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沈天龙的那一刻起,缪晟晔脸上就变得冷冽起来。他没有再继续向前迈步,而是站在那里,开口厉声质问道:“你没这个手段,是谁?”
不用想也知道,凡是都很谨慎小心的沈家家主沈天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代表着一种背叛,而且是那种翻脸型的背叛。如果沈天龙当年有这个魄力,可以说缪晟晔的上位希望渺茫。
可现在,沈天龙就真的这么坐在了港口码头上的汽车里,这让缪晟晔觉得意外,也觉得不可思 议。
仔细想一想,缪晟晔也释然了。他的核心主力都在东南半岛,他起家的地方也在东南半岛,当他打算用大半个东南半岛,来换吕宋等岛屿的时候,他就已经输掉了自己的根基。
缪晟晔不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但是他已经习惯性的站在锡兰议长的角度去思 考问题了,而不是短视的作为一个地方势力去衡量判断。
就在他打算带着锡兰,与大明帝国进行一次战场的交换的时候,却发现似乎他的手下里,有很多人不打算进行这样的交换。
很尴尬的,缪晟晔知道对方究竟要做什么了。在他最虚弱的时候干掉他取而代之!这在缪晟晔看来很是可笑,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笑出声来。
“沈悦已经在拓州取得了议会的多数支持,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坐在汽车里,沈天龙看着缪晟晔,面无表情的说道。
实际上他作为沈家的家主,并不是这一次沈家行动的主谋。他只是执行人之一,而真正的谋划者,是远在锡兰拓州城内的沈悦。
沈家是锡兰的第一大家族,底蕴深厚到了旁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即便是被缪晟晔打败,这个家族也没有打算蛰伏。
“大明帝国大兵压境,你们竟然在这个时候搞政变?沈家疯了,你也疯了不成?”缪晟晔羞恼的站在那里,出声呵斥道。
他真的没有想到,捅出最致命一刀的人,竟然不是大明帝国的对手们,不是那个让他忌惮的王珏,而是他身后的友军。
还真是讽刺啊……缪晟晔在心中叹息了一声,不过脸上依旧还是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惊慌。他不认为自己输了,他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
“烦心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议长大人。”沈天龙挤出了一丝冷笑,对车外站着的缪晟晔哼道。
“这么说,我下达的增兵吕宋岛,准备筹划攻击台湾海南的计划,你们也给压下去了?”缪晟晔没有理会对方的不恭,又冷声质问道。
听到对方这么问,沈天龙仿佛听到了很有意思 的问题,哈哈大笑起来:“议长大人说的不错,我们确实压下了你的命令。”
一个让缪晟晔有些哭笑不得的答案,这位锡兰的议长大人真的很想掏出手枪来,把面前这个混蛋打成筛子。
让人惋惜的是,现在他没有机会掏出自己的手枪了,因为在这个动作做完之前,他可能就要被身后的人打成筛子了。
剑眉倒竖,侧过头来看向了身后的关羽号战列舰的舰长,却发现对方已经推开一步,站在不远的地方冷眼看着自己。
原来,多年的隐忍,并不是认输啊。想到了这里,摆正了头颅的缪晟晔没有舒展开眉头,反而皱得更深了一些。
人亡政息,在国难当头的时候,放弃既定的战略,搞垮原来的领导,这真的是一件要亡国的恶性事件了。
“你们要那个位置,拿去就好了,这个时候断了我的命令,我们在东南半岛上的损失,怎么拿回来?”怒意已经积累到快要爆发的边缘,缪晟晔看着车里的沈天龙再一次质问道。
对方依旧只是冷笑:“我们沈家自然有我们的办法,至于说你,我们之间的了解还不够吗?”
还不够吗?这个反问让缪晟晔愣了一下,然后他松开了自己的眉毛,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是啊,我们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的。”
沈家不会在这种时候心慈手软,要不然也不是那个在锡兰呼风唤雨的沈家了。如果是平日里的缪晟晔,对方似乎还要忌惮三分,可现在嘛……就完全没必要了。
当上锡兰议长,缪晟晔依靠的是在东南半岛的军功,依靠的是在那里的工业设施,依靠的是在东南半岛上的数十万精锐部队。
包括现在正于吕宋苦战的锡兰第1师,锡兰第2师,都是缪晟晔的嫡系部队。从战斗力也看得出来,这些部队确实堪称精锐。
可这些部队现在大部分在东南半岛上覆灭了,还剩下的一些依旧也在大明帝国的进攻之下苟延残喘。
另外一些,缪晟晔原本看着老巢的精锐,也都尽数被送到了吕宋岛上。这就给了沈家,一个偷天换日的机会。
东南半岛一败再败,吕宋岛上胜负未知,联军海战临阵脱逃——缪晟晔的神 话,已经被人为或者天灾毁灭殆尽了。
声望大减的情况下,锡兰本土的议会内,众多议员们也不得不反思 :自己把锡兰的一切都交给这么一个议长,盲目的信任一个人的能力,是不是有些过于天真了。
有了这样的反思 ,也就让沈家的运作成为了可能。而给沈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一个可能,就等于说是葬送了缪晟晔……
“你们怎样都好!现在还来得及!趁着战局未定,夺下吕宋,占领台湾和海南,我们和大明帝国之间,还能……”缪晟晔自知今日事情他是在劫难逃了,所以只能努力的延续自己的计划。
既然他在担任议长的时候,已经把目光放在了国家的层面上,那只要锡兰还有坚持的余地,就算是他个人的胜利了。
“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吧,一路走好。”沈天龙低下头,不想再和面前的人纠缠下去了。
缪晟晔听到沈天龙的话先是一愣,还没回过神 来,他身边致命的枪声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