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看到这则新闻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件事的矛头是指向自己的,或者是那三例实验体的,所谓的跨国犯罪集团,绝对只是一个幌子。
然后掏出新买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今天已是2o15年12月7日了,也就是说,一过今晚十二点,戒严令便要开始实施了。
一旦进入戒严状态,国家机器全效运转,自己再想往安全地方转移,就困难了。
“午饭我就不在你这吃了,我得走了。”洛阳当机立断,回到卧室之中,开始收拾行李。
“这什么犯罪团伙啊,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竟然要戒严了,难道是买买提么?我昨天在街上看到好多‘糕富帅’呢。”萌妹子正在对新闻的内容感叹不已,洛阳突然表示要离开,直接让她摸不着头脑了,追进卧室问道:“不是说好的要在我这呆三天吗?你怎么现在就要走了呀,你钱都给了呢,而且我们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做。”
“要戒严了,而且如今又是年关,我不敢在你这滞留了。”洛阳将新买来的几套衣服叠好,塞进萌妹子今早提回来的那个李宁牌纸袋里。
“我这里很安全的呢。”萌妹子望着洛阳,眼巴巴的说道,“如果你真要怕,我把我真名告诉你,我叫洛樱,如果到时候被查到,你就说我们是男女朋友。”
“洛樱。”洛阳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到没别的意思 ,只是没想到是自己的本家,而且名字倒也好听。
“我不是怕警察查到,我是怕戒严了之后,会实行交通管制,我手里还有几分资料要急着送回京畿总公司呢,万一给我困在这里了,今年的年终奖就没了。”洛阳提着纸袋,去到卫生间内,将泡在盆子里的衣服也收了起来,用一塑料袋装着,准备一会出去随便找个垃圾桶扔掉,不想留在萌妹子这里,毕竟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不怎么吉利。
“原来这样呀……”洛樱有些失落的说道,眼看着一个大帅比从眼前溜走,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甘心呢,但她变脸比翻书还快,转瞬间又变得兴奋难耐,右手叉在纤腰上,衬托出了形状完美大小可观的巍巍双峰,左手往前一甩,拇指、食指撇成八字,比划出一个‘biu’的手势,望着洛阳,笑眯眯的说道:“要不我们抓紧时间来一?”
“还是不要了吧……”洛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逼到浴缸里去。
萌妹子趁势欺身而上,一个熟练的跨坐骑在了洛阳的腿上。
洛阳心底的欲念差点被撩动起来,但他是一个理性远胜于感性的人,立刻冷静下来,伸手抓住洛樱的肩膀,轻轻一提,将她凌空带起,放到了一边。
“痛痛痛!”洛樱被捏的嘴角直抽。
“痛就对了,我还赶时间呢,你别闹了。”洛阳掸了掸衣襟,面无表情的说道,颇有坐怀不乱柳下惠的风范。
“你真没意思 。”萌妹子冲洛阳撇了撇嘴,然后转身离开了卫生间。
很快她便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摞现金,随便数了二十几张的样子,递给洛阳,道:“退你的,三天变一天了,而且一炮也没打。”
洛阳现在手里的现金并不多,虽然那几个网络账户里有不少钱,加起来有四五百万之多,可没有银行卡,无法转账提现,因此他也没装什么大款,去拒绝这笔钱,将其收过来折好,放进了裤兜里,而后也不再耽搁,提起装衣服的两个纸袋,开了门出去,进电梯之前,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与送她到楼道的洛樱说道:“如果有人打你电话问有没有接过我这样一位客人,你最好说没有。”
“你当我傻呀?我说有,不就成了不打自招么?”洛樱白了洛阳一眼。
洛阳是怕追捕他的人通过道路上的电子眼查到他去了兰城酒店,然后通过前台的电话记录找上洛樱,他今早走得急,忘了删拨号记录了。
但转念一想,洛樱干这个职业,恐怕经常接受警察的盘查,早有应对经验了,也无需担心什么,便没再多说。
下楼之后,洛阳找垃圾桶扔了那包湿衣服,然出了小区,左右环顾两眼,找了一个没有监控摄像头的区域站着,拦停了一辆过路的出租车。
“去哪?”司机问道。
“凌云市。”洛阳报出目的地。
“现在还有火车的,你没必要打车,节省一两百。”司机倒也是个实诚人,给洛阳了一个相对中肯的建议。
“没票了,我赶时间。”洛阳从兜里摸了三张一百递了上去,熟稔的说道:“多给你一百,直接走,别去火车站拼车了。”
“听你是外地口音,没想到还这么熟悉行情。”司机将三百块钱收下了,也没再多说什么,打方向盘掉了个头,将车往出城的方向驶去。
洛阳听到司机说他是外地口音,不由沉默下来,这个有别于人的特征,让人很容易抓住他的马脚啊,微忖片刻之后,他用有些蹩脚的云川方言回答道:“我也是本地人,只是常年在外头工作,这才刚回来,口音一时半会纠正不过来了。”
读大学时,洛阳曾交过一个云川的女朋友,每当她骂人时,总爱用方言,彪悍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可爱的顽劣,好听极了,因此他对这边的方言倒也不算太生疏。
“嗷,这样嗦,你老家哪里的?”司机随口问道。
“青龙镇。”洛阳将整个凌云市的地图都大致的记在了心里,君山县下辖哪些乡镇,他一清二楚,随便说出来一个地名,对他而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我清河那边的,隔得没得好远噢。”司机接话道,然后随便找了个话题,就这么聊开了,“过年回来准备耍好久呢?”
