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语:更新时间,暂定为两日一更,每次一章吧。具体时间在晚8-9点。
那红云自天边飘来,原本只是毫不起眼远远的一道残红而已,不过片刻已在大家头动,这才自愿屈身于纳海渊之下,答应永不出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也不知为何她竟好似改变了主意,乘着不久之前南海海底地动,纳海渊阵势有变之时发难,斩断千金锁破关而出。虽有我等奋力阻截,然而事情太过突然,她早已逃了出去。等我们禀上族主再行追击,已经早已不见了她的踪影。说来惭愧,这些天我们一路追着她的行踪,虽带了克制她的法宝,然而却总是落后一步,要不然,也不会今天这样的事情了。”说完将头一回问向公孙博:“还不知这几位少年英杰是……”端木世家虽然甚少出世,然而毕竟也为八大世家之一,与在场其他三大世家都也熟识,故此他问的正是宁羽白等人。不过还未等公孙博回话,只听宁羽白道:“在下姓宁,与这几位皆是无名小卒,贱名真是不值一提。我看青杀神 已去了多时,前辈最好快些跟上,否则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无辜遭难,那便不好了。”
端木易水闻言将宁羽白上下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在下本也正有此意,只不过见这位小道友竟有神 剑若此,这才一时失神 ,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此语一出,除了公孙滢尚有隐约啜泣,其他人一下子都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刷的一下投在了牛阿福拄着的神 剑之上。伏魔剑莹光流转,不见丝毫异常动静,牛阿福却是一震,喉咙里咕噜一声,连身子都僵了。宋无缺秦鲁阳公孙博等人对视一眼,看看那伏魔巨剑,再看看端木易水,反不提青杀之事,一齐沉默了下去。
一只手轻拍在了牛阿福的肩膀上,令他那僵硬的身体一松,转头一看原来是宁羽白,只见他苦笑着对自己道:“阿福你倒是不知心疼,此等仙剑就被你当作拐杖用着,要是我可舍不得。”牛阿福一听哦了一声,挠了挠头,这才将剑一挥,只见金光一闪,伏魔业已归鞘。他方才耗尽了体力了灵息,这一会也有些恢复过来,看起来也无大事了,嘿嘿一笑,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时只听又有人笑道:“你倒是想用做拐杖,只不过你那剑一拄地,还不把地捅个窟窿?这等拐杖要来何用啊?”众人扭头一看,原来本在一旁立着的一男二女正一起走了过来。
来到宁羽白等人身边,谢青阳叹了口气,正色道:“我虽然不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看来总不是什么好事……”说完再走几步来在公孙阳尸僧前,单膝跪下,看着那苍白的面庞默然半晌后禁不住悲从中来,叹道:“真心之友难遇……却想不到方才并游谈笑,今却阴阳两隔……唉!”说完撩衣而起,再悲哀地看着公孙滢,然后转身道:“此事料想,也与这多剑之事脱不了干系吧?在下虽然人微言轻,说的话在诸位前辈面前不值一提,不过还是要斗胆说上几句:神 剑虽利,唯有德者居之,应劫之名,又岂是人人都可以有的?吞象之心不足,又焉可应劫?如今既然剑已有主,我想这争斗也该盖棺定论了吧?”说完径直走到牛阿福身前道:“恭喜阿福兄弟,当初相遇之时,谁又能想到竟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呢?”牛阿福傻傻一笑,微有些扭捏道:“要不是宁兄帮我,我哪有这个福分?”他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却不想其他人可不像他一样的想法,公孙博等四大世家的人闻听,一个个眼睛都盯住了宁羽白。
