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长眸微眯,眼波水光潋滟,闲闲地朝我望过来,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我原本是跌坐在地上的,身形佝偻,姿势极不雅观。
见他目光瞟了过来,我不由得挺起了腰板儿来,高高昂着头,也抬眼正面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看了半响,我现这人身上,还真的是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肤若凝脂,面如冠玉,眉如墨画,目若朗星,挺直的鼻梁下,一张薄薄的精致的唇,就连下巴的弧度,也完美到无可挑剔。
他的手很白,指节修长,骨骼匀称,十指尖尖如嫩笋,肌肤吹弹可破,比皇帝家的女儿的小手,还要嫩上三分。
可见,这人一定非富即贵,自小养尊处优惯了的。
若一定要让我挑出来什么毛病,我想,可能就是他那张精致的薄唇。
俗话说得好啊,薄唇之人,必定薄情。
我正暗暗地想着,别看这人皮相生得如此好看,背地里,说不定是一个花心大萝卜时,那人低沉而醇厚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字一句的,轻轻地敲击着人的耳膜,如春日里的柳条,轻轻拂过平滑如镜的湖面。
那人说:“呆子?是呆子就对了。”
前一刻,我还寻思 着,这人想找的是白家精通医术的人,抓到我,完全是阴差阳错。
可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我有理由相信,他们原本想抓的人,就是我。
因为,白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中,只有一个‘呆子’。
那个‘呆子’,就是我。
我后悔了,早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刚才就不该装傻的,可这会儿,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贵妃榻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我斜着眼,偷偷地往那方向一瞅,只见一双黑底白缎的厚底靴正走向我。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清冷梅香。
那香气虽淡雅,味道却很浓烈,给人一种闭上眼,就恍若置身于隆冬,站在迎着风雪盛放的万里梅林中的错觉。
鞋子停在我旁边的台阶边缘,那人半蹲下身子,双手交叉放在两个膝盖上,好整以暇地盯着我看,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感觉到周围的清冷梅香越来越浓烈,一颗心突突地跳个不停。
当下,我赶紧别开头去,不敢再盯着他看,脑子好似成了一锅浆糊,完全不能思 考了。
“喂,我们家公子问你话呢!”掳我来的那人出声提醒道。
我循声看去,顿时清醒了不少,猛地想起来,他们是坏人啊!
不管他们掳我的目的是出于什么,总之,大白天掳走小姑娘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
想到此处,我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噘着嘴说道:“我娘说了,女孩子的名字,不能随便告诉别人,除非……”
“除非什么?”那人接过话茬问道。
“除非,是来娶我的人!”我歪着脑袋,做出一副花痴样,嘴角淌下口水来,呆呆地看着那人,一脸天真地问道:“大哥哥,你派人掳我来这儿,还问我名字,你是不是想娶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