“过完年再说。”洛阳并没有端着,用本地方言回答道,权当练习口语了。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掰扯开了,话题也越聊越广泛,从国家大事到黄段子,又聊到刚才电台新闻里听到的戒严令,洛阳的云川方言也渐渐熟练起来。
司机真的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尤其喜欢针砭时政,聊到这方面的话题时,话匣子便停不下来了,空出来的一只手还不停的比划,简直跟火车政治局有的一拼。
就在两人热烈的聊天声中,出租车渐渐驶离了城区,到了高入口处。
春运期间,车流量很大,收费站前已经堵成了一条长龙。
洛阳隔着老远便看见了停在应急道上的三辆警车,其中一辆还是特警部队的黑色防爆车,这让他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
但由于体质的改变,他的心跳和呼吸都变得十分缓慢,只有正常人的十分之一,因此表现的并不是那么明显,看起甚至还很平静。
出租车缓慢向前行进着,离收费口越来越近了。
洛阳一边听着身旁司机滔滔不绝的跟他讲着有关房价和基层腐败的问题,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站在道路两侧的荷枪实弹的特警,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可能太绷着了点,于是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僵硬,也不再用余光去偷看,而是大大方方的扭过头去看,顺便还回了下头,只见后车已经紧贴上来了。
掉头行驶已经不现实了,下车离开,也会引起路边特警的怀疑。
他们怀里的95式步枪保险都调在了‘1’的位置,显然是荷枪实弹,而且子弹已经上了膛。
“没有退路了。”洛阳心中如此想到,也不慌张,接着司机递过来的话茬,讲述起自己的看法来,一口现学现卖的云川方言倒有那么几分意思 了。
“现在这些人,真是没法伺候,你不反腐,他说你放任腐败,你反腐,他又说你是党争,排除异己,怎么干都讨不到好,纯粹就是一群东林党,谁干都不对,让我上就最对的……”洛阳正跟那高谈阔论之时,身后的车窗被人从外面敲响了,洛阳收住声,意犹未尽的回过头去,三两下就把窗户摇了下来,一点也不扭捏,然后看着车窗外面那个弯着腰拿着一张a4打印纸的人民警察,用一口八分纯正的云川方言,大大咧咧的问道:“这是抓哪个哟,闹这么大动静,刚才收音机也听到了,说是还要戒严……”
“一个跨国犯罪集团。”警察瞟了洛阳一眼,都懒得和打印纸上的那张照片作对比,就直接跳过了,然后对正在喝水的司机说道:“把脑壳车(转)过来点。”
他们如今要抓的这个人,据资料显示是北方人,副驾驶上坐的这位却是本地口音,而且淡定的能跟司机跟那胡吹瞎侃,心理活动明显不符合逃犯的特征,何况长得也不像。
“你看我长得像犯人吗?”司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和茶渍浸出来的大黄牙。
“例行公事,还请见谅。”那警察呵呵一笑,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后座,只有两口袋衣服,没有其他人,又说道:“麻烦把后备箱打开一下。”
就在警察与司机交流之际,洛阳往后仰了仰头,看到了警察手里那张打印纸上的内容。
上面有一张黑白照片,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
不过他如今相貌和之前已经有了极大的区别,除非特别熟悉他的人,根本辨认不出来,何况这张照片还是他身份证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