宁羽白哂笑一下,却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朗声道:“神 剑自会择主,若不是你福缘深厚,别人再怎么帮你也没有用。”转过头来往四周一看,然后对着四大世家之人道:“如今神 剑已有所属,这也为在场列位所见。而且方才若不是这位牛道友凭伏魔剑相助,恐怕我等也无法抵住戮神 几剑,那样的话,只怕公孙小姐也难逃于青杀剑下。说起来他也是帮了些忙的。如今四大世家都在,正好也可做个见证,此剑却是在牛道友手中,这应劫之争,确可以告一段落了。”
“这……”仓促间发生了这许多大事,公孙博确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的,只是站在那里,竟是觉得有些进退两难,疑问的目光望向宋秦二人,却看到他二人也是一副阴沉的面孔,没有丝毫别的反应。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旁静观的端木易水忽然道:“原来如此,神 剑得主,确是可喜可贺。牛道友既然得剑,便是玉版天书中所谓的‘应劫之人’了,既然如此端木易水便已放心。”说完扭头望天上望了下又道:“却又有人来了,我等还要捉拿那孽障去,便不再叨扰各位。今次之事,虽得蒙公孙总管并不见怪,然而得有时间在下必亲赴兰陵,向公孙族主谢罪!就此告辞。”
“哪里……”公孙博迟疑间一拱手,端木易水向四周稍作一礼,转身望空踏上一步,陡的有红云平地滚起,见风倏忽间已化作方圆三丈的一团将端木族人裹在当中,再听一声霹雳,那云团瞬间跳上半空,望着端木挽红离去那方如电闪去……
端木世家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免让人有些突兀之感,然而此时却是谁也顾不上这一点了。宁羽白看起来毫不在意,谢青阳等人也不知底细,三大世家关注更不在此,却不知一旁之处却是有人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三大世家众人无声片刻,宋无缺首先打破了沉默,他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凝重道:“既有宁小友如此之说,想必也不会是虚,我等虽无能获得神 剑,却也不能落了这世家的名头。何况也非是云界仙宫得了剑去,想来这位牛道友也是名至实归,应劫之名,只怕,只怕……”这一句不知怎的,竟有些说不下去了。
“咳咳……”这时秦鲁阳干咳了几声,接着道:“却还不知这位小道友仙山何处,师出何门?得神 剑者应不世之劫,不知到底是哪家门派竟有此等荣光?”他这话一说出来,倒等于是默认了牛阿福伏魔剑得主得身份,宁羽白等听后暗中也不禁松了口气。牛阿福也乐了,张口道:“贫道牛阿福,乃是紫霄山解元洞威灵真人门下劣徒,这次还是第一次下山来,真让诸位前辈见笑,见笑。”秦鲁阳等闻言一愣,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牛阿福说出的师门,却是连这几个道门大家之内叫得出名号的人也没听说过的。公孙博心道:“威灵真人?怎得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紫霄山位于大江之北,好像却是没什么修行的大派,莫不成是个不见于世的散仙?”想到这,心却又放下了一点,口中道:“原来是威灵真人门下,失敬失敬!牛小友既然是宁公子的朋友,那也便是我三大世家的朋友了。此番在群雄竞逐下竟能携宝而归,实属天意……”说到这也不禁老脸一红,三大世家并云界仙宫在此处高手如云,却把剑丢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士,若说出去,委实是丢了不小的人。但他此时也毫无办法,继续道:“此处已非我等可留之地,当速回兰陵将情况告知我主。几位小友若是有意,不如随我一起来我公孙世家做客,我家主人定然不胜欢迎,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听完此话,宁羽白看了看左右之人,婉辞道:“多谢前辈盛情,只不过我们几人都还身有要事亟待解决,实在不便远行,还请前辈谅解。我等便不再久留,就此与诸位分别吧。”
