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九霄诀!”宁羽白惊得叫了出来,便去拾书,却被蒋五爷一手抓了去。他咧嘴笑道:“看清楚,这可只是其中的月华诀而已。要学这个,可得先学会了这个――”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一本书递了过来。宁羽白接过一看,封面上数个刚劲古拙的隶字:龙虎剑冶籍要—天冶老人著。翻开来看,蝇头小楷写了厚厚的一本。
“打铁的也有书?”宁羽白待要细看,却又被蒋五爷一把抓走。
“小子,先说好,要学这个可得先拜我为师!如果拜我为师呢,就可以学到这奇绝天下的铸造奇术!还可以顺便学学这个劳什子剑法什么的。我更不会做对不起徒弟的事,把你告到紫修掌门那里去。”
宁羽白叹了口气,道:“造出剑来也是别人的,真不明白你怎么这么喜欢……”
“嘿!你知道什么,当经过千辛万苦后,一把绝世神兵从你手中诞生的时候,那种感觉谁也形容不上来!”蒋五爷美滋滋地说道。
宁羽白低下头想了半天,终于道:“好,我答应拜你为师。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你这小子事儿还真多。说吧是什么条件?”
宁羽白郑重道:“日后若我能再拜师学习道法,你不许拦着我。”
蒋五爷轻轻敲了敲头道:“这好说,那和我这东西又不是一道儿的。没问题,没问题。”
“还有,”宁羽白又道,“这剑谱若不是正道儿来的,我也绝计不学。”
“这个你放心!”蒋五爷一拍胸脯,“当年我和碧落老牛鼻子打赌,我若输了便铸剑给他,结果他输了,没什么赔的,便默写了这篇月华诀给我啦。绝不是我偷骗来的!”宁羽白哦了一声,便不说话了,可他却不知道那“碧落老牛鼻子”几个字却不是自己理解的碧落派某个弟子那么简单……
明白了这几条,宁羽白咬了一下嘴唇,忽地从地上起来冲蒋五爷跪下道: “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说罢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蒋五爷乐得直咧嘴,忙摇手道:“不急不急,跟我回去拜了祖师爷牌位再说!”嘴上这么说着,却等宁羽白叩完了那三个头才一把抓住他,起身奔碧落别院去了。
两人到得院内蒋五爷房中,也不知他从哪里搬出了个上面直有两寸厚灰的小箱子来,从里面变戏法般掏出了十来个牌位,一一摆在桌案上,又上了香,坐在前面叫宁羽白行拜师之礼。
第一个牌位上写着:熔金铸器炼冶祖师铸初之位。后面又跟了一串牌位,却都是没听过的人名。最后一个上却写着:剑器大宗师天冶老人之位,正是那本天冶籍要的著者。
那些牌位,个个都是朽旧不堪,有些还被虫子蛀了。在前面歪歪斜斜插了三炷香,蒋五爷大咧咧坐在案前,手中还摇着把破蒲扇,嘿嘿地笑着。让宁羽白怎么看怎么都有上当了的感觉。
“算了,既然答应了他,就是上当也只好认了!”宁羽白一咬牙,便跪下行拜师之礼。
蒋五爷受礼后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天冶秘法的传人了。我们这一法门是门技艺,并非门派。所忌只有一点,就是不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若所铸利器却是为相助恶人,天必罚之。切记切记!”蒋五爷说这话时倒是少有地严肃起来。
宁羽白诺下,起身捧了杯酒敬给蒋五爷,便完成了拜师之礼。蒋五爷又回复诙谐,自怀中掏出那本天冶籍要,就那么扔给了宁羽白,然后道:“这本书就交给你去研究,如有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此书共分六篇十二纲三十六节,你领会一节便可以跟我换十页月华诀。好啦,你回去吧。”说着便掏出酒壶饮了起来。宁羽白不禁暗叹一口气,退了出去。
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这一日天刚蒙蒙亮,蒋五爷就被宁羽白拉下了山。两人快速穿行于山林小径之内,晨间露气湿重,两人衣衫却都干爽无痕,连露水也未沾上一滴。宁羽白人小却行在前,也不见他如何发力奔跑,轻松一步却顶了旁人五六步去,蒋五爷在后相随也是毫不费力。只听他道:“小宁儿,三个月了也不曾见你来要一页剑谱,我还以为我看走了眼选了个笨蛋作徒弟呢。今天你才说领悟了许多精要,可莫要骗我!”
宁羽白也不回头,呵呵笑道:“师父,开始我还以为这龙虎籍要只是讲打铁铸剑,会很枯燥无聊呢。可看了之后才发现那里面数章讲的都是五行中水火金的属性脾气和相生相克的道理,却很是对我的脾胃哩!一气看下去,倒不怎么想那剑谱的事了。才发现原来这书也是一本术法玄书啊!”
