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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木心里有些慌,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擎天巨兽的肚腹,气息滞闭,阴冷潮闷,更要命的是越来越重的浓浓灵气,它们好像无数只饿极的魔鬼,死命的从他的毛孔中往里钻,进到体内撑胀、躁动、狂窜不止,好像千万条恶虫在撕咬、抓扯,剧痛欲厥……
他忙掏出了秋荒子送他的那只小药瓶,摸出一粒塞到嘴里,登时,一股股暖流顺胸而下,滋肺润腹,瞬间融进全身,四肢百骸为之一清,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他不禁慨叹,老祖宗就是老祖宗,小小一颗药丸,确实能保命。
又不知往下降了多久,他甚至都感觉沉沉欲睡,可还是没有到底,小心脏也随之飘呀飘,根本没有着落,但就在他因黑暗而感到有些恐惧的时候,哐当!吊笼一震,终于落到了实地……
四周还是黑漆漆的,他摸索着将笼门大开,刚想掏出火折子,却突然感到前方有一股冷飕飕的凉气扑过来,他心里一惊,本能的往后退,可马上现眼前竟亮起两点红红的微光,似是猛兽的眼睛一般,他登时吓得头皮麻,调头就跑,却忘了身后已没有退路,当!重重的撞在了吊笼之上……
“哎呀,我去——”李小木痛叫。
“你来了?”身后竟有人说话。
一听是人,李小木的心总算放了下去,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奶奶地,老子跟你有仇啊,用不用这么吓唬人?”
“之前有仇,现在有恩。”那人说话瓮声瓮气,李小木听了,隐隐感觉有些耳熟。
嚓!
对面燃起了火光……
李小木忙用手遮住眼,好半天后才渐渐适应了光亮,定睛一看,火把之后的那张脸硕大黢黑,可却越看越眼熟,“你、你是——”
“铜成!”那人闷声道,“咱们之前交过手的。”
铜成?李小木努力的回忆——听名字,应该是“聚鑫宫”的,可自己在那宫熟悉的人不过就是铁奋、锡文和几位下山的师兄,而面前这个膀大腰圆的家伙……
哦……想起来了,自己前几个月去“聚鑫宫”学习画符的时候,确实曾和他动过手,当时是铁奋故意刁难自己,而这个铜成便是他的“马前卒”。
“大成虽然笨,但也知道感恩——”那汉子说,“想那一日,如果不是李师弟手下留情,大成的这双眼睛就要瞎了,人一废,师父也不会再留着我,最终一定也落了个被逐出门的下场,想来比铁奋师兄也好不了多少……”
李小木终于明白了,心中登时一轻,“客气客气,铜师兄言重了……”他又顿了一顿,“只是兄弟不明白——您在这里……”
“哦,我犯了错,被师父罚来这里受过。”铜成低下头叹道。
“原来还有个作伴的!”李小木大喜,而且看样子,和他的关系也算融洽。
“不止一个——”铜成瓮声道。
“那敢情好哇——”李小木更乐,人多好成事儿,看来重开矿洞的活儿有着落了。他心中大安,却没想到,马上就要面对另一个难题……
他跟着铜成往前走,拐过几条廊洞,前面渐渐亮了起来……
“堃尘宫”也真不简单,虽然是矿洞,但开得宽敞大气,一条条长长的过廊笔直平削,两侧竟然还有休息用食的隔间,洞壁上镶着光的石头,隔着三尺就是一颗,虽然没有烛火明亮,但也莹莹耀耀,照清了洞里的景致,李小木更放心了,这里哪有大伙儿说得那么可怕,如果换上灯烛、摆上酒座、设上赌局,再招来些风尘姑娘,简直就是一世外桃源,赶他,他都不乐意走。
可他的小得意马上就被击得粉碎——
铜成在前面领道,却一路远去不再停下来,渐渐地,两边的明珠稀疏下去,光线也暗了下来,且越往深处,洞壁的削凿越见粗劣,走了大概两刻钟,廊洞突然变得狭窄低矮,铜成身躯高大,不得不弯下身子,渐渐开始气喘。
李小木心里有些压抑,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越来越糟,正感到烦闷的时候,铜成突然慢下了脚步,又拐过一道窄弯儿,他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铜成往前跨了一步,李小木这才看出来,那里是个洞口,其后竟是个两丈见宽的空间,里面或坐或躺着好几个人,他走进去,借着幽暗的光线一看,心中登时一沉——
那几个人居然大都认识,清一色的棕黄衣服,竟全部来自“聚鑫宫”。
“师、师兄们,过年好……”李小木的心揪在了一起,现几人都面色阴沉,冷冷的看着自己。
“托你的福,我们很好——”一人冷笑道。
“呵呵,师兄——”李小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其、其实——”
“其实,我们不该怪你——”另一人也恨恨的笑,“要怪,就怪那个‘盗宝贼’!”
李小木的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又碰到麻烦了——
长洞尽头的这几个人,正是在炼器场看护“噬炎蚁”和“乌金石”的弟子,其中修为最高的叫银华,另外几个李小木说不出名字,但曾在那几夜有过照面,他心里马上就明白了——想来,“噬炎蚁”是在他们手里丢的,当夜,锻造炉又被炸毁了不少,这些弟子肯定被冠上了“守护不力”之罪,所以才被扔到这里受罚,照这么说,自己岂不就是“始作俑者”、“祸端之源”……
果然,那五个人对他都没有好脸色。李小木正想岔开话题,却听银华冷冰冰的说了一句,“好了,都起来干活吧,时限将到,再拖下去,我们都不会有好结果!”
其余几人本来还愤恨的面色马上换成了悲苦,拎起镐头凿子就往前走,李小木本想躺下去休息一会儿,可那一股股爆升起来的怒气却让他再不敢造次,只能暗叹一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