“既然如此,老朽便也不强留……”公孙博道,“小姐,我们……”他转头往公孙滢看去,却发现公孙滢已不在公孙阳旁,不知何时她身边已多了个曹梦秀,正将她的瘦弱的身子搂在怀中,双眉间说不尽的哀愁。
“小姐,我们该走了。”他低声道。
静了片刻,公孙滢终于抬起了头,那双秀目已经肿的不成样子,让人一看心中便是一酸……
“宁大哥,”她抽噎着,却是对宁羽白道,“我哥哥对我说过不止一次,他最是喜欢琴曲。未曾听过你的琴技他一直引为憾事,原本,原本他跟我说这次事了一定要央你抚琴一曲的,可惜,他再也听不到了……”话未说话,泪珠儿又如珍珠断线一般飞落而下,心中一痛,不禁又是一阵眩晕。正此时忽然胳膊一紧,一脉清凉无匹的灵动气息自腕上电转而起,直上重楼,霍的一下激入玄关,令她一振。再看时只见林冰语已在身边,眼中悲色切切,一手握着她的腕子道:“公孙小妹切勿如此悲伤,方才虽有宁大哥助你散去噩逆之气,然而如果你一直这样,只怕最是容易走火入魔。如果你哥哥还在,他会希望你这样吗?你放心,宁大哥一定会满足你这个心愿的。”
宁羽白点了点头,长叹一声,缓缓走到了公孙阳尸首之前,盘膝坐了下来。“天若有情,何必总伤无辜之辈?公孙兄,幽冥路远,就让我用这一曲送你一程吧。”轻探手,九天炫音已横在膝前。
冷夜无辉,没了峰顶的铁石峰在暗夜中早已低于其他诸峰,然而此刻她的顶上正有愁云滚滚从四方不断涌动而来,却令她更加的显眼。群山无声,凝滞的月色偶尔从云缝中透出,却也是黯淡无光。大概是有感这凝重气氛,那峰上两声宏亮鸟鸣忽起,声音徘徊天中,久久不散。咚——诸峰仿佛间都震了一下,一阵琴声终于在山间散了开来……
层云尽动,滚滚如怒海奔涛,翻涌流转,然而总不离铁石峰的上方。铁石峰上神 音绕绕,却尽是凝涩之音,悲意不知由何处涌来,天地仿佛也为这琴音所感,阴云密压都汇于此,一瞬间,这里好像变成了整个天地的中心。弦声入耳,他音不闻,一切的一切都同时默默,为那一线悲意哀然不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声弦声绝断,余音绵绵流去半晌后终不可闻。天地间忽然变得安静无比,就如从未存在过这浮躁的人世间一般。诸峰无语,这苍眠山中,又不知有多少人为这仙音所惊,悟在心头?
层云缓缓挪动,半晌后终于尽去。铁石峰上两只巨大的黑影也终于腾地飞上半空打破宁静,彼此身后随着片片光点,拖着一辆秀车翔往天际,最后慢慢消失。
不一会,山腰上身影憧憧,一行五六人正如毫无重量般漂游在乱石碎壁之上,缓缓往山下走去。宁羽白与谢青阳牛阿福在前,三女在后,众人临风望去,只见好好一座奇峰,如今已是破碎不成山形,不禁心中慨叹,再想起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均都默默无语。
三女在后随行,秀儿心觉气氛沉闷,竟有说不出的难受,正思 如何打破这局面,忽然微一侧头,却见暗云散去,月色如水流下,照在旁边林冰语的脸侧,便好似有一层莹光自她面上泛出一样。一轮明月在天,衬着那如玉娇颜,此时的林冰语简直就如仙子一般,秀儿也不觉呆了一呆,脱口道:“冰语姐姐,你好美。”
林冰语驾风虚行空中,闻言先是一愣,继而脸上一朵红云飞起,却仍微笑道:“哪里话,秀儿妹妹不也一样美呢?”
秀儿摇了摇头,径直飘过与冰语并肩,笑道:“才不是,我若有姐姐一半漂亮,也就心满意足啦。真想不通你之前为什么蒙着脸孔,却不把这样容貌给人家看。姐姐的面纱哪去啦?”
林冰语闻言一窘,把眼光偷偷往前看去,果见前面宁羽白也是微微一震,伸手挠了挠头。她心中不觉一甜,笑着道:“今日一不小心,给不知哪来的轻风给胡乱吹走,我想找的时候却早已不见踪影了,于是索性也就不带了。”
秀儿哦的一声,好似是副明白了的样子,宁羽白在前,心里却是又有些甜蜜、又有些慨叹、又有些窘迫,当真复杂。此时忽听谢青阳道:“羽白,如今我们要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