执念之业火罢。”不戒盯着周围不断“死去”的亡魂,打了串佛号。
彭礼一直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变化,直到,天空开始下起了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