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笑着扯左右而言他:“姐姐说的是,我也想瞧瞧新人里头有没有人才出挑的,也好提拔提拔,这永寿宫里总是冷清着也没意思 ,有个说话的才好呢。天籁 『小 说ww w.』
惠妃不由大摇其头。
紫蕴送走惠妃,便见容悦下床往妆镜前,忙上前问:“主子怎的起来了?”
容悦笑道:“我已经躺了一个多月了,憋闷得很,今儿天儿好,我想去慈宁宫请个安,”说罢又道:“马上要选秀了,怎么也要掺一脚。”
紫蕴才吩咐人备水,服侍她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了往慈宁宫去。
承乾宫并不像外界传说的那样华丽,只是每一样都精挑细选,处处透着整洁和规矩,即便佟皇贵妃缠绵病榻,这宫里亦要见天儿收拾。
雅卉正瞧着人清理屋檐上的落叶,远远见贵妃的辇轿过来,心中虽奇,却也上前行礼请安。
容悦抬手叫她免礼,又问:“皇贵妃可好,本宫特来给皇贵妃请安。”
雅卉便对着干活儿的小太监呵斥几句,才引着贵妃进了暖阁里。
只见佟贵妃靠着锁子锦靠背盘膝坐在大炕上,穿着穿着大毛猞猁皮片金袄子,隐隐露出半幅墨青倭缎旗袍,面上施了厚厚的脂粉,却更显羸瘦病态,此刻端着一截水烟吧嗒吧嗒吸着。
端嫔与宜妃在下的八仙桌旁坐着,桌上摊着不少书册。
容悦不由诧异,皇贵妃怎会……
她听见请安声,抬起眼皮瞧了瞧容悦,又瞥了一眼手上的水烟,略有些烦躁地摆手示意人端下去,才开口叫容悦免礼。
容悦说道:“方才去慈宁宫请安,太皇太后说姐姐这里忙着选秀的事儿,叫我过来一趟,略有些能帮得上手的,也好出出力气,没道理一直多清闲。”
皇贵妃长长嗯了一声,抬手叫她也在八仙桌旁落座。
宜妃见是容悦来,心中高兴,只说:“咱们正商议着,是定在几月里选秀,在哪里选,我以为三月里天气好,历年来选秀都在钦安殿,这回也依旧定在钦安殿的好;端妹妹则说,三月里倒春寒,都穿的臃肿,冻得鼻子脸青,皇上看着也入目。意下选四月底,在坤宁门为好。妹妹觉得怎么样好?”
容悦淡淡一笑,转向皇贵妃问道:“娘娘觉得哪样好?”
皇贵妃头有些痛,又怕着了宜妃暗算,便说:“哪样都无所谓,早一日晚一日的,你们定就是了。”
容悦便说:“妹妹以为,还是将两种都誊抄在册,请老祖宗和皇上定夺为宜。”
皇贵妃便说:“就听贵妃的罢,吵了这半日,早些誊写去问太皇太后不就是了。”说罢就要端茶送客。
容悦等自然退下来,想起皇贵妃的表现,不由好奇。
“皇贵妃这是怎么了?以往可没这么容易松口的。”容悦问道。
宜妃打量四下里无人,说道:“不知怎么的,皇贵妃竟染上了烟瘾,俨然成了个大烟枪,听说抽的凶着呢。”
容悦大惊失色,只说:“前阵子我身上一直不好,只听说皇贵妃夜里睡不着觉,谁知竟迷上这个,时候大了,对身子可不好,不知万岁爷是否知道?”
宜妃不以为然地笑道:“谁会去管这个闲事,况且皇贵妃的坏脾气是出了名儿的,众人都指望着她没好下场呢。”
兔死狐悲,容悦难免不为之一叹,又问宜妃道:“说起来,我倒有件事想求姐姐。”
宜妃偏过头问:“什么事,这样子专门拿出来说。”
容悦道:“今年选秀内务府初选呈上来的名册,我想借来瞧瞧。”
宜妃说:“那虽不容易,倒也不是不行的事儿,只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吧。”
容悦便笑说:“还不是我那六弟尹德,到了该婚配的年纪,我想挑挑看看,省的到时候只能听上头指婚。”
宜妃听到说尹德,便接道:“听说你那六弟读书极不错的,人又儒雅知礼,拜在高大学士门下读书,将来定是有出息的。”
钮钴禄一门有尹德在,容悦也颇为欣慰,阿灵阿虽也有才学,可到底性子太傲了些,容悦说道:“尹德历来倾慕高大学士,只是旁听,并未拜师呢。”
她不能留下话柄,让人说她的弟弟攀交朝臣。
除上回打春早送东西回去,倒是有阵子不见了,也不知他怎样了?
熙熙攘攘的闹市大街上,一身青衣小帽的长随三两步赶上一个儒袍公子,说道:“六爷,咱们还是坐马车罢,瞧这么多人,再挤坏了您,娘……”
话音未落,尹德已抬手示意他住口。
长坤才又改口嘟囔道:“六姑奶奶过问起来,咱们可是吃不了兜都兜不走。”
尹德呵呵一笑,负手迈步说道:“怕什么?姐姐那样和气的人,她最是支持我轻车简从的,去高先生府上请教,摆那么大阵仗难免显得不恭。”
长坤才无奈的吐吐舌头,紧紧跟在主子身后,眼见高大学士的私宅渐入视线,尹德忙整理了衣衫。
忽而一阵疾风刮过,面前青影一闪,原来是个人极快地跑过来,恰与尹德撞个正着,那人险些摔倒,尹德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了一把,只觉触手温润软腻,滑如鹅脂。
他呆了一呆,不知为何心扑通一跳。
长坤已上前两步将尹德护在身后,斥骂道:“长眼睛没有!怎么看路呢。”
“长坤,”尹德忙出言制止,抬眸只见那书生一席浅蓝衣衫,戴着顶黑色绒帽,眉目秀如山水天成,不觉又是一顿。
那书生便低下头去,说一句:“得罪了。”
尹德正要开口说话,便见走在前头的小厮忙回来拉住那书生的手,说道:“少爷,快走吧!”
那书生才晃过神 来道:“对对!叫爹爹知道可不得了。”说罢拱一拱手,主仆二人便跑的远了。
长坤只不快地说道:“什么人呢,六爷,撞坏没有?”
尹德才收回神 来,说一句‘算了’,正要再走,忽见地上一点雪白,只俯身拾起来,却是一方洁白的丝帕,绣着淡青竹叶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