“啊?”蒋五爷听了这话差点跌了一跤。他虽有道行,可却是和从前的宁羽白一样,全无斗战的法力。那书他也不知看了多少岁月,倒背如流,却从未看过半点法术来,怎知竟成了本术法玄书?
“这倒是奇事!你说领悟了书中所讲要演给我看,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领悟这‘法术’的!”
两人说着话,不片刻便来到了那赤铜木林中。蒋五爷奇道:“你说要演示,却来这里作甚么?”
宁羽白一笑,道:“师父你看着,徒儿这就开始演示。首先是书中所载肃金篇。书内言‘素金者,世之锋也。至肃至杀,至坚至锐,须以灵神遇之’。” 这句话蒋五爷自是熟悉,铸剑须将自己的神思投入进去,与灵铁产生交鸣,才能随心所欲,赋剑以神。这句话正是书内一段叙述如何将神思与物交融的文字的开头。却不知宁羽白要如何做。
只见宁羽白自腰间挚出一把柴刀来。这些日子琢磨这天冶籍要,要研究金铁之时总要有个试验品,今天宁羽白就特意跑柴房拿了一把刀出来。蒋五爷一看,这刀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把柴刀,没什么特别的。
宁羽白执了刀,刃口向外,微瞑双目,胸口忽地起伏两下。蒋五爷正奇怪间,却见一缕淡淡白影自宁羽白拿刀的那支手臂闪过,那柴刀蓦地迸发出耀眼白光,一道人眼看不到的肃杀之气扑了出去!扑一声似是击在了树上。宁羽白睁目收刀提了斧子直跑过去,到了那根赤铜木前一看,适才他持刀的高度上树皮崩坏了半圈,内里露出一道细痕出来。宁羽白照那痕处就是一斧,只听哗啦啦一声,那根足有一人合抱粗细的赤铜木竟倒了下去!砸起一地的灰尘。
蒋五爷呆了,眼睛瞪得比平时大了两圈去。宁羽白高兴地跑回来问:“师父,弟子做的如何?”蒋五爷惊讶道:“你小子,怎么把素金之华给琢磨出来了?”
“还有素金之华?”宁羽白问。
“不错,素金之华。”蒋五爷双手后背,慢慢踱到断树前,指着那平滑的切口道:“素金之华比素金之精又要高上一层,因此才能一下断掉这棵赤铜木。技艺很高的铸剑仙师才可以铸出天生带有素金之华的仙剑,那便是剑华了。修剑真的人也可以通过修炼来将剑炼出剑华。当今天下只有少数几个人才能铸出这样的剑来,而能将剑炼出剑华的人恐怕也不会太多。不过剑真们的剑华都只是修炼的一种标准罢了,内蕴剑中可以增加仙剑的威力。你这种‘刀华’可以外发伤人的,却是第一次看见!那刀给我看看。”
宁羽白依言掏出柴刀交给了蒋五爷,蒋五爷略一看便道:“果然没错,这素金之华虽然厉害,却只能用一次而已。如今这把柴刀已经是烂铁一块了,没有一个月时间别想用它再发一次了。”
宁羽白兴奋道:“对!我说怎么每次都只能灵验一次,再来就不好使了呢,今天还特意找了一把没用过的。”
蒋五爷摇着大头上下打量了宁羽白一番,直把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才道:“多少人做梦也想练出的东西,竟被你小子几十天就给鼓捣出来,真不晓得你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啊。”
“哪有……”宁羽白不好意思道,“这东西范围只有一丈,出了一丈就没用了。何况又只能用一次,哪有仙剑好!”
“可倒也是。除非你手中是把精华已固的好剑,否则也只能多带几把柴刀备用了。不过若真遇到稍微会点的也只能束手就擒罢了。”
“所以今日徒儿就来给师父看看我所学合不合格,若合格了便好学那月华诀嘛。”宁羽白笑呵呵道,和这个“老不正经”的老头相处久了,他多少也变开朗了一些。
蒋五爷大手一拍宁羽白的肩膀,嘿嘿一笑道:“好!我老人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一篇肃金篇你过关了,再给我看看其他篇章的领悟,好决定给你多少页剑谱!”宁羽白喜笑颜开,忙道:“是,师父!”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话说对也对,说不对却也不对。人若是逢着喜事,或者总是无忧无虑,时光自是过得飞快。可如果是有烦事在心,或是遭受痛苦的,严重些便成了度日如年。
宁羽白日子过得可是舒心。
自他来到碧落以来,一晃已过去了两年多。每日便是找个没人的地方修法练剑,兼完成学习铸剑的任务。在山中伴着幽静美景、飞鸟走鹿,倒是逍遥自在。偶尔有觉得缓慢的时光,就是他想起那满脸关切的娇美容颜之时。
时下已是秋天,拢烟峰也没了夏天时的雾气朦朦。本来漫山翠绿的树海如今也是黄绿相杂,气候也爽快了许多。宁羽白一人坐在离别崖后的一处溪水旁,正在望着天空出神。这时的他,较两年前可长大了许多。身子足高了一个头,肩膀宽了,脸也成熟了起来,只那双朗星般的双眸依旧是那么明亮,俨然已经是个壮小伙子了。
嘴中叼着一根草棍,他双目望天,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这正是他一段缓慢难熬的时光吧。
疾光突现!
那片宁羽白望的天空忽地横飞进来一道青光,在天上打了个旋,唰地朝他落了下来。宁羽白愣了一下,继而一丝微笑浮现在嘴边。
那光落地,一个白袍青年现出身形来。
“宁师弟,你果然又在这里。”
“谢师兄,也只有你能找到我在这里。”宁羽白站起笑道,“怎么,有事找我?”
白袍青年便是谢青阳了。两年过去,他也已长得如大人一般了。雅眉一挑,他也笑道:“当然有事,否则这午课的时间我怎么出的来?”
两人在溪边坐下,谢青阳道:“刘主事师兄着我带你去本院。”本院便是指望剑峰上的碧落主院。
“什么?”宁羽白惊讶地问,“带我去本院作什么?”
谢青阳道:“你可知道横剑大会?一百六十年前六大剑派在蒙山会盟,共同组成了剑盟,那便是第一届横剑大会。此后每三年再举行一次,诸派商讨盟中各种大事,各派切磋技艺等等,每两届还要更换一次盟主。如今的盟主,就是我们紫修掌门便是在上一届横剑大会上从杭州章老爷子手上接过盟主印信的。这一届剑会就在下月初五举行,地点就是我们碧落剑派了。这几天就会有各派人士陆续到来,本院之内的人手会有些……有些紧张,所以……”本来说话利落的谢青阳忽然支吾了起来。
宁羽白一下子明白了,叹气道:“应该是下人不够吧?师兄不必瞒我,我早已习惯了。这两年多来,他们什么时候把我当作真正弟子看过?”
谢青阳也叹道:“宁师弟,再忍忍,不久你三年之期就要满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是真正的师兄弟了!”
两月之前,初级弟子大考,谢青阳与滕千里都出色升为本院弟子。谢青阳拜在碎雨亭暴雨剑紫虚门下,滕千里则被掌门紫修看中,收入金乌堂。当时宁羽白眼看朋友们升入本院觅得名师,再想想自己现在,真的是百感交集。现在又听说要将自己当作杂役,哪能不愤懑?他心想,若自己真能晋升便好,如果到时候上面再找理由推脱,便一走了之,不在这劳什子碧落剑派呆了。
“师兄,这些我都知道,希望会如此。我们走吧。”宁羽白吐掉口中草棍,一拍谢青阳肩膀道。
谢青阳一笑,抓了宁羽白的手腕,起身御剑奔望剑峰而去。不多时便到,他按下剑光落地,领了宁羽白自山门走了进去。
碧落派甚是宏伟,门前两里之内的地面皆是青砖铺成。偌大的红油大门两旁两只銮金云狮把门,张牙舞爪,威势吓人。大门上高悬一块黑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四个大字:“碧落剑派”。这是宁羽白第二次来到碧落派前,当年吴燕雪三人领着自己来在这里的情景,仿佛还历历在目。可惜那次却连大门都没有摸到。
两人进了派去,内中建筑层层叠叠,高楼广殿鳞次栉比。远望去眼中都是飞檐斗拱,方知碧落派真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剑派。
谢青阳将宁羽白领到一处偏院内,那院内已经有了很多从碧落别院中调来的小厮们。将宁羽白安顿好,他才离去。
七日之后。
秋水剑派首先到达,随后凌霄剑派便也到了。据说其他北溟、天罡和杭州章氏三派都要晚几天才来。秋水剑派一行十人,都随着掌门冰冻三尺武寒秋到来。由于都是女子,便被安排在同样都是女子的广寒台紫寒真人处。宁羽白没有机会去看那几个姐姐一眼,因为他被安排服侍凌霄剑派了。
凌霄剑派此次共来了十五人,宁羽白倒是个个都见过了。凌霄剑派掌门剑光寒九州赵苍茫,是个略胖的老头儿,狮鼻海口。金冠秀带,衣着华美。剑不在背后,却在腰间悬着。整个人却似王公贵族多些,对人甚是冷漠。随行中还有一女子,二八年华,颇有些姿色,只是神态倨傲,好似高不可攀一般。据说是赵苍茫之女。其他人师叔师侄的乱叫一气,宁羽白倒没怎么在意。
闲来无事的时候他就同些小厮杂役们聊天,倒也算是自在。
这天又在闲聊,当中有个小厮曾去了一次广寒台,逢人便吹嘘看到多少仙子般的美人儿。有人便说了:“嘿,咱伺候的人儿里也有美人儿啊,赵掌门的女儿赵文婷姑娘就不错嘛。”
“不错又怎么样?人家都是订了亲的了,她的同门三师兄!修为高着呢。”
“唉,没订亲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便宜了你小子?别瞎琢磨啦!”
“订了亲又如何?还不许人看啦?嘿嘿,我看那赵姑娘虽订了亲,可却不太老实呢,好像对咱沈开玉师兄有点意思!”
“哎哎,这没影的事,可别瞎说!”
“真的,凌霄派和咱派关系非浅,一年总有个几回走动。前几次她来我就看出来了,那小妞对咱沈师兄有意思!”
“嘘!这话还是别乱说的好,大家赶快干活去吧!”
诸如此类闲杂话语,听来倒也可以解解闷。宁羽白也只当是耳旁风,听过就忘了,反正与自己无关。只可惜,这天下的多少事又是自己以为无关就能真的‘无关’了的呢?
搬来本院居住倒是不错,可就有一点不好:每天都有人在旁边,没办法练功了。宁羽白便想寻觅个无人的地方,晚上好去习练练剑法。他月华诀初成,每天不做事时净想着如何提高了。
碧落剑派最末有一处殿堂,名为碧落祠,里面供奉了碧落派历代掌门之位。除了每月初一十五派内长老会率弟子祭祀两次之外,平时都是院门紧锁,空无一人。里面地方又大,正是练功的好地方。正巧这天被宁羽白发现,便琢磨着晚上可到这里来练习一番!打定了主意,就一心等着天黑。
日行匆匆,转眼西坠,换上一轮淡而无光的月亮,昏昏地照着大地。派内多数人也都回房去了。月亮缓缓东移,不觉已到了三更天,宁羽白抱剑起了床,悄悄出了门去,奔碧落祠潜踪而去。
路上避过两拨打更的弟子,不多时便到了碧落祠前。只见黑洞洞的大门紧闭,不知怎地,宁羽白忽然觉得这碧落祠在黑夜中便如同一只巨兽一般,仿佛要择人而噬。他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轻轻走上了台阶。
门上一只大铜锁锁住,宁羽白曲指轻轻一叩,咔一声锁便自己开了。他把锁头放在门鼻下面的台阶上,轻轻推开了那两扇古老的木门。轻微的嘎吱一声在黑夜中转瞬即逝,他已经闪身到了里面。掩住那门,他伸指朝那门外虚点一下,外面那把锁竟蹭地飞升到了门鼻上,又咔一声,锁上了。宁羽白收了手一笑,这样外面就看不出来了。
掩饰行迹完毕,宁羽白走过一道长廊,便来到了祠堂正厅内。这碧落祠果是不小!高便在两丈以上,宁羽白长这么大大还没看到过这么高的屋子,望着好似在天上挂着一般的屋梁咂舌不已。再看四周,布置的就像一座佛堂一般。正前方高高的案架上错落有致地摆满了大号的灵牌,都是各代掌门与杰出弟子的灵位。架前一座香炉,已是许久没有上过香了。
宁羽白虽连碧落派一个初级弟子都够不上,但是在他心中,由于恩师紫微真人是碧落七子之一,也早已把自己看作碧落剑派的一份子。虽有些恨那刘主事的压制,可对以上诸位师叔先辈却是不敢怠慢。上面众多的灵位当中,似乎也有恩师紫微的位置一般。他趋步上前,跪倒在蒲团之上,望那诸多灵位暗自祷告了一番,道了些弟子不敬借此地练功,请诸位祖师不要见怪之类的话,又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才起了身要练习月华诀。正在此时,咔一声开锁的声音突然传到了宁羽白耳中。
“有人来了!”宁羽白大惊。这三更半夜的竟然会有人和他一样跑来这古旧的祠堂?有多少人?来这里作甚?这些他来不及细想,只往四周一张望,那祖师牌位两旁都是赭黄色的幕布,上面书有古文经咒。他也不想,闪身掀起幕布便钻了进去。
门一关,轻微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两个人,而且修为都不弱!”宁羽白鼻尖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到底是谁,会在半夜来到这碧落派的祠堂呢?难道是看见自己偷进祠堂来搜寻的?抑或是别的什么……”